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寒翻身坐起,差点滚到车厢里,司空云赶紧扶起她:“做噩梦了?”
“没事。”南月寒摇摇头,司空云明显看到她嘴唇苍白,南月寒忽然道:“当初,你给我吃了秘药,使我失去记忆,如今,那药还有吗?”
“你,你要这药干嘛?”司空云道。
“算了,没事。”南月寒狠狠闭了闭眼,她不能失忆,不能,即便那些记忆让她痛苦,可是总有一日她会淡忘的,还有,她还有那么多不能对人宣之于口的秘密,她不能失忆。
“寒,我,我可以帮你的。”司空云心疼道。
“没事,你就当我发神经,不必再提了。”南月寒道,她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能好受一点,或许那药吃下去,她会忘了所有人,所有事,让他们来承受一切,再说,一个失忆的人肯定会探寻自己的过去,这个过程也肯定是痛苦的,还有,她以前也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难道也要一并忘却吗?只是没想到,她一直珍藏的回忆,就算是坏的,也会想有要一股脑忘却的冲动。
司空云乖乖的不再说这件事,却和马车内的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等到了下一个落脚点,众人又下马车休整。
“你们说,要怎么办?”
“你家的秘药,效果如何。”蓝御问道。
“有使人丧失记忆的功效,但到底丧失多少,因人而异。”司空云道。
“可能只让人忘却所有难过的事情?”
“哪有那种药。”司空云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嘛:“吃下去的结果谁也不知道,有可能什么都忘了,有可能只忘记一部分。”
“那如果加大药效呢?”
“损失大脑,有肯能变成傻子。”
“变成傻子也不错。”蓝御忽然嘀咕道。司空云狠狠的瞪他,变成傻子的南月寒,还是南月寒吗?
几人的商讨终究是没有结果,赶了几天的路,南月寒终于到了胡路山庄。
南月寒等人落脚在胡路山庄一处客栈,安非羽蹭到南月寒面前:“寒,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南月寒闲闲的躺在司空云腿上吃水果:“你着急什么,该干嘛干嘛,给我捏捏腿,安逸过来剥水果,司空倒茶,蓝御剥花生,水波弹琴。”众人听了吩咐赶紧围过来。
“很会享受嘛。”司空云揉了揉南月寒的头发,宠溺道。
“我一向会享受。”自己不动手了,由蓝御伺候着擦干净手:“阿欢去给我拿一盘棋过来,好无聊啊。”
“你倒是一个也不放过。”花尽欢酸溜溜道,嘀咕一句没一点慢的给南月寒。
“月寒小姐好逍遥啊。”一五大三粗的女子推门进来,看着南月寒调侃道。南月寒挥挥手坐起身,众人停了下来,花尽欢拿了棋盘过来放在桌子上。
南月寒抱拳行礼:“胡庄主,久仰啊。”
“月寒小姐,久仰。”胡一也抱拳朝南月寒行礼。
“月寒小姐来找胡一,有何事?”胡一道。南月寒淡淡笑了笑:“胡庄主快人快语,月寒也就不绕弯子了,实不相瞒,胡庄主可知晓近来各地都有年轻男女惨死的消息。”
“略知一二。”胡一道。
“据月寒查证,此乃一披到处拉帮结派的组织,欲意倾覆天下,手段极深,胡庄主乃是这武林中的英豪,希望胡庄主能助月寒一臂之力。”
“月公主想做什么?”胡一问道,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月寒自然是要挺身而出。”南月寒道。
“胡一也几百岁的人了,并非月公主所想那般无知,凭着月公主三言两语就给您卖命,胡一一向自在逍遥惯了,自然不会去管那些管不到的事情。”
“月寒久居朝堂,自然不如江湖中人豪爽直率,只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月寒从没有轻看胡庄主。”
“那要是胡一不答应月公主,公主当如何?”胡一道。
“如果胡庄主当月寒是朋友,月寒自然真心实意,可胡庄主若要和月寒对着干,月寒自然不会给自己留个威胁。”南月寒微笑,安非羽安逸司空浩听的一愣一愣的,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威胁了,看胡一那样子,肯定要闹翻吧。
胡一却忽然笑开了:“月公主果然也是敞亮人,既然月公主拿我当朋友,那,为何还戴着面具。”
“脸上有伤,戴着面具遮丑罢了,胡庄主叫我月寒就是。”南月寒道。
“那要是我非要月寒以真面目相对呢。”胡一笑道。
南月寒心中狠狠叫骂,却不含糊的摘下面具,胡一的笑僵在了脸上,怔怔的看着南月寒的脸,那一张神仙面容叫人看了简直移不开眼,美中不足的是,五个红红的巴掌印子,还没消下去。
“你,你这是被人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胡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好笑吗。”南月寒磨牙,为了交她这个朋友,她牺牲太大了。
“很好笑。”胡一一边笑一边点头:“月寒,跟我下一盘棋,我就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好啊。”南月寒点点头:“等下,先说好,是要赢你,还是输给你。”
“你,你,简直狂妄。”胡一道:“我也是钻研了几百年的棋局,还比不过你一个小丫头,赢不了我,我不认你这个朋友。”
“好啊。”南月寒点点头,拿热帕子净了手:“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你先下。”
“看不起我,那我不客气了。”胡一挑了黑子,率先落在棋盘上,南月寒看着她手里的黑子,轻笑了笑,捏了一颗白子丢在棋盘上。
胡一下的严谨,南月寒下的随意:“该倒茶的倒茶,该捏肩的捏肩,该锤腿的锤腿,好累啊。”
“是。”众人道了一声是,绕着南月寒忙活起来。
“真是享受啊。”胡一明显看不惯。
“我自小养尊处优,见笑了。”南月寒道。
她这样实诚,胡一倒是多了几分欣赏,不知不觉,棋盘上已经满满当当走满了棋子。两人速度越来越快,看的人眼花缭乱。
“你输了。”南月寒落下一子,笑道。
“月寒果然深藏不露。”胡一道:“胡一交月寒这个朋友了。”
“胡一棋艺也很有造诣啊。”南月寒起身道:“胡一交朋友是看棋艺吗?”
“天下谁人不知月公主?”胡一笑了笑:“不过我也是真心佩服月寒,才愿和月寒做朋友,月寒可愿去我胡路山庄游玩。”
“好。”南月寒欣然应允,带着众人去了,被安排在一处院落休息。
“寒,你就不担心她是坏人吗?”安非羽蹭到南月寒跟前,南月寒看着他那张妖媚的脸,滴溜溜的漂亮大眼睛,两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她再坏,能坏的过我吗?”
“寒,寒。”安非羽轻声呢喃,怔怔的看着南月寒那双黑白分明,看似温柔又似冷漠的美丽眼眸,脸渐渐红了,眼波迷离。
“哥,哥你发什么呆。”安逸摇晃着安非羽的肩膀。
安非羽回过神来,南月寒早已坐在一边喝茶了,就他像个傻子似的盯着前方的空气,顿时羞的低下头做鹌鹑。
“也该回去了。”南月寒道。
“那,那我们去向胡庄主告辞。”蓝御道。
说走就走,南月寒等人轻装上路,冬日寒冷。
“寒,可是在担心回去后,陛下和凤君生气。”蓝御将南月寒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暖着。
“没有。”南月寒道。
几人很快回去,没有让任何人通报。
“皇儿长大了,既然有心想担当大任,你又何必一再阻拦。”南谨之道。
“我们的女儿,别人不知道,你还不了解吗?”月君道:“她还在你肚子里面的时候,我就牵肠挂肚,日夜忧心,还记得你刚怀孕,害喜的厉害,到了第五个月,反而日日不见动静,直到生下来,我才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看着她小小的一团,一动不动,一声不哼,我当时心就揪起来了。”
“别人都盼着孩子声明远扬,有本事有才干,可我宁愿我的孩子庸碌,欢欢喜喜平安健康,有天大的事情,我都能替她担着。”月君道。
“可是,皇儿也该成长的,我们不能一辈子陪在她身边,她身边那些男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要是没点本事,如何能让人爱慕信服,如何在这世道立足,如何做灵族的储君。”南谨之道。
“我只希望,她能慢慢成长,慢慢成长,不要太快,慢到我的皇儿感觉不到成长的痛苦,我希望,把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给我的皇儿。”月君道:“她要学什么,她要做什么,都有我这个母亲给她撑着,她不会孤立无依,可是如今,叫我如何能不操心,水族女皇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竟然让我女儿来替她操心国家大事,她要是不要她水族了,尽可送给我灵族,我来替她操管。”月君说着说着就生气了:“皇儿也是个傻的,就那么应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水族经济一下子局面就恢复,肯定是我皇儿做的。”
“皇儿做的,说明她有本事啊。”南谨之道。
“枪打出头鸟,魔族猖狂,他们肯定第一个害我皇儿。”月君道。南谨之也急了:“那,那怎么办?”
“回去,还是回我们灵族皇宫安全。”月君道。
南月寒等人在外面听着,南月寒心里又酸又甜,母皇,父君,这才是父母疼女儿的样子啊,可是女儿早已在你们看不见的角落蜕变,在还没做你们女儿之前,就已经伤痕累累。
前世她自小就在奶奶身边长大,有什么事都有奶奶,后来,她才十五岁,稚嫩单纯的像一只雏鸟,就一个人在社会上漂泊,大事小事,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受伤了,生病了,受委屈了,出事了,没有一个人来帮她,现在有人想要替她撑起一片天了,可是她早就习惯了处理所有事。
南月寒拼命压抑着心中想喊,想叫,想哭的冲动,拔腿朝自己院子走,她很想狂奔,可这里是水族皇宫,她习惯了小心翼翼,不惹麻烦的活着,所以她不能狂奔。蓝御等人赶紧追上去,就见南月寒一巴掌拍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梧桐树轰然倒塌。
“寒。”蓝御赶紧上前,南月寒上前紧紧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拼命喘息,手指捏的咯吱作响,听的人牙酸。司空云和花尽欢顾不得她整个人还在蓝御怀里,这、一左一右上前用尽全力掰开她的手指,可是不握紧拳头,那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没事了,走吧,去和母皇请安。”南月寒抹了一把脸若无其事道。
……
“母皇,父君。”南月寒笑嘻嘻的进门。
南谨之和月君听到她的声音,脸上瞬间溢出喜色,月君扯住要朝南月寒过来的南谨之,脸色严厉:“来人,给我把这小兔崽子绑了。”
立刻有人冲进来,手里拿着绳子。
“母皇,父君,您看母皇,她要做什么?”南月寒赶紧上前扯着南谨之的衣袖。
“你们都是死人吗,让你们绑人,愣着干嘛?”月君喝道。
南月寒给蓝御眨了眨眼,蓝御赶紧上前:“陛下,手下留情啊。”
“陛下,您饶了殿下吧,殿下有错,云愿意代殿下领罚。”司空云也赶紧道。
……
众人都赶紧求情,南月寒还是不出意外的被绑了:“母皇,母皇,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她倒是不怕被罚的,但求饶才符合她软糯的性子啊。
“既然知错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认罚就是。”月君凉凉道。
“既然知错了,那就认罚吧。”月君毫不留情。南月寒忽然就不挣扎了,也不过是演演戏罢了,要罚就罚吧,生死一线她都能一声不吭冷静从容,还害怕惩罚吗?
“陛下,您惩罚云吧,殿下有何错处,云都愿代殿下领罚。”司空云道。
“谁在求情,惩罚翻倍。”月君冷冷道,南月寒使了个颜色,让众人别说了,她认罚就是。
被按在椅子上,南月寒想,这架势是要打她板子了,忽然好像衣摆被掀起来了:“干,干嘛?”打就打,掀她衣服干什么?
“陛下有令,脱裤子打板子。”侍卫硬邦邦道,实则心里早就笑翻了。
“什,什么,”南月寒舌头都捋不直了,头皮发麻,一骨碌从椅子上滚下来,蓝御已经将她护在怀里:“蓝御,救我,救我。”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装晕,被打是可以的,脱裤子被打,想都不要想。
“寒,寒。”蓝御赶紧摇她。
鸡飞狗跳,一片乱哄哄。
南月寒躺在床上装着装着睡着了,仍然紧紧的揪着蓝御的衣衫,脸上平静恬淡,哪有一点痛苦。
“蓝御。”南月寒忽然嘀咕道。
屋内众人静悄悄的,都盯着床上的她。
“御狐狸,我,好爱你,还好有你在身边,连风吹过,都是甜的,我的心,也是甜的。”她梦呓了这么一句,再没了下文。
“睡着了还这么文艺。”南谨之对月君道:“你女儿很出息啊。”
“这兔崽子。”月君暗骂一句:“你们该干嘛干嘛,别总是守着这小兔崽子,惯的。”
“是。”众人道。
“哥哥,你说,胡一也太好搞定了。”司空浩道。
“你说什么?”司空云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愣愣的,胡一太好搞定?
“我觉得,其实,寒不用非要走这一趟啊,就说了几句话,也没什么重要的。”司空浩道。
“你是真傻啊。”花尽欢忍不住在一边道:“换个人随便去说几句话试试。”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司空浩闪着真诚的眼睛。
“月寒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恐怕已经暗中派人去敲打过了,明着随便说了几句话,你以为谁去说这几句话都能成吗?月公主之名谁人不知,月寒一番话说的看似随意,实则滴水不漏,先是不急不躁的在客栈等着,这是底气,也是气度,随后先是客客气气的说要交朋友,然后胡一试探着说拒绝,月寒直接威胁,你以为这威胁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威胁成功的,还不是靠着月公主之名。”司空云没好意思让花尽欢来解释,自己给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分析。
月寒好厉害啊。“司空浩眼睛都闪着星星,虽然还是没怎么听懂,但总归,很厉害就是了。
“换作旁人,就要来一句月寒好深的心机了。”司空云摇摇头,他弟,真是没救了,但自己,又何尝不是。
“你怎么了?”司空云看花尽欢面色不太高兴。
“我心里不舒服,凭什么,她心里,永远都只惦记着蓝御,睡着了也不忘说情话,凭什么。”花尽欢语气晦涩,心却微微抽疼着,凭什么啊。
“你嫉妒也没用。”司空云翻了个白眼,他又何尝不嫉妒。
南月寒醒了,做的不是平时什么吃饭喝水看书消遣,净了手,就开始挥毫泼墨,一片明艳的天光下,朵朵繁盛的樱花树开的茂密鲜亮,惹人喜爱,大约有风扬过,花瓣漂浮。
一女子压着一男子躺在地上,女子同样一袭蓝衣,容姿玉颜,面容稚嫩,五官精致仿若神仙下凡,笑容甜美,男子仰面躺着,眼神深情真挚的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女子,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抓着她的肩膀。
此画像上二人,赫然就是蓝御和南月寒。
“寒,你,你怎么画这种画。”蓝御有些不自在,多年磨砺让他越发的温柔内敛,难免脸皮薄,耳根都红透了。
“这是我梦中梦到的情形。”南月寒笑了笑,指着画:“你看,多美。”
确实,这画粗粗看去,确实让人尴尬不自在,可是细看,两人情意绵绵,真挚动人,景色美丽,南月寒又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并无什么污秽。
蓦地心尖密密麻麻传来剧痛,五脏六腑的血放佛都往喉咙冲过去,南月寒噗的喷了一口血出来,红梅似的星星点点洒在洁白温馨的画上。
“寒。”蓝御赶紧扶住她。
惊慌声四起,南月寒免力抬手止住众人,却一声不吭。她愣愣的看着那画上的血,似乎异常寒冷,冒出寒气,南月寒伸出素白的指尖触摸到,果然腥气又冰冷。蓝御刚要伸手触摸,画就在眼前一寸寸湮没,已是被南月寒毁了。
司空云带着御医过来,南月寒无奈,只能伸手给她把脉。
老御医摸着胡子一脸无奈:“怪,实在是怪,看不出任何毛病。”
“你再好好看看,没有毛病怎么会吐血。”司空云道。
“在下确实看不出问题。”老御医为难。
“我本来就没事,你别为难御医了。”南月寒道。
御医走后,司空云看着她:“无缘无故怎么会吐血,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都说了没事,你就是不信。”南月寒伸了个懒腰:“出去晒晒太阳。”
“月寒。”刚走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黎明。
“又有难题了?”南月寒笑道。
“是啊。”黎明点点头:“请你来破一个阵法。”
“破阵,那你找错人了。”南月寒道:“我从未学习过任何阵法。”
“不,非你不可,并不需要什么高深的破阵绝学,只需至情至性,和坚韧不屈的性格就可。”黎明道。
“至情至性,坚韧不屈。你不就符合吗?”南月寒道。
“我符合什么符合,我刚刚进去,就被甩出来了。”黎明道。黎明道。
“非要破阵吗?”南月寒道。
“我寻到一隐士高人,说是能助我们攻破那帮魔鬼,但要破阵才行。”黎明道。
“那破阵,需要多久。”南月寒道。
“那高人说了,最多一日。”黎明道。
“走吧。”南月寒道:“可远?”
“不必。”黎明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翻开却是空白的,将它在南月寒眼前晃了晃,金光照在南月寒脸上,南月寒就晕了过去。
“寒,寒。”蓝御莫名其妙,怎么就晕了。
“她已经入阵了。”黎明道,手一挥,半空出现了一幅画面。
南谨之和月君,月迟,南弦,莫涟漪,唐幻赶来的时候,南月寒已经入阵了。
“这孩子,真是任性。”南谨之无奈:“敢问黎明女皇,我儿进去可有危险。”
“并无危险。“黎明摇头,眼睛紧紧的盯着空中画面。一听没有危险,众人放下心来,静静看着半空的南月寒。
一小小的村庄,此处重男轻女,南月寒出生了,带给大家的却是失望,大家看着小小的孩子跟小猫一样大,看着她的母亲不喜欢她,把她丢在雪地里差点冻死,把她丢在马路上差点喘不过气闷死,看着她在大火中哇哇大哭,差点被烧死。看着她父母去外地谋生,她和奶奶住在大伯家十几年如一日的寄人篱下偶尔遭人白眼。看着她过的苦不堪言缺衣少食,营养不良身体不好,经常生病,走路长了都头晕难受。看着她去父母那里母亲不管她让她迷路差点回不去,看着她父母偶尔回来她高兴的笑,看着她眼中闪着纯真的,炙热的孺慕之情,看着她从一个调皮又胆小爱笑的孩子渐渐变得沉默,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在对母亲父亲失望,终于她眼中的光没有了,变成了一潭死水。看着她十五岁就开始在外面孤身闯荡受尽苦难,看着她的上司要她多笑笑热情开朗。
“老天啊,你还真是不公平,你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让我受尽折磨的吗?”
“以前奶奶每日要我文静乖巧,如今上司要我热情开怀,是我有病还是这个世界有病,我的热情早就被磨光了,你要我拿什么去热情,你们以为我是什么?”
“不过也没关系,当女子有什么不好,最起码不用承受家人的期望,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不管我,我也不用养你们。”
看着她的眼神一日日变得冷漠,尽管她嘴上笑的很温柔。看着她慢慢的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小孩变得亭亭玉立,知礼懂仪。
偶尔躺在屋顶上看月亮,偶尔在春日看那烂漫的樱花,她对月亮和樱花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执迷。
“你这幻境中,就不能让她过得好点吗,太过凄苦。”蓝御实在忍受不了了。
“这并非我能控制的。”黎明摇摇头。
“我们看了半天,那她呢,她是否已经生活了二十几年了?”蓝御道。
“是,于我们而言是半天,与她而言,是二十几年。”黎明道。
“可否让我儿出来,这境遇,是在苦不堪言。”南谨之心疼道。
“千万不可。”黎明道:“破阵也是月寒甘愿,若遭外力破坏,那这二十几载的苦,她就白受了。”
“我能进去吗?”蓝御道。
黎明摇头:“这是月寒的幻境,你进去没用。”
众人视线重新投入半空。二十三岁的南月寒长身玉立,面容美丽恬静,气质从容优雅,她身着一袭窄袖黑衣,将她周身气质趁的多了几分深沉,静静地立在茂密的樱花树下躲雨,春雨绵绵,安闲自在。她眼睛望着远处,负手而立,不知在思考什么。
远处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女音,南月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挤到一边去了,她躲雨的樱花树下已经站满了人,南月寒撇了一眼,一堆丫鬟侍卫围着一个穿红衣的女孩,南月寒默默的往雨中走去,抬起袖子遮住脸,无奈袖子太窄,南月寒气恼的翻白眼,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一看更气了:“竟然是绿色的。”
黎明哈哈大笑,看的又心酸又有趣。
“站住。”躲雨的红衣女子由着丫鬟给她擦干了雨珠,忽然瞄到了雨幕中那抹孤傲挺拔的身影。
南月寒转过身来有礼的道:“小姐有何事?”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在下不过是在此处躲雨而已,小姐要是没有事,在下告退。”南月寒说完,转身就走。
“我看你就是来刺杀我的刺客,来人,把她拿下。”红衣女子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大声道。
“莫名其妙。”南月寒转身就跑,奈何没有武功,很快就被几个侍卫抓住了,她拼命挣扎,被一个侍卫一掌打的摔在地上。
“喂,住手,谁让你打她,我只是让你抓她。”红衣女子赶紧跑过去扶南月寒:“没事吧,没事吧。”
南月寒揉着肩膀看向扶着自己的人,长得不错眼睛大鼻子挺嘴巴小巧红润,是个挺可爱的美人,刚才她只顾着跑都没看她长什么样子,南月寒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小姐真的误会了,我不是坏人,我要回去了。”
“你不能走。”红衣女子迅速挡在她面前,南月寒皱眉看着她,就见她得意地说:“我要你当我的奴隶。”
“什么?”南月寒震惊,女子笑了笑:“你衣服不错,脱下来给我遮雨吧,我们回去。”
“不,不行,我拒绝。”南月寒急急后退,女子挥了挥手,就有侍卫上来,南月寒简直要被气死:“住手,别过来,我自己来。”
忍着气解开腰带将外衣脱给她,幸好她今日多穿了一件外袍,女子将她的衣服遮在头顶朝她笑的灿烂:“走吧,回家去。”
无奈之下,南月寒只能苦哈哈的跟在后面,风吹过来,冷的打了个哆嗦:“我本来还想着攒够了钱自己开个店铺呢,现在竟然要给这个大小姐去当奴隶,偏偏还是我最讨厌的刁蛮任性那一卦,老天啊,你可真会玩。”
看南月寒憋屈,外面众人有的心疼有的好笑。
“你在后面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点。”红衣女子道。将她带进一个房间让她休息,也没在为难她。
南月寒洗漱完,扯了衣服往床上一躺:“管她呢,爱咋咋滴。”什么都不管,一气睡的天昏地暗。
南月寒是被人活生生摇醒的:“干嘛?”
“起来了,我们去骑马。”红衣女子整个人跪在床上摇晃着她的肩膀。
“我不会骑马,你自己去吧。”南月寒推开她,蒙上被子又要睡。
“你在不起来,我让人进来把你揪起来。”红衣女子道。
“行行行,我起我起。”南月寒爬起来:“你,你能不能让我回去一趟,我,我的衣服还在。”
“穿这个吧,我专门为你做的。”红衣女子指了指床边的衣服,南月寒将它抖开,笑了笑:“我没穿过什么好衣服,不过这料子摸起来真不错,做的也真好看。”南月寒笑了笑,是她喜欢的样子,红色里子黑色外袍,窄袖劲装:“小姐,你放我回去吧,我真的不是什么刺客。”
“我知道啊,不过现在,你是我的奴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算了,这个任性的大小姐,自己说再多都没用:“我叫墨沉。”
“那,那我以后叫你阿沉好了。”女子兴奋道:“你快点换衣服,换完衣服我们去吃早餐。”
用过早餐,红衣女子说要休息一会才去,南月寒点点头:“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水果。”
问了好几个路上的丫鬟侍卫,一路到了厨房,不算太远,南月寒自己动手将一些水果切成小块找了个小碗装着,她不用手抓,也不拿餐具,直接捧着碗往嘴里倒,颇有些不羁的风格,许是无聊了,从怀里摸了一本书边走边吃边看。
脚步放得很轻,很稳,但还是会有意外,只见眼前白影一闪,南月寒手中的书和水果已经飞了出去,而她已经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脸被水果汁粘的异常狼狈。南月寒跪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脸:“还好没被碎片把脸划了。”
外面的人又好气又好笑。
被她撞到的人率先爬起来凑到她身边:“你,你没事吧。”
“没事,对不起小姐,我撞到你了。”南月寒歉意道。
“我,我没事,来,我帮你擦擦吧。”女子的声音很好听,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净的手帕给南月寒细细擦拭了脸:“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我,我叫墨尘,是那位红衣小姐的奴隶,新来的。”南月寒笑了笑。
“是小暖啊,我是她姐姐,我叫夏冰。”白衣女子温柔道,吩咐了下人过来打扫南月寒摔掉的水果和碗:“我先走了。”
南月寒跪坐在地上笑道:“高贵,优雅,美丽,善良,女神啊。”
外面的花尽欢不屑的冷哼一声:“月寒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这么个庸脂俗粉都能称为女神。”
下午,太阳不那么热烈,南月寒就被拉出去了,“大小姐,我真的不会骑马。”南月寒道。
“很简单的,走啦。”女孩催着南月寒换衣服:“你快点啊,对了,我叫夏暖。”说完脸微微红了,可惜南月寒没看到。
“你会骑马吗?”南月寒看着草地上高大的马问道。
“不会,今天是我第一次学骑马。”夏暖道。
“不是吧,那你还是把你的侍卫叫过来保护你吧,这太危险了。”自己摔了没什么,要是把这位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摔了就坏了。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上马。”夏暖对南月寒翻了个白眼。
“那这样吧,你找个人来教你我就上马,你这样我不放心。”南月寒道。
“你好啰嗦,上不上去。”夏暖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南月寒无奈,踩着马蹬翻身上了马,竟然意外的顺利。夏暖看南月寒那么顺利,自己也发了狠,可马儿好像不配合,每当她要上去的时候就被甩下来。
南月寒翻身下了马,走到夏暖的马前面揉着它的脑袋:“乖乖的,不要动,小姐上去吧。”
“嗯。”夏暖应了一声,扯着缰绳翻身上去,马儿竟然没动:“你,你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缰绳给我,我拉你走一圈。”南月寒道。
南月寒拉着夏暖在草地上转圈圈,转着转着她就不耐烦了:“阿沉,把缰绳给我,我自己跑一圈。”
“你先别急嘛,在马上坐的久了自然而安就会了,你今日没带多少侍卫,要是马儿失控了我可应付不来。”南月寒道,夏暖狡黠的笑了笑,忽然抽了一鞭子马屁股,马儿嘶叫一声,南月寒被迫甩开了手里的缰绳:“慢点,拉缰绳,慢点,速度太快了。”
“你胆子真小,我们去那边跑一圈。”夏暖在马上笑的兴奋,那张小脸异常灿烂,南月寒眼看她已经跑远了,翻身上马:“马儿快追。”
“小姐,小姐,你慢点,你等我一下,你在不等我我就从马上摔下去了。”这大小姐太过任性,南月寒只能服软,要是自己再说什么太危险之类的话,她一定不会听自己的,只能用苦肉计了。
“阿沉,阿沉,马儿不受控制了,停不下来了。”夏暖焦急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众人就看见南月寒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这种事情都能让我碰上,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真没用,这就叫刺激了。”花尽欢不屑的翻白眼。
“小姐,听我的,坐直身子,不要怕,扯缰绳。”南月寒声音很冷静。
“阿沉,阿沉救我,不行,没用,这匹马疯了,救我。”夏暖摇摇晃晃的坐在马上,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南月寒将自己的马抽的飞快:“小姐,把缰绳给我,你抱着马脖子。”
夏暖赶紧把缰绳扔给南月寒,自己俯身抱着马脖子,南月寒两手同时用力拉扯缰绳,沉声喝道:“马儿停下,停下。”
马儿嘶叫一声,猛的停了下来,夏暖不可避免的从马上飞摔了出去,南月寒想都没想扑上去抱住她在草地上滚了几个圈,好容易停下来,那匹马儿又嘶叫一声跑了,另一匹跟着那个也跑了。
“阿沉,你怎么样?”夏暖从南月寒胸前抬起头来,南月寒脸色苍白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没事。”
“这个夏暖,就会给月寒添乱。”安非羽气愤道。
“我们快走,天快要黑了,要是遇上野兽就麻烦了。”南月寒道。
两人绕了一圈,悲催的发现迷路了,远处狼嚎声传来,吓的夏暖都快要缩在南月寒胸前,南月寒沉声安慰:“小姐别怕,没事的,有墨沉在,小姐不会有事的。”
“嗯,阿沉,阿沉,我们该怎么办?”狼嚎声那么恐怖,忽远忽近的,幸好有阿沉在身边。
南月寒忽然周身发冷,前方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龇牙咧嘴的看着他们。南月寒扯着夏暖停了下来:“不要怕,不要尖叫,有没有匕首之类的?”
“没,没有。”夏暖怯怯道。南月寒急中生智,拔下她头上两根簪子一支塞在她手里:“拿好了。”
自己拿着一支挡在夏暖前面看着老虎道:“你没本事吃我,识相的赶紧滚。”
“阿沉,它为什么没本事吃你,你是不是能对付它。”夏暖听月寒这么说,顿时有底气多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老天爷的亲生女儿,老天爷从小就对我偏心,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安心吧。”南月寒悄声道,眼睛紧紧盯着随时会扑上来的老虎。
“这小兔崽子。”南谨之又着急又生气。
南月寒朝前走了几步,老虎猛的扑了上来,南月寒不管不顾的拿着簪子在它身上猛刺,老虎疼的愤怒的叫唤,拿巴掌拍她,南月寒猛地被甩了出去,她赶紧翻身站起来,胳膊肩膀被伤的鲜血淋漓,依然硬气的直视老虎:“早跟你说了快滚,这下吃亏了吧。”说着作势上前,簪子在手中捏的死紧,又几个回合下来,身上又添伤口,老虎像是怕了她的狠劲,转身走了。南月寒摔腿一软,坐在地上。
“阿沉,阿沉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夏暖吓得哭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看着南月寒身上的伤口。
“没事,没事,我们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那边好像有水声,我们去那边,路上捡些柴火。”南月寒道。
“嗯。”夏暖也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乖乖的一边捡柴一边飞快的赶路。
南月寒找了干草,夏暖抱了一捆干柴,两人顺着水流声走到河边,夏暖放下柴道:“阿沉,安全了,先处理你的伤口吧。”
“不,先生火。”南月寒在一堆石头里面挑挑拣拣挑了两块,撕下自己的一块衣服让夏暖举着,自己划石头点火,终于火堆生了起来,南月寒长长出了一口气,才将衣服解开,她的胳膊,肩膀腿上已经惨不忍睹。
给她包扎时,夏暖又忍不住掉金豆子:”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伤。你,肯定很疼吧。”
“好了别哭了,没事了,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南月寒无奈道:“受点小伤而已,我早跟你说了,我是老天爷亲女儿,他会向着我的,你看,我没骗你吧。”
“嗯,没骗我。”夏暖一边哭一边笑,南月寒笑笑,什么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刚开始见你的时候,长身玉立,特别符合我心目中翩翩公子的形象,可是后来你那么软弱可欺,被我的侍卫轻轻一掌打的就爬不起来了,今日你竟然如此勇猛。”
“今日是性命攸关,我能不勇猛吗?若非今日,我恐怕会一直软弱可欺下去。”南月寒道,将手里的簪子用手洗了:“你的簪子,关键时候还是挺管用的。”不像自己,不爱戴簪子一类的,不是头冠就是发带。
夏暖将簪子接过去:“为什么,你要表现的那么软弱呢?”
“我没表现的软弱,我没办法啊,你们上来就要抓我,我能如何?”南月寒道。
“你这人真奇怪,我以为你是英姿勃发风度翩翩大气爽朗的女侠,结果你是软弱可欺胆小怯懦的小女子,今日你又摇身一变深沉霸气临危不惧赤手打虎,受了伤一声不吭,明明是我害你成这样,你也不怪我。”
“哪里就赤手了,不是有簪子吗?”南月寒笑了笑。
“那算什么武器。”夏暖嘀咕道。
“没事了,不要想太多了,累了就休息吧。”南月寒道。
“哦。”夏暖将自己的衣服外衣脱下来铺在地上:“我们一起睡吧。”
“不,你睡吧,我守着火,万一火灭了很容易有野兽过来攻击我们。”南月寒道。
“那,那你睡吧,我守着火。”夏暖道:“你受伤了,你睡吧,我不困。”
“不睡了,太冷了我睡不着。”南月寒道,她最怕冷了,现在就感觉寒风森森的,躺在地上能睡着才怪。
“你,你躺在我腿上吧,我,我把我的外衣给你披上就不冷了。”夏暖结结巴巴道。
“不,不用了,我没关系的,你要是不困,我们一起守着火吧。”南月寒道,要她躺在一个刚认识的大小姐腿上,这也太怪异了,这货娇生惯养的,没躺一会腿就麻了,再说她把衣服给自己要是风寒了怎么办,自己都冷,她肯定也冷。
“你干嘛这么见外,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想报答你啊。”夏暖撅嘴:“你看,我今天为了骑马专门多穿了一件披风,我不冷的。”
夏暖靠在树上,将南月寒扯的躺在自己腿上,给她盖上自己的披风:“睡觉,我看火,你就听我的吧。”
“那好吧,一会你叫我,我守下半夜。”南月寒道,随后缩着身子闭目养神,她今天过的异常惊险刺激,又是马上救人,又是与虎搏斗,又是受伤流血,这会伤口疼的麻木了,早就很累了。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一大帮丫鬟和侍卫就找过来了,两人回到府内,天已经亮了。大夫给南月寒上了药,又嘱咐她伤口不能沾水。
夏暖正在小心翼翼的照顾南月寒,弄的南月寒没有办法,夏冰就来了。
“大姐来干嘛?”夏暖脸色立马就变了,有点厌恶的看着她。
“小暖,姐姐听说你一夜未归,墨沉早上回来的时候都是血淋淋的,姐姐只是过来看看你。”
“那你现在看过了,可以走了。”
“墨沉小姐,都是小暖太任性了,害的你受这么重的伤,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她给你道歉。”夏冰温柔道。
“墨沉只是夏暖小姐的奴隶,夏冰小姐叫墨沉名字就好。”南月寒笑道:“谢谢夏冰小姐关心了,墨沉真的没事。”
“姐姐,你能不能别在这假装关心我了,你不恶心吗?”夏暖恶狠狠道:“我最讨厌你这一幅温柔大度的样子,装装装,怎么不装死你。”
“妹妹,妹妹,姐姐,姐姐是真的关心你,你,你怎么。”话未说完,眼泪先下来。
“你,你出去,你就会掉眼泪,哭哭哭,每次都哭,你在父亲面前哭的还少吗,你走,你在不走我拿鞭子抽你。”夏暖厉声道,在夏冰的对比下更显的面目可憎。
“夏暖小姐,墨沉伤口有点疼,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找大夫开一点止疼药。”南月寒忽然道。
“你,你等等。”一听南月寒说疼,夏暖赶紧往外跑。
“夏冰小姐,别哭了。”南月寒温声道:“夏暖小姐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
“墨沉,你和夏暖小姐感情真好,你一身的伤,她身上完好无损,我身边,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保护我。”
“夏暖小姐看似刁蛮,其实很善良,她对人毫不防备,这样的人,让人一开始很讨厌,可是她对人好是真的好,我昨日跟她回来,她就连夜让人给我做了衣服让我今早穿。”
“就因为这样,你就肯替她豁出命。”夏冰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阴鸷。
南月寒放佛毫无察觉似的:“今天早上刚见到夏冰小姐,我把小姐撞了,肯定很痛吧,可是小姐一声不吭,反而先过来替墨沉擦脸,在墨沉眼中,夏冰小姐高贵美丽,善良温柔,亲切可人,就像,就像女神一样,对,夏冰小姐就是墨沉心目中的女神。”
“女神,你说我是你的女神。”夏冰不可置信。
“是,我想,不只是墨沉,夏冰小姐是大家心目中的女神,有一颗善良,真挚的心。”南月寒道:“夏冰小姐拥有这么多,每天一定很开心吧。”
“很疼吗?我听大夫说,你身上的伤口是被野兽抓的,这么说,你把野兽打败了,你好厉害啊。”夏冰笑着赞扬,并没有回答南月寒的话。
“疼啊,疼死了,好疼的。”南月寒苦着脸:“不过今日谢谢夏冰小姐来看墨沉,墨沉心里很感激。”
“别客气,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夏冰笑了笑,走了出去,走到院子门口,南月寒看不见的地方,回头温柔的笑了笑,笑的真实又美丽:“墨沉,你知道吗?我有多嫉妒我的妹妹,我甚至厌恶所有好看的女人,我妹妹想要什么都能用撒娇耍赖或者强硬手段得来,我永远都要高贵大方,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拥有那么多,原来大家都喜欢我不喜欢她,以前是我太狭隘了,我再也不会嫉妒她了,以后,我会做好你心目中那个善良,真挚的女神,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就是月寒的魅力吗?太不可思议了,三言两语竟然能让一个满肚子恶毒心机故作大方的女人变成这样。”黎明忍不住惊呼。
“这兔崽子,怪不得她说她是老天爷的亲生女儿,我看说的没错,这么个恶毒女人都能变成善良的女神,我服了。”南谨之道。
“你服什么?”月君好笑道。
“要是我,我一准让那女人滚,滚的离我远远的,怎么会跟她说什么她是我的女神之类的话,恶心都要恶心死了。”南谨之道:“还有,那女人也是怪了,明明说讨厌长的好看的女人,却好像不讨厌月寒,还为她从一个坏人变成好人。”
“没办法,你女儿魅力大啊。”月君笑道。
第二日,南月寒又被夏暖从被窝里挖出来,她迷迷糊糊道:“我伤口疼,下不了床。”
“起来吃早餐了,你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大夫说了,你的伤能起来,一直躺在床上反而对伤口不好,还会头疼。”夏暖道:“不起来,我扯你被子了。”
“好,我起我起。”
吃过早餐,南月寒和夏暖靠在椅子上听戏,很容易听懂的段子。夏暖听的潸然泪下,南月寒忍不住憋笑。
“他们这么悲惨,你怎么笑的出来,你,你到底看懂了没有。”夏暖眼角挂着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