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常在起身去开门,一看确是周大赖孩子们給起的外号
林常在关上门去了屋子,不紧不慢的从脚底抽出一把小刀,削那已经发翘了的门框。
刷刷的声音听的周大赖直发麻
林常在:啥事儿,说话!
周大赖:我屁股上犯病了,不能睡凉塌,能不能给我搭个床?大东北实在太冷了。
周大赖说着这话,脸上还露出扭曲的疼痛感。
林常在:要搭炕也行,但搭炕就得生柴,这炕才能暖,让我算算这得用多少功夫,多少炕坯子才能搭出来,我还要算算这一冬得给你生多少火。
算出来后啊我就给你列个单子,看你怎么还我。
周大赖:林大哥啊,我都是你林家的人了,怎么还和我算这个。
林常在:哼,我林家的人,我可养不起你呢!行了,明天給你想办法。再和你说一遍,再碰这正屋的门一下,我就砍掉你一根手指头。有事就等着我出了门你再说,急不死你。
林常在哐的一声关了门。
林常德:怎么了大哥,这周大赖又想干什么?
林常在:屁股上长疙瘩了,欠揍。
林常德:我看也是
林常在:长了痔疮,这病是连着大肠的,他住在我们家还是不惹出事情得比较好,秋收前給他搭个炕吧。
林常德憨厚了一声行就出去喂牲口了。
林常在把王允带到老太太的屋里:娘您看,我给您带来个焗匠,您那宝贝茶杯呢,让王焗匠给您看看。
老太太放下佛珠就盯着王允看:好生俊俏的郎君,老家不是当地的吧。
王允:祖籍山东威海
老太太:原来海边长大的娃,怪不得细皮嫩肉的。
王允实际已经20出头,但这一张脸怎么看都像是17,岁的大小伙子。
老太太从炕柜里掏出一个小包,开了两层终于看到一个里面已经碎成几半的粗瓷水杯。
老太太:碎成这样还能补了吗?
王允:我先看一眼
王允将水杯一片片的拾起放在和他脸一点也不相称的又大又粗的手中。拼了一下发现缺了一个茬:婆婆,这个补起来肯定还是有缝隙的,我会用银垫子做成物件把那缺茬补起来。
这个瓷比较粗,补起来要费工夫。您看您还确定要补吗?
老太太说补吧
林常在笑着说:补,我家供你吃供你睡,补到啥时候就供你到啥时候。
又转向老太太:娘,他一个流浪焗匠没个家,晚上就留家里住吧。
老太太也同意又看着的面前的焗匠:这孩子长的面像真好,浓眉大眼的,看起来也心善,不然留下来給我做个上门姑爷吧。
王允一听非常紧张,手心都出了汗:婆婆您抬举了,我只是一个焗匠,做着下贱活的伙计,哪敢妄胆要和贵府结亲。
老太太:我们可不看重这些个,我们看的就是这人是不是本分,善良,靠得住。
林常在点点头,然后带着王允来到东屋的北炕歇息。
夜里林常在小声问林娟:娟子,你瞅今天来的这人怎么样?给我当姑爷行不?
林娟:他长的倒可以,人看起来也实在,只是我觉得他有点太没男子汉气概了吧。
林常在:也是,今天我逗他两回,真有点小媳妇似的。
第二天林常在让王允拿着家伙什和水杯跟他到店里去补。
他不让王允在家补有两个原因,第一这周大赖还在,如果王允继续留在家里周大赖可能会在王允身上做文章,
第二,林常在要和市场婆婆去袁家,刚好王允可以边补杯子边帮他看店。
虽然他们相识只有一天,但彼此就像生活了多年的亲人,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默契。
到了店里,林常在就和王允说:上午我有事要出去,你在店里补杯子吧,顺便帮我看看店,我店里没伙计。
王允此时已经打开那包着碎片瓷杯的布包,非常专心的研究他的作品了。一个人专心的样子非常吸引人。因为专心的样子最真实。
林常在赶着牛车来接市场婆婆。林常在在市场里走了一圈也见到婆婆,反倒是一身男人身打扮的婆婆走过来:男人的身份更容易办事,看我这身行头没給你丢人吗?
林常在:怎么会!
但她觉得这身打扮怎么好像带些匪气。
婆婆有模有样的坐上了牛车
林常在:婆婆,您姓啥?
婆婆:我姓顾
林常在:以后我称您顾婆婆
顾婆婆:你这口音不是当地人,从哪逃过来的?
林常在:京城!
顾婆婆:肯定是犯事了。咱这地方不是康熙爷时发配过来的囚犯就是周边过不起的饿死鬼。
两人人哈哈大笑
林常在:但都是好人,生活舒服,简单自在。
袁家是做驿站生意的,南来北往做生意的正经人都在他家落脚。
那袁家两房媳妇,生养了5个儿子,单就一个女儿。
东北的女孩子没有那么多讲头,抛头露面那是常有的事情。他就直接将林常在一行约到了她的闺房。
这女儿长的也好,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可就一样,这袁家闺女长得胖,一个少女的身子好吗,能装下两个人来。
林常在见过袁家小姐后都没敢把那做成衣的尺子掏出来,生怕尺子到最后不够长惹得人家尴尬,闹出事儿来。
她端庄的坐在椅子上,林常在非常担心那椅子的四肢腿有随时可能断掉的风险。
袁小姐給两人让了座,还让丫鬟上了好茶。
两人是多久没喝上这西湖龙井了,一路上赶车冒烟的喉咙立刻滋润了起来。
袁小姐:裳字号开业那天我家丫鬟买回来一件挂肩,我在这满辽阳城也没见过这么新颖的设计风格。所以特地将贵号请来帮着我做一件生辰穿的新衣。
袁小姐性子慢,说话慢条斯理,声音柔弱,动作也比一般人慢上几分,有那唱戏的节奏。
两人硬是喝了一盏茶之后才慢慢适应
林常在:小姐要什么料子,选什么颜色,布料上是什么花样的?
袁小姐:这个我一概不管,我不是去买布,我是要定制衣裳。具体的布料,花式还是别得细节都得你这个裁缝匠神来定夺。
林常在看了一眼顾婆婆,她果然一句话也不说。
林常在笑了笑:不知袁小姐是否可以多留我们儿人在府里两个时辰,这两个是时辰里袁小姐还是做自己的事情,我们只拌在您身边,做以观察。观察您的气质神韵,观察您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适合什么样的颜色等等
袁小姐:这个有趣,成!
这样林常在和顾婆婆就跟着袁小姐身边,像两个太监一样陪着她半个白天,中午袁小姐一定要留两人在府里吃饭,林常在以店中无人看管就谢过出了袁府。
出了门,林常在又将车上的草料喂了牛,饮了水。才赶着牛车回去。
顾婆婆:半天来,你观察到了什么?
林常在:我这是给您制造出观察的机会啊!我观察,我会观察啥?都那么胖了再怎么观察对于我来说穿什么衣服都都一个效果。
顾婆婆:你们男人啊!
林常在:呵呵,您老教育着,我这学着。
顾婆婆:这袁家小姐虽是太过发福,但她的身材是匀称的,现在她有些自卑,所以整个身体有些发龊,倘若她能够支楞起整个身子,那么那个身段就会凸显出来,这是一,从她的身体进行分析。
二呢,袁家小姐的屋子里没有任何一种艳俗的颜色,什么,红啊,粉的啊都和她不沾边。她因此布匹颜色要素英儿的,布匹上不能有任何繁杂的花饰。
但这袁家小姐啊,发现没,心气有些高,所以啊!这服装的颜色和设计都要标新立异,要凸显出她的与众不同。
这么说来,常在觉得什么颜色适合她?
林常在:驼色,或者淡紫色?
袁家小姐:淡紫色,或者幽暗的紫色。
一路上顾婆婆向林常在传授着制衣的技巧和设计的新得。
林常在细细的听在心底不禁暗暗佩服。只是遗憾的是顾婆婆不肯入她的股。
一来二去,顾婆婆与袁家走的熟了,情感增进了,后来林常在就真的认了顾婆婆这个干娘。那是后话。
袁家小姐的生意让裳字号冲进了辽阳贵族,林常在懂得了标新立异和创意总会吸引着一些思想品味比较靠前的客户而这些客户又会带起一波潮流无论在何时,服装生意上总会有这个现象。
就这样标新利益和创意带出一波又一波的顾客。
正值袁家小姐袁淑兰1岁生辰,袁家老爷宴请了镇上的有名有脸的家族过来庆祝。袁兰小姐也是请了平时自己相处得好的几个姐妹连同父亲宴请家族中女儿们一起在偏厅热闹了一番。
当这些小姐都在议论淑兰的衣服何等立意凸显她特有的气质时,裳字号这个小店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