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藻宫内。

“陛下。”

皇帝也不理皇后，怒气冲冲的样子。

皇后也十分奇怪，李公公早早差人来报，说是陛下准备移驾凤藻宫，怎么走了这么久。想必是中途遇到了什么人，路上耽搁了。虽然没有去打听，但皇后心中如明镜，这些年来，陈贵妃凭借大皇子出尽了风头，专和自己作对。除了她，恐怕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皇帝呷了一口茶，平复了情绪，“明轩的差事做得好，朕打算给他赐婚。”

皇后是皇帝的枕边人，自然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却不点透，“陛下赐婚，自然是风风光光的。”

两人沉默对坐了许久，“朕瞧着太子年纪也不小了。”

“但凭陛下作主就是。”皇后的眼中划过一丝别的情绪，似是担忧。

“皇后就没有什么看中的人家？”

“臣妾日日在宫中，不过妇人见识，不如陛下明断。再者，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只知道守好自己的本分。”

“哼。”皇帝冷哼一声，“就你没心眼！”

“陛下此话何意？臣妾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朕从御书房过来路上，陈贵妃拦下了朕，要一并给大皇子说亲。”

皇后心下明白，皇帝的火气并不是朝她来的。走到皇帝身侧，为他轻轻推拿，以消疲惫。

皇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陛下可答允了？”

皇帝的大手覆上她的柔荑，“她说大皇子比太子年长，理应先赐婚。”

“贵妃此话不假，理当如此。不能因为太子的身份，坏了长幼的规矩。”

皇帝瞧了她一眼，“陈贵妃看重了宰相家，你可知这是何意？”

皇后敛了敛眸子，“臣妾不知。”

皇帝望着皇后的眼中有些复杂。从他当皇帝开始，皇后就一直是这样恭恭敬敬的模样，循规蹈矩，从不逾矩。登基以前，也有小女儿的娇态，也有一些小脾气。但自从登上了帝位，这么些年，她从来没顶撞过自己，好像他们之间生分了许多。

“罢了，许多事情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好好休息，朕先回去处理政事，晚些才来看你。”

皇帝离开后，知秋才敢发话，“娘娘，方才陛下好大的脾气。您也不劝劝。”

皇后十分疲累，“陛下方才是在跟皇后说话。”

知秋不解，“可您就是皇后呀！”

“傻丫头。”皇后轻笑道，“谁家儿女的婚事不是由正室嫡母作主的。只是生在皇家，命不由己罢了。”

“有什么分别？陛下方才那火气，明明是朝着陈贵妃去的。”知秋嘟着小嘴，满心的不服气。

“你还记得，陛下那日来，唤我什么吗？”皇后的眼神飘忽，竟有一丝少女的期待。

“什么？”

“他唤我嘉云。是我的闺名啊。”皇后的眸子暗了暗，“但他方才可是一直唤我皇后。那时我是他的结发妻子，现在我只是他的皇后！”话毕，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知秋见皇后如此，也不敢再说，“娘娘，您先喝口水......您身子不好，去躺一会儿吧......”

皇后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今日开始打点一下吧。明轩好歹算我的侄儿，又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婚事，自然是要送厚礼的。”

“是，奴婢都知道。”知秋心疼她，不愿她多说。

“太子的礼，有陛下操心，你只在我的嫁妆里头挑几样好的，给未来的太子妃。大皇子的礼，也得备着......”又咳嗽了两声，“总得一碗水端平才是，免得惹人闲话，说我这个皇后过于刻薄了......”

“娘娘......”知秋十分不满，“您平日厚待后宫众人，还是有那些不服气的。您已经仁至义尽了......”

皇后没有再说话，靠着软垫休息。

陈贵妃处。

“陛下......”千娇百媚的一声，叫得人心里酥酥的。

皇帝自然知道她所求的是什么，“朕过两日就给咱们萧文赐婚。”

“陛下......”陈贵妃还要说什么，皇帝心里却已然有了不悦，“先休息吧，朕明日还要早朝。”

陈贵妃嘟着嘴，极不情愿的样子，虽然已经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但是风韵犹存。

深夜。

“皇后娘娘。”李公公走进凤藻宫，却不见皇帝的影子，“陛下今夜去陈贵妃那里了，让奴才跟娘娘说一声，娘娘早些歇息。”

“难为你，大半夜的还跑一趟。你也早些去陛下身边伺候吧。夜深了，加件衣裳，免得着凉。”皇后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皇后素来宽待下人，李公公感念皇后恩德，“谢娘娘。”又赔了个笑脸，“陛下今日原本已经朝着凤藻宫来了，贵妃派人来说贵妃身体抱恙，想让陛下去瞧瞧。陛下这才去了贵妃那里。陛下心里是有您的。”

皇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多谢李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