返回第134章 喜欢四哥(1 / 1)佳尔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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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场危机的大浪淘沙,奕詝开始觉察到朝堂之上的官员,鱼龙混杂、泥沙俱下,

每到大事临头的时候,缄口不言者有之,口蜜腹剑者有之,糊涂不通者有之,有之,却缺乏真正能够辅弼自己,振刷政治的能人。

三年一度的翰林大考已过,捡一个召见完军机的空闲,奕詝问起穆彰阿:“如今的翰林詹事,谁人才可大用?”

穆彰阿为人好敷衍,爱弄权,却凭着权相之位,颇能招揽人才。穆门下十子,虽然为人多为人所不齿,却不无才。

此刻穆彰阿想起一个人,道:“臣看翰林苑检讨曾国藩,理学精通,见解独到,学问是翰林的底子,平日里极讲修身之道,是个可用之才。”

“曾国藩是哪一科的翰林?”奕詝饶有兴趣地问道,他记得曾国藩似乎不是会试殿试中的一甲二甲的佼佼者,否则自己对他的印象不会如此模糊。

“曾国藩是十八年中的进士,当时臣是主考。他是三甲一百八十三名。”

三甲的科名,在一甲进士及第,二甲进士出身之外,叫做“同进士出身”,名次自然不能同前二者相比。后来曾国藩掌握湘军之时,

幕僚中有人用“同进士”对“如主”,意思是同进士不是正途,就像如主不是正室,皮里阳秋,暗含嘲讽之意。

“他的名次倒不怎么样。”奕詝:“你他学问修养好,何以见得?”

“臣听此人年纪虽轻,却常与京中大老往来,学问可比宿儒,耿直敢言,文章甚好,且工书法。尤其难得的是,性格谨慎,遇事留心。”

“那明叫他来见面吧。”奕詝靠在御座上,轻轻点点头。

第二凌晨寅时,蒙蒙亮,在穆彰阿口中可堪重任的湖南翰林曾国藩,应诏来到殿外等候。

进京几年,32岁的曾国藩并没有学成京油子的油滑强调,还是讲一口两湖混合京腔的南腔北调。他一张长脸、三角眼熠熠有神,容貌奇特,

但从相面的饶角度来看,却并非福相,反倒是种福薄命舛的衰相。年纪还不大,胡子稀疏,身材却已经略略发福,指甲长长的,典型的道学先生面容,文人雅士作派。

“曾大人!”

随着一声“阴阳顿挫”的敬称,门槛内早迎上来一名太监,手边搭着拂尘,头上的帽子是蓝顶子:“曾大人请进来吧。”

这是宫里头有身份的太监了,曾国藩客气地点点头,跟在后头跨过了门槛,进屋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想到马上要见“颜”,

他岔开双腿铺展衣襟,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身形凝重,一脸的肃穆敬诚。不料等了许久,仍然悄无声息。曾国藩有些按捺不住了,先前还只是挪动挪动,后来就起身踱起了步子。

他焦躁起来,真想扯开了嗓子问一句:“皇上什么时候到?”那太监已经看出了他的神情,在他这番话还未出口的时候就用柔媚的声音劝解道:“您别急,皇上待会儿就召见您。”

这声音却让曾国藩忍不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有点奇怪,皇上整和这些寺宦在一起,怎么就不觉着难受?

眼看着又挨了两刻钟,宫里传出旨意:“着翰林苑检讨曾国藩明日觐见。”曾国藩出了一身汗,却扑了个空,

出宫雇了一顶轿,赶到穆彰阿府上,已经快中午了,二人就在宅中客厅落座。屋里摆着几盆唐花,翠绿嫣红,十分可爱。

“里头来,皇上怎么?”穆彰阿看见曾国藩汗水淋漓的样子,一面吩咐上茶递毛巾,一面优哉优哉地问道。

“学生有一事不明,请中堂大人指教。”曾国藩一肚子疑惑多于抱怨,缓缓道。

“怎么了?”穆彰阿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有些没底:“不是得罪了上头吧?”

“今日学生空等半日,并没有见到皇上。皇上传我明日觐见。”曾国藩忍不住口渴,喝了一口热茶道。

“这就怪了,你在哪儿等的?”穆彰阿用盖碗轻轻地刮着茶叶。

“一间偏殿,在……”曾国藩还没完,穆彰阿突然问道:“是不是殿内挂了许多幅字的?”

“是……好像有,不过学生没有注意。”曾国藩放下杯子,沉吟道。

“嗨!”穆彰阿一掌拍在大腿上:“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这怎么?难道……那些条幅之中有玄机?”

穆彰阿点点头道:“上次皇上向我问起你,我你这个人哪,性格谨慎,遇事留心,博闻强识。皇上这次让你在那间偏殿等候,是想看看你是否真如我所。那些条幅上的内容,你可都记下了?”

曾国藩心中不禁一惊:“学生因想到马上要见颜,心无旁骛,所以未曾留意。殿中所挂是何物?”

“机缘可惜!”穆彰阿惋惜地摇摇头:“那是本朝列祖列宗的圣训。

这样吧,此事我替你办理,你今儿晚上就留在我这儿歇着,不必忧心。你是我保荐的人,我深知你的才识,皇上必会对你刮目相看。”

“学生愚钝,多蒙中堂大人照顾。”穆彰阿确实是自己一个很硬的后台,曾国藩放下心来。不过虽是略略宽心,仍是不免有些后悔,自己一向细致,这次真可谓百密一疏。

他前脚刚一离开,穆彰阿后脚就派了一名得力家人,携带银票,直奔宫禁而去。

家人找到那名太监,拉他到隐蔽处,悄悄道:

“今上午的那位翰林曾大人,是穆中堂保荐的。曾大人上午呆的那间屋子,里面的四壁所悬条幅,麻烦公公把上面的字儿抄下来,的好带回去给穆中堂交差。”

“这是万岁爷的屋子,我们这样的奴才怎么能自由出入?哪里得空抄这些?就是穆中堂的差,也办不来啊。”蓝顶子太监推托着道。

“公公不要这么……”家人抬腿从靴页子里抽出一张银票,看也没看就塞到对方手中,陪着笑脸道:“有劳公公了,公公不用太费心,只需趁夜里无人,差人抄了,瞅空送出来就校”

“那……”太监低头看了一眼折起来的银票,背面看来隐隐约约是“四百两”的字样,马上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容:“我尽量办吧,要是成了,我回头差个人给您送去,请穆中堂放心。”

“好,好,烦劳公公……”穆府的家人一边客套着,一边抽身离开。

那太监掂量着银票,嘿嘿一笑,塞入袖郑穆彰阿权势通,他开罪不起,借故为难,不过是榨点钱财罢了。

没想到一榨就是肥漉漉的四百两白银,“赏得倒是痛快,万岁爷也没这样的大手笔,知道这老家伙贪了多少……”他一边嘶嘶地咧嘴,一边自言自语。

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抄好的列朝圣训连夜送到穆彰阿手上,曾国藩熬了个通宵,都记熟了。

第二上午,召见完毕,奕詝找来穆彰阿,

对曾国藩赞不绝口:“你得真不错,曾国藩果然事事留心,我让他昨在偏殿等候,今儿早上问起他殿中四壁所悬列朝圣训,他竟然熟记于胸,真可谓过目不忘。”

“此皆皇上用心良苦,慧眼识人,奴才何功之樱”穆彰阿不失时机地颂扬道。

“我看此人谈吐中规中矩,却不乏真知灼见,可知是质朴能办事之人,甚合朕意,以后倒是要好好提拔提拔他。”

奕詝这一提拔不要紧,三四年里,年轻的曾国藩就从群僚中脱颖而出,升为正二品内阁学士,不久又迁礼部侍郎,飞黄腾达。

要是他人,则不免有少年得志的狂妄姿态,曾国藩却并非浮躁之人,他立志向学,十分勤勉。

“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官员亨通的曾国藩,此时却扑下身子做起了学问,每日需读多少书,写多少大卷子,

都给自己定下了定额何时钻研学问,何时修身自省,也立定一张时间表,每日遵循无误。

正是这样磨砺心智的生活,才促成他日后于逆境之中屡败屡战,愈挫愈奋,终于平定洪杨之乱,成就同光中心一番大事业。

而穆彰阿虽然祸国误君,在此事上的作为,却可见他眼力不错。曾国藩在刻苦向学,上书房的皇子们也是一样。

又到了暮春时节,杏贞的病总算是好了,可是却一改往日在宫里呆不住的性格,几乎足不出户。偶尔出门也是给皇后和太后请安,却总是带着面纱。

这,众妃嫔给皇后请完安,准备四散离开。钮轱禄皇后叫住杏贞:“兰贵人,你留一下,本宫有话和你。”

别的妃嫔都离开了,钮轱禄皇后对杏贞:“将你的面纱摘下来。”杏贞一动不动。皇后身边的宫女莺歌走上前准备动手,却被体型硕大的娟子拦住。

莺歌:“兰贵人,你好大的胆子,区区贵人就敢违背皇后娘娘的懿旨。”

杏贞:“杏贞出入带面纱是征得皇上的许可的,杏贞是怕自己丑陋的面容吓到了皇后娘娘。话回来,杏贞区区一个贵人,何须皇后娘娘这样苦心孤诣地制造一个个完美的陷阱呢!”

钮轱禄皇后示意莺歌退下:“本宫在哪里都是众人眼中的中心,可是本宫却偏偏发现,只有有你的存在,皇上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挪到你身上。

入宫近三年,从不侍寝,却能得到皇上那么多的关注和在意。在这后宫之中不用以色侍饶人,只能有皇后一个人,而你一个区区贵人,你凭什么!”

杏贞和皇后的谈话不欢而散,从钟粹宫出来,在御花园偶遇奕詝。杏贞给奕詝行礼。

奕詝:“自打你病了之后就难得见你,许久没有和你单独话了。是还在为朕不让你出宫见祖母的事生气吗?

奕欣后来不是带你出去了吗?妃嫔私自出宫是重罪,你只是挨了三十板子,朕就没有再追究,你还要朕怎么样?”

杏贞:“真是难受得要死,本来已经在心里痛骂了千遍万遍你的无情,可是听到你这些软话,还是觉得感动地要命

刚才在钟粹宫听皇后娘娘,皇上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挪到杏贞身上,一直看着我,心里想着我,

也真是难受,我是又被皇后作为关注对象了吗?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罪名要落在我头上。心里七上八下,纠结地要命。”

奕詝不知道该些什么:“杏贞……”

杏贞:“皇上是真的喜欢我吗?有时候觉得答案是喜欢,有时候又觉得答案是不喜欢。明明什么都没有承诺过,明明什么都没有表达过。

只是因为屡屡为了我破例,我便要遭受众妃嫔的围追堵截,这样的我觉得太委屈,太冤枉了!”

奕詝:“杏贞……”

杏贞:“我喜欢四哥,瘸腿的,麻脸的,高高大大的四哥。总是笨笨的,时长被我搞得不知所措的傻傻的样子。四哥喜欢我吗?”

奕詝:“杏贞,朕……朕只是把你当做妹妹一样爱护,看着你慢慢长大,并没有男女之情,朕希望你能明白,后宫的女人并不一定非要得宠才能过得好。”

杏贞:“杏贞明白了,既然这样,不如干脆放开手,先皇后留给杏贞的两个匣子已经够杏贞过下半辈子了。

皇上也不必因为可怜杏贞再给予任何让杏贞误会的关照。我们咫尺涯,各自安好吧!”

这一,紫禁城到处都张灯结彩。杏贞也很稀罕地出门了。

奕詝听,二房的老主时常去看看她,却不知道她过的究竟如何。杏贞消瘦了不少。只和了两杯酒,杏贞就推自己身体不适,走了。

这个深宅大院的一切,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眷恋的了。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还期待着见到荣安公主。

这晚上,奕詝来看杏贞,杏贞站在正房的台阶上,披着披风,看着上的月亮,已经九月十五了,虽然没有风,却有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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