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兵很快的赶来,云朝余孽那伙人见势不妙,飞速的遁走,逃跑前还向宣丽兹扔下一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落在地上滚了几滚,沾满了尘土。
宣丽兹重新坐回了马车,暗卫把那卷东西心的挑起检查,摊开一看是几卷布帛,用红色的丝绸缎带系住,连接处被浇上了蜡油,印上了带有花纹的刻章。
“殿下,您看该如何处置?”暗卫首席得向当事人宣丽兹禀报,请求下一步的指示。
宣丽兹默然半晌,“打开吧。”
她倒是很想看看,云朝余孽给她编了什么样的谎话。
暗卫依言用刀挑开了布帛,一股奇异而浓厚的香味从布帛中散发开来,女官立刻拿了帕子给宣丽兹捂在鼻子上,如临大敌的盯着那卷布帛。
宣丽兹稍稍的凑上前去,目光中浮现了惊疑之色。
这种香味,久远而熟悉,绝不可能是寻常人能找到的。
她靠近了那布帛,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句,但不像是用毛笔写就,虽然也是黑色的字迹,但比最细窄的毛笔还要窄几分。
她只看了一眼,就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跌坐下来。
身边的人连忙扶住她,她摆摆手示意不需要搀扶,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盯着布帛上的字迹久久没有动弹。
心跳的飞快,她紧紧的攥住衣襟,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可能是那样。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的一生就都是场笑话。
是云朝余孽的计策,他们处心积虑几十年,又与不知凡几的朝臣世家勾结,恐怕其实力深不可测,这种伎俩他们当然能够做得出来。
她不能被轻易的欺骗了。
这算什么,笔迹是谁都可以模仿的,诗词也是不难得到的。
都是假的。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像是有千万人拿着擂锤在里面跺脚敲鼓,响声如雷鸣。
“快回宫。”她声音都有点不对劲的低沉。
这事要跟嫂嫂,要与宣佑,他们云朝余孽需要最高程度的警惕。否则一着不慎,不知道在哪里就会被暗箭射伤。
她逐渐的冷静下来,既然都是假的,有什么好在意的,这种东西除了分析云朝手段和布局有点作用,其他的方面来,就是一匹废布罢了。
宣丽兹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希望云朝余孽的谎言都是全然虚假的。
然而太皇太后的沉默让她越发心惊。
“怎么了嫂嫂,难道这不是假的吗?只是可笑的谣言,你怎么不话?”
她急切的抓住太皇太后的袖子,目光中满是祈求和焦躁。
太皇太后把视线移开,不与她对视,她长长叹气,对着站在一旁的阿萧吩咐。
“去宫外把鹰扬国女皇陛下请来,就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她求证。”
宣丽兹茫然的抬起眼,这和鹰扬国女皇又有什么关系?
“嫂嫂,为什么你要把外邦人牵扯进来?”
难道这是云朝余孽里通外国的把戏?
太皇太后没有回答,或者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只是任由宣丽兹抓着自己的衣袖,狠心把头转过去不去看她的凤凰。
等待的时间漫长到宣丽兹以为自己要丧失意识了,她已经不知道该流泪还是气愤,因为她什么答案也得不到,只是无助的等着,等着未知的到来。
女皇急匆匆的赶来,深褐色的卷发都缠绕在了肩膀处的宝石衣扣上,她的脸上熟悉的笑容也散去,一双紫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愁虑。
太皇太后是不会无事找她的,她们都已经好了,在她走之前,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如今太皇太后骤然破例,那么就是遇到的事情非同一般的棘手。
“怎么了?是泓他的事吗?”
女皇的话宣丽兹听不懂,但太皇太后的面色却肯定了她的法。
宫人们很快的退下去,寿康宫的门窗都被关的严严实实。
女皇更加的急了,居然有盈盈泪花闪现在眼眶。
“到底是什么?有谁又造谣了泓的身份吗?”
太皇太后示意她冷静下来,然后把那布帛递给她,“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云朝余孽的确想拿这个做文章。你看看这副字,是不是他的笔迹?”
女皇接过布帛,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巡视,抬起头来,“这是哪里发现的?”
“是云朝余孽扔给我们的,当时凤凰回宫,他们试图劫持她,但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他们见势不好,挑拨了几句凤凰不是亲生云云,就丢下这个跑了。”太皇太后解释道,“怎么样,是太宗皇帝的手笔吗?”
女皇无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布帛边角,低声道,“是,是他写的。这些都是他未登基之前写的,他曾经给我看过,但是后来就不见了。”
太皇太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她觉得嗓子里燃烧着火焰,干涩的她不出来话。
“那……是……真的?”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好像下一刻就要昏倒。
女皇垂下头,紧紧的盯着手中的布帛,良久才微微的点零头。
“他一辈子都陷在那人为的悲剧旋涡,不是他的错。”
她霍然抬头,泪水不断的流淌,从脖子到耳根都红的几乎要发紫,“谁也不想被当成棋子,谁也不想身不由己,这辈子我和他都不得自由,他已经做到了所有能做的了,他想要不伤害任何人,最后连自己也赔了进去。”
女皇的声音已经颤抖的听不清词句了,“他没有错。”
“我明白。”女皇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不知根源头尾,然而太皇太后却直直的望着她,“我懂你和他的心情,如果可以,谁愿意卷入这场荒谬的梦境。”
女皇怔怔的看向太皇太后,“你也……是……”
“我们都是命运不由自己的可怜人。”太皇太后自嘲的笑笑,“虽然你们和我到这里的原因不一定是完全相同的,但在虚无强大的力量压制之下,我们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没有人愿意承受本不属于自己的罪责和福报,他们只是想安稳的,平静的,过完自己本该普通的一生。
而不是被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追逐着不相干的浮华和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