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陆一凡十指交叉，侧过头斜斜地打量苏小外：“革-命的道路没有回头路。”

“……”苏小外叹了口气，双手不安地绞着裙子，紧张得如初涉世事的少女。一凡给她挖了一个那么大的坑，她怎么就跳了呢？

她为什么要答应他？是他言辞恳切，是自己把他当做了朋友，是他霸道倔强，是自己对他多关心了一点。他的演技那么好，大约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时间、地点、人和事，事无巨细，尽在手中。

救过他的命，不代表他从此对自己感激涕零高看一眼；受过他的救场，不代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听过他戏谑的玩笑，不代表他真有过类似的想法；礼节性的场景，不代表那是特殊照顾。

没来由地觉得心里很闷，苏小外觉得自己没法再和一凡在小房间里待下去了。

“我不演。”苏小外艰难地说。

“协议已经签了，不演的话，高额的赔偿金你付得起？”陆一凡冷笑。

“！！！”苏小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折成四叠的A4纸，真的有一句，协议一旦签订，如单方面反悔，需赔付巨额赔偿金，苏小外颤抖地数后面的零，她歪无助地在镜面墙上。

她仰起头来，闭上眼睛，想阻止内心的难过汹涌而出，然而只是徒劳。想起自己此前失去工作，婚姻和爱人经历，刚解决不久，如今又进了另一个漩涡。

她的两行眼泪流下来，她啜泣道：“前有财狼后有虎，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陆一凡回答：“生命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苏小外把合同放回口袋里，她用手背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

“你要的好处，还可以改。”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苏小外压抑着愤怒低吼。“我只求协议结束，再也不要见到你！”

“如，你，所，愿。”

陆一凡对苏小外的反应，也是有些惊讶的，只是他多年的专业素养，让他没有表现出来。他此前带过三个“女朋友演员”回家，大家对此都心照不宣，不过演个戏而已，陆一凡给的报酬和待遇足够丰厚，说是一年，其实见面次数没几次，毕竟陆一凡的家眷大多在国外，平时很少回来。

苏小外的反应之剧烈，仿佛遭到了最要好朋友的背叛。背叛吗？陆一凡并不觉得，征求苏小外的意见、签订协议前也仔细叮嘱，他并未刻意隐瞒。本来就是公平交易，仅此而已。

别人对演他女朋友这件事，都是开心异常，她却哭了，为什么？

别人要的都是高额的钱财物，借着他的名义疯狂购物，她什么都不要，为什么？

是因为别人出身于富贵世家，而她是普通人的缘故吗？

这就是，他和她之间的，鸿沟吗？

“知道了。”苏小外低声说：“生命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苏小外咬了咬嘴唇，想起此前不久医生对她说的话，她内心浮现出一个彼此利用的大胆想法。

“我不是专业演员，我真的不会演，除非你有本事让我爱上你，否则，我浑身都是破绽，一定会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