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雅知和阿婆走了一段路,经过雇车的地方,阿婆依然撑着病体上气不接下气的走着,雅知忙拉住阿婆道:“阿婆,不是我觉得走路受不了要劝你雇车,只是你这次生病以来就没有好好休息,最近几日又操心的很,我们雇辆车吧!”
:“不碍事、不碍事,我要先去一个地方,那地方马车不好去的!”
雅知也不知道去哪里,听阿婆如此说,唯有接着搀扶着阿婆赶路。
又走了段路,口渴的俩人在一个农户家寻了水喝时略休息了下,接着再赶起了路。
两人顺着一条小路来到了一座山山顶上。两人坐在一块石上,略作休息。
此时正值冬季,满山的枯草被风一吹,颤颤抖着。站在山头看向远方,接近午时的光,耀的睁不开眼。
阿婆本打算稍稍一坐就赶路的,但是身体太过疲乏,又加之此时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一时贪恋了起来。想了想,要给雅知说的话,趁现在说了也行。忙把向四周眺望的雅知叫到身边来。
阿婆把雅知送到公子那:一、是为了雅知有个安身之处;二、是担心自己不久于世,曾答应小姐不告诉公子的事:她和老爷的过往和死去的原因,再不想办法告诉公子,这些真相就真的随着自己的死去而说不清了,那势必让公子对他母亲误会终生啊,不能接受这样。原打算打破自己对小姐的誓言,亲自告诉公子这些。但是感觉气力不足,怕跟公子谈话间受不了他惊动的情绪,现在刚好借雅知之口告诉公子这些事了,既能把事表述的冷静又做到了答应小姐的自己没有告诉公子的约定。
:“咱们马上要到公子家了,我把那边的情况告诉你,免得你到了那里摸不着情况。公子家世代经商,老爷现在主要经营各种器皿,生意不错。老爷的父亲,前几年去世了,现在他母亲还健在,比我长了几岁。老爷的原配就是我家小姐,七年前死了,当时公子11岁。现在的夫人在我们家小姐去世半年后进门的,她父母家也是这一代的富户,只这么个女儿。前几年,她父亲也过世了!自从小姐死后,我就离开那里了,对这位夫人的脾性不了解。只知她跟老爷至今,还没生育过儿女。咱们家公子日常起居是杨家老太打理的。咱们家公子,你见过了。他人现在是忧郁些,我想我们把小姐和老爷的过往告诉了他,解开了他的迷惑后,肯定心里就敞亮了,人自然也就明亮啦!”
雅知一听即将在这些人中间生活,心里很排斥,:“阿婆,为什么我们非得过去啊~”
:“我年龄大了,最近也觉得身体乏的很。很怕有个万一,你一个女孩家如何在那里独自生活呢?以何为生?又怎么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这些日子,觉得你就跟我亲孩子一样,所以想在死之前安顿好你。而且我想着,在身体还能动的情况下再见见我的几个老友去!”
雅知听着阿婆为自己的打算,无可反驳,她说的是事实啊。心中接受、感动,但听到不和自己一起住那时,惊叫起来:“你不和我一起在那?我不要我不要,我怕~阿婆,我不要自己在那。”
阿婆疼惜的拍着雅知的手说:“我明白,我明白。但是我不能陪你一辈子,我年龄大了,你必须学会独自面对一切,这还只是开始,以后独自面对的事情很多很多,所以遇事千万别从心里先怕了!事情往往没你想的那么可怕,相信我,我父母早逝的早,我独自面对一切的经验还是很值得你相信的!”说完,笑了笑,接着说:“你到了那里,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我以下的话告诉我家公子。”
然后阿婆讲了起来,雅知把背包里的干粮拿出来,和阿婆边吃边聊。
:“这要从以前说起,老爷家和小姐家是有亲戚的。有一年亲戚相聚下,比小姐大几岁的老爷见到了小姐,一心要娶小姐。可小姐早就定下了亲了,老爷却不顾这么多,拿钱逼迫那家退了小姐家的亲,并强娶小姐。小姐本想自杀,老爷却说‘如若敢,就让小姐全家死’。老爷这种种作为,让小姐就先在心里对老爷排斥得很。这婚后,生活到了一起,小姐就更看不上老爷喜大排场、拉关系等行为,但已经有了公子,也就强忍着心中的不耐和老爷维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在公子11岁时老爷又想给公子定下一有权有势人家的女儿,这女孩比公子大了两岁但身子很弱。这让小姐觉得老爷不顾儿子的幸福只为攀关系,并让小姐想到了自己的姻缘,这大大的触碰了我家小姐的隐痛,不想儿子走自己的后路,对老爷就再也忍无可忍了,一心要用死反抗老爷这个决定,并留言一切莫要强求儿子做他不愿之事。”
:“那夫人死还不是为了公子死的吗?不明白,为什么不告诉公子呢?”告诉了公子,公子不就不用咀嚼恨自己母亲的痛了吗?
:“小姐不让说,说她死了,公子还得跟着老爷过,如若知道这些,难免会让公子对他父亲怨恨之心起,万一惹恼了那人,反不如不知道的对公子的生活有好处!我答应过我家小姐不说的,但是发现随着公子的长大对小姐的怨恨反倒成了他过不去的坎。所以想烦你把这事给他说了!”
雅知被小姐的思虑触动着,:“现在告诉公子,万一惹恼了老爷呢?”
:“我也吃不准,但是听你说过公子对待你的行为后,我担心她对小姐的误解已经让他对所有女子带着愤恨呢。他才18啊,以后还得结婚生子啊,如若这个心坎过不去,怕他过不幸福啊!所以先解开他这个心结吧!其他我也想不到、顾不上了。记住,人活着就是不停解决问题!”阿婆紧紧盯着雅知的眼睛不放。得到雅知点点头后,才把眼挪向了别处。
谈话间,吃好了午餐。见雅知收拾好包袱后,阿婆示意出发。
两人默默前行,午后阳光下、满山干枯的草,亮黄亮黄。从山顶向山那边走下山。
雅知回味着杨公子父母的故事,心中唏嘘,说不出的滋味,总觉得一切这么的空唠唠。
越是接近半山腰,阿婆越是激动,快到一大一小两个相邻的坟堆时,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全身虚脱了似的,原地坐下痛哭了起来。
坟堆上虽没有牌位,但雅知猜出来了,是阿婆丈夫和女儿。
雅知默默的站远了一些,让阿婆和丈夫女儿好好叙叙。
盯着山下不远的一个村庄,雅知想那个村庄会不会就是阿婆和丈夫、女儿同住过的村庄呢?
又想到阿婆和亲人离别,阿离和亲人离别,自己和家人离别,现在阿婆和自己又快要离别,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面对这些离别?越想越感觉自己受不了,头快要炸了似的,心口闷闷的,眼泪“唰”就流个不住。
阿婆断断续续、泪雨交加的说着话,说她快来了,让父女俩儿再耐心等等,她还要去小姐坟上话个别,然后就来,说着很想他们啊。
两人一阵痛哭后,又互相搀扶着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