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溆不开口,沐盛的心一直悬着。容王爷的事,整个淮国的人都知道,只有沐盛不知道。
只有他,是生活在糖衣里面的人。
“你父亲与我父亲是好友,他们是在西南战场上认识的,从此结为兄弟,我父亲给你父亲挡了一剑,那一剑来自你父亲的部下。”
燕溆没有选择从容王爷的生平开始说,而是从他们两家的交情开始。
“那个部下是个细作,你父亲没有设防。”
沐盛急切的问,“那后来查清楚了吗?是谁派来的人?”
燕溆一句话终结了这段过往,“是先王的人,为了自己的儿子扫清障碍,怕你父亲夺位。”
后来两家的交情多了,沐盛时不时便被容王爷送到燕瑶城。
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这茶于她而言,完全没有味道,她甚至都闻不到茶香。
半年之前,她的味觉和嗅觉慢慢的开始消失,不过半个秋天和半个夏天过去,她的味觉和嗅觉完全没有了。
这件事,她谁也没有说,她想,接下来只会更惨。
不过昨晚弥染给的糕点似乎有味道,香甜可口,软糯适中。也许,他真的有办法。
沐盛脑袋思绪万千,明明有一千个问题,却问不出来。
燕溆放下茶杯,火盆里的火渐渐小了,谁也没有再添柴,“沐盛,你相信我会长命百岁吗?”
“你当然会长命百岁,以命换命我也会让你活下去。”
沐盛在十七岁的年纪许下了一生的承诺,他甚至想,被她打断双腿躺在床上喊一辈子的阿瑶也不错。
燕溆却语气冰冷,“我不要你的命,你先把兵书抄完。抄完了才能回去问你父亲的事,燕瑶城,是没有人会和你讲的。”
沐盛一想燕城主的书房里的兵书,头就疼,那是燕城主收集了半辈子的兵书,指不定还在增多,“这么多兵书,我哪里抄的完?”
燕溆挑眉,“两年后,你不是要上京武试?”
“我功夫了得,先生说,我在年轻一辈中已经没有敌手了。”关于自己的武功,沐盛却是最为自信。
燕溆只冷冷的说了两个字,“莽夫。”
说完她放下茶杯就走了,寒珠跟在燕溆后面,回头悄悄看了沐盛一眼,便多嘴提了一句,“陈先生是淮国的名士,当年是老爷出面他才会过来教我们大公子。”
沐盛还想叫住燕溆,却被寒珠打断,他思忖着寒珠的话,自己是不是让她失望了?
待燕溆和寒珠走远了,沐盛回过神,叫上他的贴身护卫段戈。“你可听闻我父亲年轻时候的事?”
可是段戈一直支支吾吾,“属下不能说。”
王府里面有许多人皆是仰慕容王爷,段戈也不例外,沐盛身边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
他们的第一条命令,让沐盛无忧长大,往事皆不能与他说。沐盛想做什么,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便由着他去,不用刻意培养。
他若想金榜题名,便为他请回淮国最好的先生;他若想仗剑江湖,便为找到江湖上最有名的侠客;他若是想为一介布衣,便为他寻得一处庇身之所,护他一世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