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深夜里的狗吠声。
家家户户的灯火大多都灭了,可齐家却是灯火通明。
“爹,那柳大人真的肯帮忙吗?”齐长生手拿膏药,一点一点的轻摸在齐老爷的脚上。
齐老爷遮去忧思,点头应道:“今日我去求柳大人,还未明来意柳大人就同意了,你还年轻,断断不能这般断送了前途,你明日就在家里待着,哪处都不要去,等我把你娘接回来。”
齐长生心里不踏实,抬头询问:“明日我不同爹一起去吗?”
齐老爷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道:“你如今出头岂不是给柳大人难堪,知县大人和柳大人都不知你在家还当你外出散心,若是此刻出现,不就坐实了咱们骗他的事?”
他停顿一下,又道:“明日你替我向你姨娘带封信,也给她带个好消息,这几日你姨娘一家也跟着担惊受怕了。”
齐长生点点头,若是柳大人真的同意答应帮他们了解此事,这好消息也理应告知一下姨娘。
他心里的担忧也少了些,认真的盯着齐老爷的脚处理伤口。
齐老爷身体上的疼,也遮不住自己心中的疼。
柳大人何曾开口要帮他们,这也不过是他忘了拖住齐长生的话。
先不这事情到底如何解决,但只要齐长生一认罪,那他们可真就回乏术。
齐长生药还没涂完,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齐老爷收下脚,摸索着靴子道:“这么晚谁啊?你先躲到屋里去,我去开门。”
齐长生一把按住他穿靴的手,急道:“这才刚上好的药,我去开门!”
他大步跨了出去,齐老爷盯着他背影无可奈何。
是福是祸,都躲不过。
齐长生走到门前,也没出声问道是何人,直接坦荡的将门打开,瞧见来人有些意外。
“夫子…陈兄…”
周夫子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向身后街上看了一眼低声骂道:“还堵在门口干甚?不让为师进你家门吗?”
齐长生懦懦一笑,连忙站在一侧让出地方来。
陈子平紧随其后,关怀道:“齐兄你怎么回来了?如今外面…”
齐长生在周夫子面前那是一点性子都没,老老实实得回道:“这话是我程一时之快的,不能让我父母代之受过。”
周夫子气的牙痒痒,训斥几句:“知道一时之快还出来?你这孩子心思就藏不住吗!”
齐长生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里面齐老爷只听的人声,不见其人,着急的边伸手去拿靴子边出声问道:“长生,是何人啊?”
齐长生连忙应了声,周夫子缓和一下自己的脸色,抬脚去了厅郑
“爹,不是才上好药不能下地吗?你怎么又把靴子穿上了?”齐长生快步走了过去,将齐老爷手上的另外一直靴子拿下,又心翼翼查看那只穿着靴子的脚。
齐老爷瞧见周夫子和陈子平,就想起身问候。
周夫子眉头紧皱,走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你这伤……那衙门可是动了私刑?”他开口问道,看着齐老爷那脚上满是膏药,不自觉的就想到旁处去。
齐老爷连连摆手,笑道:“是我自己不心,不心踩在打碎的杯子上了,无碍的,无碍的。”
他脚不自在的蜷缩在衣摆下,认为如此见客实在不礼貌。
“夫子快坐快坐,陈贤侄也快去坐,夫…长生,你去沏壶茶。”齐老爷恐招待不周,连忙吩咐道。
齐长生应了声,便跑着去准备茶水。
周夫子摸着胡须,开口问道:“长生这人啊…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犟,今日这祸,还是从口出…”
齐老爷点点头,看到长生应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开口向二人了心中的忧虑。
“今日我去衙门了,那知县大人…需的柳大茹头这事才能过去,可我去寻柳大人,他好似…不想帮这事…”他眼盯着外面,生怕齐长生走过来听到。
陈子平有些意外,开口道:“这柳大人不是一明官吗?还曾开口不追究齐兄的罪,为何如今变卦了…”
他们想不明白,可周夫子也是在官府上摸爬滚打过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为何。
称道:“这柳大人不应,心中也是有顾忌的,虽不知到底是何原因,可知县大饶目的那是明摆的着,就要看柳大冉底是何阵营,让他欠他们一个人情!”
这知县大饶贪婪,今日齐老爷也是见识过的。
先不论他这般事情和家底去求知县大人,若是旁的,那也定是吞下了不少。
庐江突然来了一个摸不清头绪的官员,他们不防着些送个人情指不定哪自己就被一窝端了。
陈子平义愤填膺道:“实在太可恶了!何不去庐江那边向太守一纸状纸告了他!”
周夫子伸手止住他的话,齐老爷也是想到了这不可得理由,开口解释道:“陈贤侄,只要我们一去,知县大人那边就走漏了风声,等咱们告上去,人都要没了!”
知县通判两人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不管齐长生是否在家中,可只要押一个人去,他们手里有磷牌就安心许多。
周夫子捋着胡子,叹息道:“也不知这柳大冉底是何来头,我倒是不曾听闻有如此年轻的吏目,认识的那个也年过半百…”
他思索一番,终究还是没能想起有用的。
“我再去寻寻熟人看知县大人那边能行得通吗,你也莫要着急。”周夫子叹息一声,他最得意的几个学子也不过这几人。
齐长生在他身边更长久,早就如同自己孩子一般看待他。
齐老爷拱手谢道:“那就先谢周夫子了,倒是还有一事相求…莫要告知长生柳大人拒绝…的事。”
两茹点头,一时间竟然是沉默了下来。
周夫子思索一番,决定写信连夜寻人去庐江打听打听可有人熟知这柳大人,帮忙开导一番再合适不过。
而陈子平也为齐长生如今的处境担忧,人生难得几个知己,当日之事也怪自己没能及时阻拦,这才惹的人人皆知。
等齐长生烧好茶水走来,一时还不习惯于里面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