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王妃恐怕......活不久了。”
君彦卿握着的手突然用力,“阿九,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退路,到时候两国一旦开战,你就和太虚先生一起去绥远,他必定会护你周全。”
凤九挑眉,原来那日他跟着去舅舅家,是为了这件事吗?
“那你呢?”
君彦卿怔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好笑,他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去完成他的使命。男人眼底仿佛涌起一片战场,声音低沉却又十分坚定,“我自然是要去出征的,璟王府世代守护大禹的江山,这份责任绝不能在我这里断送!”
“江山?谁的江山!是璟王府的江山吗?还是你君彦卿的江山?!”凤九腾地一下站起来,莫名其妙的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恨宝座的那个人,更恨这些古人的愚忠,可是前世身为军人的她,又何尝不知道作为军人的傲骨,哪怕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的淳淳之心。
“阿九,你在生气吗?”
“我......”
她有什么理由生气,早在成亲之前就曾考虑过这些问题,她已经不是十五六岁还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游遍山河廊下赏月的唯美爱情,哪怕璟王府在大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门小户,她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婚后的生活就可以一帆风顺,要知道,不顺才是人生常态,更何况璟王府在大禹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就像君彦卿说的那样,这是他的责任,也是璟王府的责任,这就是宿命。
“我只是不明白,当初君莫萧用尽一切手段才将语落娶到手,他看重的不就是她背后的南疆吗?为什么才短短数月就变挂了呢?”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当初他看重语落公主的助利是真,现在想要她的命也不假,或者一开始我们就错了,萧王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挑起战端的契机,至于那个人是谁,似乎并不重要,如果没有语落,也许会是魏玄墨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凤九无语,只是一个契机就可以随意枉人性命吗?难道位高权重就可以草菅人命?
“不过现在谈这个还为时尚早,阿九不是约了董小姐出去买东西吗?现在差不多该出发了。”
君彦卿岔开话题,眼神平静的仿佛刚才两人并没有谈过什么沉重的话题,凤九也觉得自己可能想的太多了,平复一下心情,笑道,“是啊,我还正想跟你商量一下,下个月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你觉得送什么样的礼物会比较合适呢?”
“这个嘛......”要是问他如何行军打仗,他或许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但是问他送什么样的礼物给一个女人,君彦卿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笨蛋,早知应该请教一下孙嬷嬷,毕竟以前王府里负责这方面打点的都是孙嬷嬷和陈管事,自己从来没有过问过,“王妃自己决定就好了,你才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这种事情还是你拿主意吧。”
“那以前皇后娘娘以及各宫娘娘过生辰的时候,王府里都送了些什么,珠宝首饰还是古玩字画之类的呢?”
“呃......都有吧。”君彦卿摸了摸鼻子,肤如凝脂的脸上竟微微有些泛红,从小到大,除了大婚前送去丞相府给凤九的礼物他亲自过问过,其他的还从来没上过心,都是由两位管事亲自打理的,所以,他还真不知道以前各宫娘娘过生辰的时候,璟王府到底送了什么礼物。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凤九心里突然萌生起一股逗弄他的念头,唇角勾笑道,“王爷,莫非你从来都没关心过?幸亏陈管事和孙嬷嬷是可靠之人,要是他们稍微动点心思,恐怕整个璟王府被卖了您还蒙在鼓里呢。”
君彦卿笑的一脸无害,“阿九果然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凡事考虑的都比我周全。”
“别奉承我,我不吃这套,只不过现在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本妃不得不管,看来从今以后府里的账册少不了要关心一下了。”
凤九说完,人已经出了内殿,只留下某人一脸疑惑地站在原地,一条船上的蚂蚱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感觉这个比喻有点别扭呢?
*
“嗨,九儿。”
清风楼二楼,董清妍坐在窗边朝楼下驶来的马车挥手,凤九掀开窗帘正好看见董清妍正一脸闲适的和许久不见的孙妙婷喝茶,两人似乎聊的很开心,看来欧阳洵的事并没有影响到她,这样很好。
“妍姐儿,妙妙,实在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一路由小二领着来到二楼,看见久违的朋友,心情也变的舒畅了许多。
董清妍娇嗔道,“璟王妃这句抱歉,咱们可不敢领受,璟王妃自从嫁进璟王府以后,平时都舍不得出门了,更是懒得见我们这些俗人了呢。”
“哪有什么璟王妃,妍姐儿就别消遣我了,”凤九唇角勾笑,举手投降道,“只是现在出入不太方便,而且府里事情繁多,平时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了。”
况且,君彦卿的身体自从那日回门以后就一直不好,最近刚刚有所好转,又遇到语落公主的事,所以实在不能怪她冷落了两个朋友。
“别糊弄我了,谁不知道璟王对你视如己命,怎么会舍得把府里那些繁锁的事交给你打理,九儿恐怕是见色忘友把我们忘了吧,璟王长着一张秀色可餐的脸,九儿是天天看的舍不得出门了吧。”
“妍姐儿......”凤九无奈的叹气,妍姐儿这直来直去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也不考虑一下周围人的眼神,看那边几位公子的反应就知道他们一定把她们三个想成了不良少女外加一名不正经的少妇了。
孙妙婷掩唇偷笑,觉得闹的差不多了,才出声阻止,“行了行了,九儿刚嫁进王府,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难得见一次面,咱们就别奚落她了。九儿,你现在在璟王府住的还习惯吗?”
董清妍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她有什么不习惯的,王爷对她好那是出了名的,这家伙过的逍遥自在的很呢。”
“那就好,我听父亲说过,璟王是重情重义的人,九儿能嫁给璟王也算是有福气的。”
“是啊,真羡慕九儿有这样的好命。”
董清妍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感叹,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向来不够友好,像董清妍这般十七八岁被退婚的女子,暗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更何况前一阵子欧阳家闹出那么大一个笑话,即便妍姐儿与欧阳家已经没有关系,但难免会被有心人安上个克夫的名头,因此她在京城里的名声更加雪上加霜了。
孙妙婷柔声道,“清妍姐怎会有如此感慨,难道是因为前阵子欧阳家去了贵府求亲,董尚书将你那三妹嫁给了欧阳公子吗?我听说欧阳公子身患顽疾,似乎是......不能人事,虽然你三妹坚决反对,但是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唉,可惜了,如此看来,你那三妹真的是要委屈死了。”
凤九没想到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三小姐董文珊当初勾引自己的亲姐夫实在可恶,如今得到报应也算罪有应得,但是作为女人,难免觉得惋惜,看来这位董三小姐从此以后的命运也只能是欧阳家用来挽回面子的工具罢了。
董清妍却冷哼一声,美丽的娇颜上满是解气,“那是她自作自受,这个结果对得起她的所作所为,本小姐才不会同情她呢。”
“好好好,谁让咱们伟大的清妍姐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呢?”孙妙婷想哄她开心,故意岔开话题道,“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九儿,你猜猜是谁,是你的死对头。”
凤九轻轻拨动着茶杯,鼻吸间满是碧螺春的香味儿,闻言,摇头笑道,“我没有死对头,妙妙,你就不要打哑迷了。”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于她来说,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立场不同的对手,所以谈不上什么死对头。
孙妙婷看了看四周,倾身小声说道,“佳乐郡主的事你们都没听说吗?昨天各国使臣上书回国以后,宫里就传出了消息,说皇上有意想把佳乐郡主嫁给苗巫首领的儿子,但是佳乐郡主死活不同意,听说在齐王府哭闹了一个晚上,害的华英公主和齐王都不得安生。”
孙妙婷的父亲,吏部侍郎孙佑田,深得皇上的赏识,常行走于御前,知道一点别人不知道的事,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什么?嫁给苗巫首领的儿子?”董清妍声音陡然拔高,立刻被孙妙婷掐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忙恢复成大家闺秀的模样,直到四周没有人再注意她们这桌,才小声说道,“苗巫离我们燕京十万八千里,环境恶劣不说,部落纷争更是多如牛毛,而且我听说苗巫人很生猛,极擅长用毒,恐怕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皇上此举不知意欲何为?”
“那我就不知道了,圣意难测,我只是在想,首领的儿子也未见得有多好吧,万一是个村野莽夫,那佳乐郡主岂不是毁了一生?唉,可惜佳乐郡主大好的青春年华啊。”孙妙婷连连惋惜,她和佳乐郡主虽不是闺中好友,但从小到大好歹在一起玩儿过几次,同样都是闺阁少女,自然比旁人更懂得那份无助和绝望。
再说,佳乐郡主向来直接,可能是继承了其母北狄人特有的爽快吧,对外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喜欢璟王这件事,现在皇上突然说要把她嫁给一个未曾谋面,连高矮胖瘦都不知道的男子,以佳乐郡主的性子能同意才怪,更何况前有璟王作为参照,试问天下能有几个男子能比得过璟王?
也不知道为什么,凤九脑海里突然蹦出舒太妃那张风韵犹存的脸,笑道,“舒太妃没有去替佳乐郡主求情吗?”
“有啊,咦?九儿,你是怎么知道......但是听说皇上这次态度很坚决,谁的情面都不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孙妙婷巴巴地说道。
还能是为了什么,为了权衡利弊,为了他的江山呗!南疆和北狄分别处于大禹西南和西北,二者中间夹着一个苗巫以及一些不足为俱的小部落,为了防止苗巫和他们串通一气,皇上当然要选择拉拢,所以才会利用联姻的方式先稳住他们。好在苗巫首领库尔曼的长子乌克善并不如孙妙婷所猜想的那样是个村野莽夫,他的威名在苗巫可是十分响亮的,这主要得益于他的制毒天赋,在用毒方面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师傅都对他称赞有佳。
只是,皇上有没有想过,自古以来两国之争,岂是一段婚姻便可以维系的?不若,华英公主出自北狄,皇上又何须考虑北狄会趁虚作乱?
“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咱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凤九挥手,不想再考虑这些烦心事,“妍姐儿,你别忘了今天出门的目的。”
想到下个月就是皇后姨母的生辰,董清妍又开始犯愁了,“我怎么可能忘,可是每年都送首饰是不是有点太没新意和诚意了?九儿,妙妙,你们眼光都不错,你们替我想想该送什么好。”
“我?你就别指望我了,我母亲这几天也在问我这个问题,唉,还真是个头疼的问题,既不能太过招摇,盖了太后的风头,又不能太过简单输给那些贵妃娘娘们,每年因为选礼物的事都要白好几根头发。”孙妙婷唉声叹气,突然眼前一亮,看向凤九道,“九儿,你今年才参加这些聚会,而且小时候也不在京城,可谓是见多识广,想法肯定也和我们不同,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啊?”
凤九莞尔一笑,她那也算见多识广?和师兄比起来,她的那点资历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不过对于这些平时连门都很少出的大家闺秀来说,连京城都没出过,更别提外面的世界了,相比之下,她确实算‘见多识广’。
“既然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不好选,我觉得不如送点新鲜的玩意儿给太平公主,你们觉得如何?”
“这个主意好啊!九儿,你真是太聪明了,皇后娘娘不好讨好,但是长公主年纪还小,肯定喜欢新鲜的小玩意儿,只要长公主高兴,皇后娘娘必定高兴,而且即使送的东西不够贵重,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太好了。”孙妙婷赞道。
“嗯,九儿就是主意多,走吧,咱们去街上逛逛,说不定就能看见什么新奇的好东西呢。”
董清妍说着,一边一个拉她们下楼,三个长相不俗的女子走在人群中犹为显眼而且气质不同,一个冰肌玉骨国色天香,一个小家碧玉眉目如画,而走在最后面的那位少妇,虽然容貌不似前面两位出众,但胜在气质端庄优雅,举止间尽显大家风范,倒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凤九在逛街的同时也没忘了四周的动静,路过藏宝阁的时候,想到不久前让珠儿送来的密信,也不知道魏玄墨明不明白她的意思,正打算找个由头进去看看,突然不远处有人尖叫起来,紧接着,无数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携刀而来,大街上立刻变的混乱起来。
孙妙婷和董清妍虽然没有被吓到尖叫,但明显变的焦躁不安,她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何况这帮黑衣人来势汹汹,谁知道他们是冲着谁来的。
“王妃!”
秦煜的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眼前,凤九松了一口气,将妍姐儿和孙妙婷推到前面,吩咐道,“你先带她们离开这里,我稍后便来。”
秦煜迟疑了一下,王爷说过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王妃的安全,若他离开,王妃有个好歹怎么办?王爷还不扒了他的皮?
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凤九莞尔笑道,“王爷让你来保护本妃,那你就要听我的,对不对?”
秦煜想了想,王妃说的好像有道理哦。
“她们两个都是本妃的朋友,只有她们安全了本妃才会安全,对吗?”
秦煜歪着脑袋:好像是哦。
“既然如此,你先带她们离开,等你把她们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来这里找我,而且本妃相信这里还有其他的暗卫,你放心吧。”
秦煜:王妃说的太有道理了!
套路走了碍事的人,凤九这才发现那群黑衣人竟然直冲藏宝阁而去,看来魏玄墨的一些小秘密已经暴路了,这帮人极有可能是皇上派来的人。
正出神间,几名黑衣人突然朝她砍来,凤九一个闪身,身体如灵蛇般躲过那几人的刀剑。一招未得手,黑衣人大怒,显然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将凤九放在眼里,更没有想到如此娇弱的女子竟然会武功,因此也就理所当然的把她当成了魏玄墨的帮凶。
那几人眼里迸着杀气,再一次朝凤九疯狂出招,凤九并不恋战,一个纵身,人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
藏宝阁后院,解决掉最后一个黑衣人,魏玄墨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手臂上已经泛黑的伤口微微蹙眉,拿着剑鞘才勉强撑住即将倒下的身体。
明渊从庭外冲进来扶住魏玄墨的身体,惊讶地说道,“世子,你中毒了!”
魏玄墨冷笑一声,这帮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只是还没等他多说一个字,又一波黑衣人带着势如破竹之势强势闯入。
魏玄墨立刻在自己手臂上点了几下穴道,以阻止毒性的蔓延,眼神如猎豹般扫向将他团团围住的黑衣人,“你们是谁?”
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看向魏玄墨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困斗之兽,冷笑道,“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魏玄墨抬了抬眼皮,中原人,必定是君令贤派来的!
不容他多想,周围的黑衣人立刻朝他蜂拥而上。明渊虽然并未受伤,但寡不敌众,只能尽量不让主子腹背受敌,却无法以一人之力护主人安全。
黑衣人出手飞快,似乎看出了主仆二人已是强弩之末,疯狂的向两人砍杀而来。就在此时,一道蓝色身影突然出现,紧接着四周响起嘭嘭嘭的响声,空气中立刻迷漫起一片白色烟雾,等黑衣人挥退那烟雾之后,眼前哪里还有魏玄墨的身影?
“给我追!”
......
京城西郊丛林。
明渊扶着自家主子走在后面,疑惑的看着前面那位刚刚出手相救的蓝衣女子,觉得她似乎有点面熟,但又不确定之前在哪里见过,总感觉像上次世子带回来的那位小兄弟,不过不是脸像,而是眼神和气质很像。
“前面有条河,他的伤口必须要尽快清洗,否则很快就会浸入骨髓,到时候就算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凤九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带路,一刀砍断正吐着蛇信子朝他们疯狂扑来的毒蛇。这里简直可以和原始森林媲美,昆虫种类繁多,且大多都是有毒物种,听说这里很少有人进来,即便有人想进来一探究竟,至今也没有活着出去的。所以,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里比别处更加安全。
明渊虽然还搞不清楚凤九的来历,更不知道她出手相救的目的,但此时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况且,一路上看她的行事章法,似乎颇懂医术,世子如今这般情况,也只能听从眼前女子的安排。
三人来到一处浅水区,凤九找了一处平地,将四周的杂草清理干净以后,又洒了一些黄色粉末状的药物,说来也奇怪,刚才还一路追着他们跑的毒虫,竟然受不了那药粉的气味儿,很快便散去了。
扶着魏玄墨坐下,凤九本想取下他手里的剑方便清理伤口,没想到这家伙即便已经晕迷,还死死护着他的剑不放,还真是有警觉性啊!
“算了,就这样吧,你坐在他背后抵住他,不让他倒下就行。”见明渊依然还在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凤九挑眉笑道,“你放心,我要是想要他的命,刚才就不会出手。”
明渊点点头,与魏玄墨背对背靠在一起,一来这样可以节约体力,二来,凤九在清理伤口的时候,他必须观察周围的动静,虽然那群黑衣人可能没胆冲进丛林,但是那些剧毒的虫类就足够他应付一阵子了。
此时正值寒冬,河水十分刺骨,凤九刚伸手进去就被那股凉意刺痛了神经,她搓了搓手,只能暂忍着不适为魏玄墨清理伤口,直到清洗到血液变成鲜红色,凤九才停下来微微松了口气。
魏玄墨慢慢睁开眼睛,手臂上的疼痛让他浑身感觉酸痛,待视线渐渐清楚以后,见眼前的蓝衣女子竟是凤九,艰难地咧嘴笑道,“为什么每次我落难的时候都是你来救我,九儿,看来我们很有缘份呢。”
“世子,你终于醒了!”明渊大喜,转身激动地看着自家主子。
凤九走到他对面坐下,随手取出一粒药丸放到他手心,“这是止血的,先吃下去。”
见魏玄墨毫无犹疑的将药吞了下去,凤九展颜笑道,“也不怕我毒死你。我问你,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嗯,九儿是让我尽快离开对吗?”
“你知道还不快走,这下好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虽然血是止住了,但是由于之前失血过多,魏玄墨嘴唇泛白,在他那张褐色的脸上犹为显眼,他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丝凉意,“我现在不能回去,就算顺利逃出了大禹,魏玄祁也会在我进入南疆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追杀我,我必须拿到一样东西,这样我才有足够的把握和魏玄祁一较高下!”
“是什么?”她自然明白魏玄墨的顾虑,在大禹的京城,魏玄祁都敢派人暗中除掉他,倘若到了南疆境内,那他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我南疆的金印。”魏玄墨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只是凤九一向平静,他所谓的宝贝,在她眼里恐怕一文不值,“九儿听说过吗?”
那可是南疆王室的御用金印,就相当于皇上的玉玺,南疆王当初为了表忠心,主动交给了大禹皇帝作为贡礼,时隔多年,这个痛一直深深的扎在每一位南疆人的心里。
凤九隐约记得上次君彦卿生病的时候有一帮黑衣人闯进璟王府,当时候卓尘风说其中就包括南疆人,那几人去璟王府就是为了寻找金印的下落。
凤九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我听我们王爷说过,但是这东西我敢保证不在璟王府,否则宝座上的那位岂能安心。”
万一君彦卿和南疆勾结,那皇上岂不是要被气死?他怎么可能放心让两个眼中钉结盟。
魏玄墨很赞同她的想法,他也没有过多的把希望放在璟王府身上,再说,他也不认为璟王府就比皇宫好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去闯守卫有漏洞的皇宫,也好过毫无破绽的璟王府。
只不过凤九的那句‘我们王爷’,让魏玄墨心里一梗,如今他们的夫妻关系这么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