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孙呸一声往他身上吐口水,却被玄木横来一脚瞪得整个脸都歪向一侧,干呕一声,吐了一口猩红。
怀玥拉了玄水到身侧,问道:“诶,黄孙隔壁那两个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玄水道:“中间那人摸狗样的是黄孙的亲侄子,叫黄默。当初便是他把严烟私奔的消息公诸于世,后来少主出了事,他主动腾出京洛山庄别院,说是兄弟情意大过天,却暗中传信给各大门派和武林世家。那时多亏习清扬暗中给少主示警,我们才没被炸个底朝天。”
如此说来,便是小人居心了。怀玥又问道:“那最旁边那个呢?也是黄老贼的?”
玄水愣了一下,对‘老贼’二字再满意不过。他们平日不敢在少主面前爆粗口,私底下也不敢对着玄金玄木两位哥哥说,如今能过把瘾也是不错,于是嘻嘻笑道:“倒不是黄老贼的。你看他长的什么样,做的就是什么事。”
怀玥顿了顿,“江洋大盗……?”
玄水一拳定掌,“还真是了。这个肖章,是秦州清水人,后来在孟县安营扎寨,招了一两百人上山当大王。这人色胆包天,专抢良家妇女当压寨夫人,短短两年就屯了十几个,后来还垂涎柴姑姑。”
怀玥听得一愣一愣的,眨了眨眼道:“那是有够嚣张的啊。”可柴君岚应该也不会为了这事把肖章大老远捉来吧?看这情形,倒像是落入陷阱被捕的,句句想操人十八代祖宗的便是他了。嗓门够大够粗,是很形象的了。
玄木给了黄孙一脚后,黄默没冲上去,只原地叫嚷骂了许多难听的话。黄孙从地上有些艰难地爬起来,骂道:“你个直娘贼,乌龟王八蛋!你有本事把我杀了,等我庄里的人发现我不见了,那时候,嘿嘿,让你重温一遍齐云之巅的滋味!”
柴君岚老神在在地戳了一口茶,挑眉道:“我看黄前辈还没这么大的影响力。”
黄孙又要呸他一声,玄木反应过来,朝他胸口伸来一脚,这下怕是连肋骨也要断上几根。黄默一看,不敢骂了,怂了,垂着脑袋,一边瞄着旁边吐血倒地不起的黄孙,不敢作声。
柴君岚道:“找你们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青龙君与你们的交易内容到底是什么?”
三人闻言均是震惊,但姜还是老的辣,黄孙一下便缓了过来,吐出一颗牙来,道:“什么青龙君?你泼脏水前也不看看自己多脏!想要灭口尽管来啊,多踢几脚,老夫不怕你们!”
柴君岚将视线移向黄默,“你呢?”
黄默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不、不知你说什么。”
柴君岚轻笑一声。挥手示意让玄木把黄孙拖到一边去。玄木是拉着他头发拖过去,院子里除了他的叫嚷声外,便只有那一地拖着去的血渍。他居高临下地瞅了眼黄默,“怎么样,能说了吗?”
黄默瞄向黄孙的方向,一咬牙,还是死不认账,“说什么?我真不知!”
柴君岚冷笑一声,点头道:“嗯,有志气。”两指并拢,聚气便往黄默身上打了出去。黄默闷哼一声,本以为没事,可后面突如其来的疼痛有如翻江倒海,全身的筋脉都像被拉扯一样,痛得他死去活来。黄默在地上滚着时,柴君岚一手撑着脑袋问肖章,道:“你呢?你记不记得?”
这下,肖章可嚣张不起来了。
怀玥在人肉围栏后方静静地看了半场戏,意识下看向了柴君岚。这个平日对她温和有礼的男人,对着敌人原来能变得如此冷漠无情,甚至还有着一丝邪魅。
肖章不敢抬头,只颤声说道:“我……我来扬州……是因为……是因为……”
“公子?”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嗓音又柔又甜,能把人酥到骨子里。
怀玥打了个寒颤,与众人一道循声望去,见有个粉藕齐胸襦裙的姑娘刚过了正厅进来。那姑娘手提一把长剑,背挂包袱,扫了众人一眼,轻快地来到柴君岚身边,道:“可算找到你啦,公子。各位玄字哥哥,玄雨姐,你们都在啊。”
玄雷难得看着心情不错,朝怀玥看了一眼,大有得意之势,回头又道:“少主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倒是陈姑娘怎么找来了?”
怀玥心想这位陈姑娘或许是柴君岚的亲戚,或以前就倾慕柴君岚的那些姑娘之一,也就懒得多看,视线重新落在肖章身上,却见肖章有些恐惧地看了那位陈姑娘一眼,又低下了头。怀玥心道:“这就有些古怪了!”
柴君岚淡然道:“莺妹妹先随玄雨去客房休息,我还有正事处理。”不算温和,也不算无理,就是听着有些疏远之意。
陈姑娘左看看,右看看,“也是,瞧我这眼神,耽误公子正事儿了。那就麻烦玄雨姐了。”
怀玥看着这位陈姑娘走远的背影,心道:“且不说这阵仗,这位小姐姐进来时,脚边有个满地打滚的黄默,地上还有拖曳的血迹,她竟然还能笑嘻嘻地装乖卖萌。这小姐姐不简单啊!”回头问玄水道:“诶,那小姐姐是谁啊?”
玄水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叫陈莺,以前怀姑娘跟着少主之前,是她跟着少主的。”
怀玥没注意他的表情,只是恍然大悟地说道:“我要是个男的,也跟着他了,肯定不缺女人。”
“……”嗯?玄水张口欲言,又把话吞了回去,打算看看怀玥有什么行动,再做评论。以他对怀玥的认知,这姑娘八成是想重操旧业——玩阴的。
怀玥却没他想的复杂,就想看看肖章想说什么,可自从陈莺来了之后,他便闭口闭眼,当哑巴,当瞎子了。
玄金上前解了黄默的穴道,柴君岚幽幽问道:“肯说了吗?反正天色还早,我有的是时间。”
黄默缓了几口气,可听到后面一句,恐惧又直接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见面从来不捎上我,我真的不知道!柴公子,不,柴九爷,您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柴君岚挑眉道:“那你可知他们平日是在哪里见面,怎么见面?”
黄默焦急地想了想,猛然点头道:“有,有的!每月初一在望峰楼,望峰楼的上面,对着望楼峰的鸽子笼传信号!”
不远的黄孙闻言啐了一口,扯着苍老沙哑的嗓门喊道:“闭嘴!你他|妈没种的东西,再说就剐了你这畜生!你这狗……”话没说完,玄木反手又是一掌,火光下也能见着黄孙的脸已经肿的不成样了。
柴君岚又问:“什么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