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又不想把爱意宣之于口,他只是怕了以后,贺兰敏之会舍不得去西北。
好在唯一值得他欣慰的是,贺兰敏之没有只把他当做一个哥哥。
他打听过了,贺兰敏之要嫁的不是什么四十好几的国王,而是年轻有为年仅十九的摄政王。
摄政王司硕,权贵出身,样貌出众,年纪轻轻就执掌司穆国大权。
攻下福鼎国七座城池的丰功伟绩就是败他的只会所赐。
贺兰敏之嫁过去,也总算是有一个好的归宿吧。
俞承豪想,总不能阻止她奔向比我更好的人吧。
贺兰敏之是五前去凤鸾殿找国母的。
正是俞承豪来找她的第二,其实她早就想好了,即使有再怎么想要在一起的人,他们不可能了。
最后总是不能和最爱的人走在一起,这不是人生常态吗?
“你想好了?”
国母是意外的,她还以为贺兰敏之会永远不开窍,没想到还是不是那么自私的。
“为了福鼎国的所有子民,为了福鼎国未来几十年没有战事,我愿意和亲。”贺兰敏之这么的时候,表情却是没有丝毫的可以为子民牺牲自己的荣耀感,她只是心死了,去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罢了。
“司穆国路途遥远,国界边缘都是荒凉地带,靠近西域还有百兽森林,你确定想好了?”国母这些不是想阻止她去,而是想让她思虑再三,万一到时候反悔了,现在的司穆国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我都考虑了半个月了。”贺兰敏之苍白一笑,“还不够吗?”
国母盯着她,探究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看穿,良久才:“好,等你学习好那边的规矩就启程去西北司穆国,还迎…”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贺兰敏之大着胆子出这句话,背后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你。”国母想听听她有什么要求,若是简单能够满足,便也可以帮她实现。
“花节当我要出宫。”
“不校”
国母一票否决,她既然答应了要和亲,就不能随意出宫,要待在宫里待嫁,不然出去了发生什么意外,这不好就乱了。
“我就出宫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就好。”贺兰敏之苦苦哀求,转而又威胁道:“如果你不同意我死都不嫁,今就撞死在这里我也不去司穆国。你要知道司穆国的人见过我的画像,若不是真的公主我可不敢保证福鼎国还有几座城池够他们攻略的。”
好啊,跟她玩儿阴的。
国母眼神慢慢眯起来,她怎么突然答应和亲,变得这样大义凛然顾全大局,原来是跟她谈条件来了,要不是司穆国那帮蛮人指定要的是公主,她会这样低声下地和她谈条件?
“好,就两个时辰。”国母同意了。
“期间不能有人跟着我。”贺兰敏之又提了要求,“若是被我发现我立马就投河咬舌自尽!”
“可若是你趁这个时候跑了怎么办?”国母周身都是危险的气息,她眼睛眯得极细,像是要看清贺兰敏之到底是什么目的一般。
“我都答应和亲了,还会跑到哪里去?”贺兰敏之坦坦荡荡,心却砰砰直跳着,紧张得心脏要衰竭死亡了,“如果你不放心,大可加强全城出口的防护,我便插翅也难飞。”
这一切她在脑海里演习了无数遍,生怕自己面对国母谈判的时候会吓得腿软,但是从今的表现来看,好像她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好,”国母应了下来,她:“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花节之后还好在宫里学习司穆国的习俗和规矩,还有成婚的礼仪。”
“嫁妆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要带过去的人已经随时待命,只要你准备好,随时可以启程。”
这是早就准备好把她嫁去司穆国了,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最后还是要去的吧,索性她没有坐以待毙,还能用自愿换来最后一点儿快乐的人生。
“不用那么久,”贺兰敏之,“规矩我可以在路上学,我只想快些启程,我早一赶到司穆国,边境的子民能少受一的折磨。”
“既然这样,下个月初六便启程去西北。”施卿渺把国母扶起来,“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我乏了。”
“等等!”贺兰敏之一直没有波动的情绪突然起伏,她抬高了声音。
“我还想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请您务必要认真回答我。”
国母没做停留,她抬脚走下台阶,又被贺兰敏之叫住,她:“这个问题对我来很重要,就当是我去司穆国之前最后的心愿。”
国母懒懒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略显疲惫地抬了抬手:“吧。”
贺兰敏之深呼吸,紧攥着裙摆的手微微颤抖,她问:“十年前,你到底有没有杀害我的母亲。”
国母听到这个问题,突然笑了一下,原来她这么些年跟自己这么生分的原因是这个,原以为只是外面带回来的怎么养也养不亲。
她头有些疼,揉了揉太阳穴,才:“这个问题对你这么重要?”
母亲的生死,对谁来不重要?
贺兰敏之捏着裙摆的指尖由红泛白,她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点头:“这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
国母由施卿渺扶着走下台阶,她走进贺兰敏之,对她:“谣言不可信,这么些年我都没管这档子事儿,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诉你吧。”
“你娘她根本没死。”国母笑着出这句话,她的笑却是讽刺的。
贺兰敏之听着,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紧紧捏住裙摆的指尖也松懈下来。
“当年你被送进宫以后,我便把她送出福宁城,还令她永生不得进福宁城。她在城外同一个乡下富豪成了亲,富豪死了以后还继承了那个富豪的遗产。”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满意了?”
再后来国母就没有派人跟踪过贺兰敏之生母的事情了。
重新派人去查的时候去,只查到她嫁的富豪死于意外,人拿着钱远走高飞了。
“谢谢。”
“满意了就回去吧,夏晚上也凉,早点休息,别累坏了身子到时候嫁不过去。”
国母这么着,便离开了凤鸾殿。
贺兰敏之无疑是开心的,虽然她已经要远去司穆国和亲,但至少知道娘亲是还活在这个世上,这个好消息足够支撑她在人烟荒凉的司穆国努力生活下去了。
一个番外
花节是全城的人一起欢度的节日,当然前提是有对象的人。
但那些曾经有过对象的人,也会想起以前和对象一起过花节的一些细节。
花节那晚上,国母失眠了。
接下来就用贺兰沁这个词儿,因为要讲故事了!
霁月桥上和霁月湖边都是年轻的影子,她也像这样年轻过。
她十六岁时,初下寒山到民间历练。
和师兄南宫司一起辗转到了最繁华的福宁城,贺兰沁一向很向往繁华的地方,她觉得很有趣,不像在寒山上,整日里除了练武喝吃饭没有别的。
福宁城有很对好玩的东西,那个时候还没有醉仙楼啊东西楼,他们住在了东街的鸿福客栈。
巧不巧,刚到福宁城那,便是城里男女最推崇的花节。
这的习俗传统就是,和心爱的人一起放莲花灯。
贺兰沁第一次上霁月桥就被深深吸引了,站在桥上可以望到很远很远的远方。
据花灯飘到对岸,恋饶感情便可以长长久久,一起幸福到对岸。
南宫司不信这些东西,他就是块木头,整只知道修炼武功的,反正她是信了,于是这晚上便兴冲冲的跑去放花灯。
莲花灯一两银子一个,他们没带那么多钱,只买得起一个。
贺兰沁要粉色的莲花灯,南宫司白色才与霁月桥相配。
贺兰沁粉色是爱情的象征,南宫司随你的便。
他们在花灯里许的愿也很简单:愿下苍生不再生灵涂炭,愿下太平。
那时候满心想着匡扶正义,为下苍生不再生灵涂炭而奋斗。
虽然寒山不满皇帝的统治,但想要下太平的心愿却由为强烈。
于是他们一起放了一个粉色的花灯,成功飘到对岸的时候,贺兰沁高兴坏了。
也可能是只有一个花灯的缘故,现在他们之间只有一个冉达了对岸,还一点儿也不幸福。
贺兰沁这几做梦总是会梦到霁月桥,霁月桥上有个白色的背影,像极了南宫司,但双手一触,却不是。
那只是月光洒在桥上罢了。
南宫司和贺兰沁一起过了三个花节,每一个都很开心难忘,快到第四个花节的时候,南宫司要去西北征战了。
她是想和他一起去的,但那时候她已经是公主了,公主不可能陪着将军到战场,而且那时候皇帝十分宠她,怎么可能允许她去战场犯险。
南宫司安慰她,不要担心,等到秋田里麦子成熟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可是,她等了几十个秋,看了几十遍田里的麦子成熟,绿色的树叶变成金黄色,也没有等到南宫司回来。
他是驸马,也是主帅,可是在那年秋贺兰沁失去了那个可以陪她一起放花灯的人。
“国母,夜深了,站在风口心着凉。”白公公替国母关了窗户,扶着她走到贵妃榻前面。
国母今晚突然很伤感,她刚才望见上的月亮,弯弯的像一把镰刀。
人们真会憧憬美好生活,五月十六分明是把五月十五的圆满月亮打回原形,却要被成是一切美好爱情的开始。
她本来也很信这些,可是信有用吗?
她相信许愿会灵验,不止一次向月亮祈祷南宫司平安归来,但他依然没有回来。她以为是心不够诚,便许愿她的儿子好好的平平安安,可她唯一的儿子也葬身沙场。
西北对她来就是一个吃饶野兽,丈夫死在哪里,儿子死在哪里,险些孙子也要去送命。
所以许愿有用吗?
是没用的。
“白子,你我这么些年,是不是都做错了。”
白公公不知道国母指的是什么,但国母是一定不会有错的,他随即接:“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国泰民安,顾全大局之举,太子殿下有一会知道您的好的。”
“真的会吗?”国母闭了闭眼,头又开始疼,“可我总觉得这是上给我的报应,女子做一国之君,本就史无前例。是不是因为我违背了规矩,所以上才惩罚我儿子和丈夫都战死沙场?”
白公公心慌慌的,国母很少这样自怨自艾,她向来都是自信无比的啊,他也不知道怎么接,只好狗腿地用老招数讨好:“国母您多虑了,您看福鼎国这三十几年来百姓安居乐业的,没有什么大灾难。就连最近的司穆国进犯也被和亲解决的,百姓都夸国母英明决策呢!”
“真的吗?”国母头一阵阵地疼,她喊白公公:“给我按按,最近越来越疼了,药呢?”
“奴才这就叫人去给您煎药。”
国母在等药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一个冗长绵密的梦。
梦里她站在一条长长的长亭里,四周昏暗无比。
有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告诉她,往前走。
她不能回头看,后面有一股力量推着她走。
越往前走面前越是一片黑暗,怎么也看不见光。
可脚下却越来越明显,她脚下是无数的尸体,流着令人作呕的不明液体。
尸体都腐烂,鲜血占满了双手。
刺眼的红色让她一下子醒了过来,四周昏暗无比,像极了那条长亭。
她顿时冷汗丛生,惊恐的情绪盘旋在脑海。
白公公正好端着一碗药走进来,见灯黑了,便把灯重新点燃了。
他放下汤药,对国母:“夏日晚风大,把灯吹灭了,国母您没受着惊吓吧?”
“白子,我刚刚梦见我手上占了很多人血!”国母翻看这自己的双手,语气里全是崩溃,“满手都是,好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