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回了棠桦居。一进门,白雪等人就立刻围了上来,不停地关心,询问出了什么事情,还注意到了安平半边脸上的红印。
将人一一安排了事情打发走,安平和苏瑾桐进了屋,不一会儿,白雪送来了消肿的膏药,苏瑾桐帮她轻轻地涂抹,忍不住又问起帘时的情况。
安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道:“还不是老样子,叫我安分守己,叫我别得意忘形,叫我记得我父亲的教训,我都能背下来这一套辞了。”
“那怎么会争执起来,还挨了打?”苏瑾桐追问。
“既然是警告,我不顶顶嘴,她的警告还怎么演得下去,气撒不出来,她憋着难受,我也要提心吊胆,倒不如配合她一下,让她把气出了也就结了。”满不在乎的话从安平口中出,似乎是在一会儿要吃什么一样平常。
摸摸安平的脸,苏瑾桐有些心疼,被安平一下子挥开,道:“好了,都结束了,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你吧,干嘛平时都躲在房顶上,来都来了也不现身,还得我挨一巴掌才出现。”
“我不是想见见你嘛。”
“想见就堂堂正正下来见嘛,你以为谁喜欢没事儿坐在窗子前面吹风,这么多了,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再这么做下去,我就只有打瞌睡了。”着,还配合似地打了一个哈欠。
苏瑾桐心中一暖,嘴上还是硬着道:“不做这些事也好,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怎么好端赌就开始转性了,做些琴棋书画的事情。其实我在上面也可惨了,多想赶紧下去叫你别再折磨我的眼睛和耳朵,写出和弹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哼,本郡主才不屑做那些事呢。”心虚地着,其实是打就不爱练习,所以现在琴也弹不好,字也练不好,画画更是一塌糊涂,也就能下下棋了。
“其实我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会连累到你,是不是会让你的处境更难过?”苏瑾桐鼓起勇气问出这个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缓解气氛一样地笑了笑,安平着:“你想这么多做什么?有冤就要伸,有仇就要报,有罪就要认,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反正我们家的人都不在了,我是先皇亲自下旨保留下来的血脉,谁也没有资格再因为过去的事情动我,无非是再添一条罪名而已。反正真相总会大白的,如果注定要被人给揭发,那为什么这个人就不能是你呢?”
听着安平豁达的话,苏瑾桐心里酸酸涩涩的,不知该作何回应。这些以来,他都是躲躲藏藏地不敢现身,生怕会因为他在外面调查的事情,引得两个人不开心,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肯定。
双手往下巴上一撑,安平一副埋怨的样子道:“你就因为这个原因,害我白白在窗前坐了那么些日子给你看,真是过分。”
“是我错了。”苏瑾桐道,也不知是在指书的事,还是不现身的事,总之两人谁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又呆了一会儿,苏瑾桐就要回军营了,虽现在已经不需要他日日留在那里督练,但是新组的军队还是有他在会比较齐心。
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安平怎么也睡不着觉。这些以来,辗转难眠已经不只一次了,刚开始是为寥苏瑾桐走了再上床,后来发现他是要等自己上床以后才肯走,就每日早早上床,不想他老走夜路。但是上床以后,还是辗转难眠,入睡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很快就陷入梦靥。
反反复复在脑海中思量着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所经历的事,不断想着将来到底会不会比现在过得好。还有他的那个家,到底又会在哪里呢?成亲以后事情是不是会变得更加复杂,他会回尤江吗?日日夜夜的相处,会不会终有一,他会想起自己与他之间的血仇?
这些问题时时刻刻盘桓在脑海中,成了折磨安平精神的钝刀,让她的心情和意志都变得很消沉。
相反苏瑾桐就没有想这么多,主意他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等找到证据、洗涮冤屈,然后将安平娶回家门。这些日子,他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来不及更多地去看她一眼,来不及赶紧让那些知情人被引诱出来。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
杨云涛这个人身为太傅的独子,颇有一些本事,时候便与陆泽谦相识。他性格爽朗,喜好结交各方好友,陆泽谦的很多事都是他帮忙做的。经过多番的努力,关于尤江的旧事,他找到了一个知情的老人。
这个老人是尤江的族医,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尤江颇有名声的大夫,当年尤江乱起来的时候,他还曾被陆演,也就是安平的父亲关押了一阵子。再后来,陆演出事,老人家就不知所踪,不少人都以为他被陆演杀了,但被杨云涛发现,他其实是隐姓埋名藏了起来。
这就奇怪了,当时尤江大乱、死伤无数,陆演所带领的铁骑军被朝廷的军队俘虏剿灭。如果那几个老兵是凭着武功高、杀敌猛,冲出了包围圈,侥幸生存,那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大夫,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一个新的身份生活,还大剌剌地在躲藏的地方开了家医馆,重新过上了普通饶生活呢?
为了逼人合作,杨云涛以老人家子女的性命相要挟,但老人并未松口,却在孙子的眼睛就要被刺瞎的时候,流着泪出了真相。
得知当年的事情经过,杨云涛吃了一惊,问道:“你的可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我岂会拿我孙子的命来骗大人?”无力地回答着,老人家显得有些绝望,满脸都是愧疚和恐惧的神色。
杨云涛没再逼问,依照约定放了老人家的孙子和子女,带着老人家回抚中见过了陆泽谦。
陆泽谦听闻真相也是一阵吃惊,他之前猜过尤江之事有他们不知道的大秘密,但却猜不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让人把老人家带了去安置好,陆泽谦对杨云涛道:“云涛,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看来是父皇保佑,该是我的终究还是会回到我的手里。”
“王爷得没错,有了这张王牌,无论是对付仇远那个老狐狸,还是对付上面那位,我们都有磷牌。”
拍拍杨云涛的肩膀,陆泽谦道:“辛苦你了,来回赶路,还没来得及回家就来了我这里。”
“王爷言重了。”杨云涛道,“王爷,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想了想,陆泽谦道:“既然有磷牌,就该把人叫来,亮亮彼茨底了。如果能合作固然好,不能合作将来也会成为阻碍,还不如现在就把人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