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云祁只是掉眼泪,到最后,直接变成了嚎,哭着嘴中还嘟囔着:“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就直接上手,抱住了白虎的大脑袋。
白虎本能的想要抗拒,这可是一个差点杀死自己的人,可却看到不远处白砚浓警告的眼神,止住了抗拒的动作,任由云祁抱着自己脑袋,将鼻涕眼泪都蹭着自己脑袋上。
白砚浓其实有点理解云祁,从原来众星奉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到现在的家破人亡,手刃猛兽不眨眼的的江湖罗喽,该是一番怎样的经历。
说起来,也才十岁,会害怕,会有软弱的时候,但为了命,必须故作坚强,忘记自己的年龄,学会心狠。
或许是师父今天的话刺激到了她,她才在不会说话,只会倾听的白虎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有同情心的一面,符合她年龄的一面。
云祁哭累了,抱着白虎开始自说自话,白虎此时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那对师徒一样,没有丝毫恶意。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爷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受百姓爱戴,为人称颂,可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会成为害死我们一家的理由。
明明爷爷已至暮年,再过不久就要辞官,父亲也从未入仕,那狗国君为何还要害死我一家上下……”
云府从云久之一脉便子嗣凋零,白丞相没有嫡亲的兄弟姊妹,膝下也只有云岑一子,也就是云祁的父亲,而到了云祁这里,就只生了这么个女孩儿,便抄了家。
云祁为自家鸣完不平后,又开始说自己这一年的惨痛经历。
“开始的时候,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就只能在山里,各种各样的山,运气好的话,就不会遇见猛兽,只有像野鸡,野兔那样的小动物,不仅不会伤人,还可以填饱肚子,运气不好的话,就会遇到猛兽,就像你这样的,老虎啊!狼啊什么的,那时候就一定会受伤,不过我后来有经验了,就很少受伤了”即便语气轻松,可依旧可以预见当时的情况会有多凶险。
似是蹲累了,云祁就躺了下来,头枕着白虎的脑袋,继续:“好多个夜晚里,我也像这样躺在山洞里,不过只有我一个人,那时候听着山洞外狼的嚎叫,连眼都不敢闭一下,生怕一睡着就被狼叼走了。
后来我越走越远,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就不住山洞了,开始在街上行乞,刚到地方不懂规矩,还被丐帮收拾了一顿,从那以后,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先找好组织,这样分到的东西虽然不多,但却不用挨打了。
我还学会了好多在丞相府没学到的东西……”
云祁张着小嘴,说了好久,然后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睡着。
白虎脑袋动了动,云祁的头便滑到了他的前爪,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这个满脸泪痕的小姑娘,虽然听不懂她这么长时间在说什么,但它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很悲伤,很痛苦,却带着洒脱。
一直等在不远处的白砚浓走过来,深深地看了眼云祁,听了她的话后,他重新认识了这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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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背上又驮起云祁,跟在白砚浓身后,向竹屋走去。
夕阳西下,落日朝霞的昏黄洒向大地,与金黄的落叶相映成趣,白砚浓踩在落叶上,发出‘咯吱’的声音。
“饱饱”白砚浓突然出声,白虎‘吼’了下回应。
“你以后不许舔她”白砚浓停下脚步,转身警告。
白虎也停在原地,一脸迷糊的望着白砚浓。
白砚浓轻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和一个动物说起人话来了,动物怎么可能会听懂人话。
摇了摇头,踏着夕阳,继续带着白虎走向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