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盛忐忑了半个晚上的心,终究没有平静下来。
他再也不敢看那把特意从墨夫子那里求来的剑,也舞不起昔日的长枪了。谢七站在房门外,望着沐盛房间里的灯火,沐盛从没有夜里点灯睡觉的习惯。
谢七就这样守在门外,心底里都是纠结。一边是自己的信仰,一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王爷,他不知如何选择。
正当他准备向前迈一步时,却见沐盛熄了灯。他停下脚步,这样也好,真相,还是等王爷自己说吧。
至于燕溆说的话,改日再告诉沐盛,所有人知道,沐盛喜欢燕溆。
燕夫人守着燕溆到了深夜,才在燕溆房里的贵妃塌上躺着睡着了,寒珠也已经下去睡了,此时守夜的是绫琼。
燕溆醒的时候以为是寒珠,“寒珠,”
绫琼立刻跑过来,“小姐,寒珠姐姐她去休息了。”
.燕溆这才愣道,“是绫琼啊,有热水吗?”
绫琼立刻反应过来,“有,小姐您是想要喝还是要洗漱。”
“喝点水,我有些渴。”燕溆的声音有些虚幻,强撑着坐起来,才看见躺在贵妃榻上的燕夫人。
她有些自责,为人子女,不能承欢膝下,侍奉父母,反而还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绫琼提着小壶进来,见燕溆已经坐下来了,她把水倒好放在托盘上端给燕溆。
“小姐小心,有些烫……您仔细些喝。”
绫琼衣服上的雪还有些重,这外面又是大风吹雪的一个晚上。
燕溆只有细微的冷意,这种寒冷的感觉就像是隔着三条街闻到了臭豆腐的味道,“你先把水放我床头,去给屋子里面的暖炉加点柴火,别让母亲凉着了。”
“是……”绫琼应到,她顺从的去给暖炉添柴火。和寒珠相比,绫琼比较乖,而寒珠有主意。
“明天冬至了吧……”燕溆喃喃,“过不了几天,二哥就要回来了。”
她的声音放的极低,为了不吵醒她燕夫人。但是外面的风声呼呼,绫琼没有听到燕溆细语呢喃。
燕溆此时想开窗户看看外面,可又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病了,她端起茶杯,双手捧住。
“大哥和三哥也快回来了吧,明天都冬至了。”
风一阵阵的吹,雪不停的下,城外那一户的千枝梅也是开的极好。
燕溆记得,两年前的冬至,她去城外接她的哥哥的时候,看见了那一府的梅花,最高最大的那一棵便是千枝梅。
与寻常的梅花不同,千枝梅的颜色比较淡,却也泛着粉。
燕溆从未见过南境的春天,可那一眼,错枝复杂的千枝梅,淡粉色的花瓣,长在下端的腊梅和红梅,以及绿萼梅,洒金梅,等等。
燕溆在树上看到过的梅花,在那个拥有大梅园的府里,全都看见了。
那一眼,仿佛真的在姹紫嫣红的春天。可也正是这一眼,燕溆再也不敢靠近那个府邸。
后来寒珠派人打听了那对姐妹花,她无意间听到却记了下来,偶尔上街会看到她们卖花贩酒。
那对姐妹花中的姐姐,燕溆曾远远的看过一眼,果真是北境的绝色,犹如风雪中的傲梅,努力开放,却不失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