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风雪肆虐依然没有间歇消散的迹象,来寻龙泉剑的几人本不想离开,可不光自己原先想找麻烦的这一桌敌意已经表露,就连那伙汉子也莫名其妙地神色不善起来。
客栈伙计一旁看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几名散客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们并不友善。
刚才被射杀的同伴还被钉在门上,他们试着去拔箭收尸,可箭头就跟长在了门上似的纹丝不动,承煌这人,翻脸迅速,变脸也快,见他们不想放弃门上死掉的同伴就自动上前替他们将箭拔了,末了,还冲着他们展颜一笑。
这箭矢可是有数的,不比刀枪棍棒,没了就是没了,能回收利用就是最好。
这一笑,现在落在众人眼中只觉毛骨悚然。
前一秒还神情阴翳出手果决,下一刻就笑颜舒展和气大方。
这种人,哪怕背后捅别榷子还能面不改色,承煌跟了宫九栾这么些年,什么样的非议没听过,外人他八面玲珑巧舌如簧的同时还在谴责他表里不一道貌岸然。这些承煌都清楚,但他懒得计较,他有大名鼎鼎的宫九栾宫先生在背后撑腰,这就是底气。
被吓着的三人连忙扛了余温尚存的尸体灰溜溜跑了,就算外面风雪漫那也比这客栈里头群魔乱舞的好。
震山虎一直埋头思量,他把拳头捏的咯吱作响青筋暴起,最后摇了摇牙终于做出了决定。只见他迅速起身离开,然后在众兄弟不解的目光中走向了正大快朵颐的宫九栾。
“在下震山虎,斗胆问一句,阁下可是宫先生?”
震山虎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人,生怕惹她不快。
宫九栾掀起眼皮儿,瞧着这个彪壮汉子怪有趣的。
“哪个宫先生?”
震山虎紧张地咽咽口水,:“自然是乾虚阁的宫先生。”
宫九栾笑了,连眼睛里都是笑意,薄唇因为热气而染上了绯色,脸颊更恍若涂了脂粉,额头上出了一层汗,她拿着帕子擦了擦,举手投足都是矜贵的调调。
“你瞧我这双招子是什么色儿的。”
这番对话一出,所有人都聚精会神朝那双眼睛看去,震山虎更是仔细,只想找出哪怕一丁半点儿的灰出来。
不过,真可惜。
他看见的是浓如重墨的两团漆黑。
震山虎有些失望,只能抱拳赔罪,然后沮丧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见自己的兄弟都是用满脸震惊的模样看过来,脸上的沮丧都快溢出来了。
角落里那位有着龙泉剑怀璧其罪的匹夫若有所思,他觉得方才看向自己的那一眼不是个偶然,所以夜里他偷偷敲响了宫九栾的房门。
“笃笃笃。”
门开了,但不是他敲得这间,承煌从对面的房间出来,宫丞俞从右边的房间出来,圆戒从左边的房间出来,却唯独不见宫九栾从面前出来。
“你有什么事?”宫丞俞率先开口。
“在下茯苓,带一物件来拜访先生。”名叫茯苓的独行客此时手心里都是汗,他看了眼自己带来的龙泉剑心里全都是忐忑。
宫九栾拉开自己的房门,一抬眼发现门口堵了个结实就稍稍皱了皱眉心,不过她也没在意,打开门后又转身走到桌子旁坐下,视线从茯苓移到了他手里的龙泉剑。
“不进来就这么干站着等着被杀人夺宝吗?”宫九栾心觉茯苓有些呆愣,又将他从头瞄到脚还是没看出来有什么长处。
邋遢不修边幅算吗?
还不如祁慕白那个菜王爷呢!
想到这儿宫九栾突然觉悟,哦,本来就不如,最起码祁慕白人家背靠皇室,正儿八经的皇帝亲弟弟,等祁慕桓毒发身亡一命呜呼,自己再帮着弄死陆域明那个狗贼,祁慕白就是名正言顺的南朝皇帝!
眼前这个,要实力没实力,要势力没势力,还带着这么个东西招摇过市,连脑子都没了吧。
茯苓被三面包抄就算想跑也没得跑了,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宫九栾古怪的视线进门了。
一进门茯苓就双手捧着龙泉问道:“您是否此物?”
宫九栾轻飘飘睨了一眼,“稀世名剑龙泉嘛,怎么能不认得。”
茯苓惊喜万分,连忙将剑放在桌子上,然后跪下给宫九栾磕了个头。
“先生替茯苓解决了麻烦,承蒙先生恩德,此宝剑就当谢礼赠与您。”
宫九栾的神色又渐渐古怪起来,他把东西又扔回茯苓怀里,盯着他:“你知道我是谁。”
茯苓艰难地咽咽口水,缓慢地点头。
“那你给我这么一个物件干什么?祸水东引?”
茯苓吓得连忙摇头,他哪敢啊!龙泉剑在自己手里就是个祸端,可乾虚阁不一样啊,多少名珍异宝地买卖都出自乾虚阁,就算再多一把龙泉也没什么。
“白送给我?”宫九栾又问了。
茯苓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宫九栾瞧出来他的不安,让他坦言直。茯苓吞吞吐吐地将自己想进去乾虚阁的意图了出来,不料宫九栾想都没想直接点头答应,她扬声将对面的承煌叫进来,把大致意思同他了,承煌的眼睛在茯苓和龙泉剑间来回打了个转后立刻喜笑颜开点头称是。
茯苓惊诧地张开了嘴,万万没想到宫九栾答应得这么爽快。
难道这是个假的?
不可能啊,虽然眼睛不怎么喝传闻一样,可这次他十分相信自己的感觉。
还真是个没心眼的,合着是纯属凭感觉认定的宫九栾。
他忐忑不安地进门,又如脚踩云端般的出门,茯苓觉得有些不切实际,可一切又都是真实的。
茯苓一走承煌就开始溜须拍马,他:“不愧是先生,找了个干活的不还白捞了把龙泉剑。”
宫九栾白他一眼便将人轰了出去。
大晚上的墨迹什么,不想睡觉找圆戒念经去啊,圆戒和尚当久了最喜欢的就是对人诵经,祁慕白与言和夜里睡不着的时候都爱找他,圆戒也欢迎,不过自己一念经俩人就睡觉他还是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