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灵倾没来过,常恩虽然在这里生活过几年,但都没有出去过,唯一出府的那次还是被赶出去的时候。
这里他们都不熟。
灵倾很机智,没有去问常恩,直接带着他去了前面的一间点心铺子。
店里的小姑娘见有客人来了,过来问:“欢迎,公子想要买些什么点心。”
看清楚这位客人的长相后,不声不响把头低下去,不敢再看。
这位公子真的生得好生俊俏。
灵倾扫了她一眼,无视那微微泛红的脸颊,说出来意:“这里是不是有座府邸,常家的,姑娘可知道在何处。”
“知道是知道,客官可是有事要去?”姑娘后退几步,想要保持距离。
姑娘的母亲,也就是这间店铺的主人,走过来刚准备开口,就被这一道清晰的声音熄了火气。
“我这小童好吃甜食糕点,正好你们摆出的点心闻着不错,可否劳烦掌柜的挑几样你们觉得不错的点心包起来。”
“好。”姑娘只想着匆匆应下,快步离开认真挑着做的好吃她自己也喜欢的那几样。
常恩看得分明,那位姑娘耳朵和脸都是通红的,头低低的,都不敢抬起头来正眼看公子。
如果他再大上十岁,就会懂了。
现在他只敢抓着公子的手,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灵倾感觉到手上一紧一热,低头也看得到一个黑黑的头顶。
走去掌柜那里结账,价格也懒得问一声,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现在能让她给我带路了吗?或者不用她,掌柜的你也可以。放心,仅仅只是带路而已,两位相貌平平,我对你们没有那个兴致。”
掌柜的脸上有些尴尬,再有不满也只能压在心中,这位客官出手不是一般的阔绰,那小童的衣裳服饰看着也不便宜,能来找常家这种修仙家族,想必也是其余修仙世家的弟子传人。
这种身份我们这些小人物得罪不起,还是识趣些,拿钱办事。
常恩手里拿了两袋点心,说了不会拿任何东西的灵倾,左手圈了四份,右手拿了两份,跟掌柜的走在最前面。
他还记得公子说:“放心,不会让你走丢的。”
“客官这就是常府大门。”掌柜的就带到这,耽误不起生意就回去了。
地处闹市中段,出行便利人来人往,声音吵杂气味混乱浑浊,灵倾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上去敲门。
常家下人手脚很快,没一会儿朱红色的大门就打开了。
“我要见常慈。”
开门的小厮看敲门的男子衣着打扮素雅,长相却是不错,儒雅对他们而言那就是女气,软柿子好欺负。
手上还拿着这么多份点心,看起来就更像是前来摊附的小家族。
灵倾觉得,这些糕点本来就是个由头,费不了多少钱财,就由他们去了。
“回去吧,老爷今日正事繁忙,不便见你们。”
这话一说完,大门就关上。
声音很响,代表着什么他也懒得去计较,他深知年轻人有几个不是那样,因人而异罢了。
灵倾没有去为难他们,带着常恩那小娃娃走了。
一连数日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推脱,外出,有事避而不见。
意思已经明摆着了,常恩乖乖待在一旁,低着头心中满是情绪。
鼻子酸酸的,眼睛都红了,就是眼泪还没滴到地上。
如果是在之前,那这常家早就满门被灭了,现在因为常恩,灵倾这次不但愿意,还乐意让他再多活一会儿。
上午最后再带着常恩,来常府最后走这无聊的一趟。
熟练的上去敲门,崭新发亮的铜环敲在厚重的木板上,说不上有多好听难听。
下人过来开门,见又是他们,不由得不耐烦起来:“怎么又是你们,走吧,老爷这几日要接待几大世家弟子,不便见你们这些小人物。”
“那就转告他,七日内我希望他能有一日活着到城东石桥处见我,逾期后果自负。”
灵倾说完了才发现这话说得不对,既已说出口也就不想再改。
逾期?反正都死了,后不后果那都不重要。
“有什么就说,憋在心里感觉不好受。”他给了常恩两颗糖。
手上拿着一袋。
常恩突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拆开一颗放在嘴里,甜甜的。
“公子为什么给我的都是双份的。”
他说:“好事成双。”
常恩把这句话,小心记在心里,觉得这四个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掉,永远记得。
常府的深夜,一间屋子的灯火从未曾熄灭,那是常慈的书房。
管家端着茶水进去,看到家主还在伏案疾书,明知不会回去休息,还是劝他早些休息:“家主,夜已经深了,您该休息了,剩下的明日再处理。”
常慈停下笔,对这个一直忠心不二的管家说:“今日有今日,明日有明日,该做的事永远都做不完。”
说得真好,不过不管你的事做没做完,现在都该我了。
两人还来不及反应,管家突然就飞出去,重重摔在院子里。
灵倾就坐在常慈书房的屋顶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他。
常慈提剑跑出来,眼前让他原本清明的双眼红了眼眶。
愤怒的他剑指灵倾,质问他:“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杀我发妻幼儿,屠我满门,连只灵犬都不曾放过。”
忽然想起,心血来潮。
什么时候妖杀人了,还需要找个合理的解释了。
你是个修仙的,很多事你我都清楚为什么,其他妖怪或许就是寻仇或单纯的屠杀。我不一样,你让我等了这么久,这让我很不高兴。
手一落下,安安静静现在原地的死尸突然就狂躁起来,疯了一样向常慈冲去。
管家成了他们两个之中第一个牺牲品,奋力抵抗不过一会儿,就成了一块块肉块。
灵倾没有刻意让常慈死得很快,百来只死尸就这样一只只被其砍倒在地。
同样的,常慈已经精疲力尽,佩剑都握不住,掉在地上。
灵倾从始至终都在同一个地方,保持着一样的姿势。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但是!比起跟活人交谈,我更倾向于喜欢跟死人说话。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段话,让常慈被一副血肉模糊的骨架穿了胸膛。
常慈看看一眼胸膛那处的血手,抬头看着房顶上的那人,有话也再是说不出了。
灵倾从上面下来,走到常慈面前,蹲着对他的尸体说:“不要用这副表情这种眼神看我,御下不严又不是我的过错。”
指的是这里面的哪些人,现在就灵倾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