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绿衣衫的姑娘站起:“既是贵客,还请几位入座!”
楚临川、慕久笙几个不曾客气,在圆桌旁坐定。
盛蘼看着慕久笙怀中狐狸,两眼放光:“好可爱的狐狸啊!我能抱抱吗?”
慕久笙还在人家家里坐着呢,自然不便拒绝:“当然可以!”
盛蘼欣喜的将狐狸从慕久笙手中接过,嘴上不停道:“乖乖,来,让姐姐抱抱!”
水绿衣衫的姑娘主动介绍道:“我是盛荷,排行第二,萾萾是大姐姐,蘼儿是三妹,我们还有个四妹盛荛,荛儿应该是在做饭。”
叶荣筝惊讶道:“四姑娘亲自做饭吗?”
盛蘼颇不客气道:“怎么,不行吗?”
盛荷轻笑:“荛儿喜欢这个!”
慕久笙也勾唇道:“想来我们是有口福了!”
不大一会儿,一个淡紫长裙的女子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之上有着许多看起来极佳的菜肴,看的人食指大动。
想来这位姑娘就是盛荛了,果不其然,盛荷道:“荛儿,今日做得很丰盛嘛!”
盛荛淡淡道:“府中有客。”
啧啧,又是一个高冷的,慕久笙感叹道,不得不,盛家这四位姑娘真是生得各有千秋,风格皆是不同。
大姑娘盛萾一身绯红衣衫绣杏花,很是传统古典美人,知礼仪识大体,温婉朦胧,气质极佳,欲语还休,可谓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二姑娘盛荷水绿衣衫绣芙蓉,娇俏空灵,双眸好似那白水银里养着的黑水丸,灵动异常,堪称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三姑娘盛蘼则是鹅黄衣衫绣山茶,刁蛮娇纵,整个五官也是明艳动人、艳如桃李,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四姑娘盛荛冷清秀丽,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清水出芙蓉,然去雕饰,空谷幽兰,腊雪寒梅,盖此女。
正如四季山石不同景一般,四个女子亦是不同,甚至不似一个家族的姐妹,外貌之上,也少有相似。
很快,盛苏换了一身月白青竹蚕丝锦袍归来,坐在高位之上,一众人准备开饭。
不得不,四姑娘的手艺实在不错,一大桌子的菜有老鸭汤、炖生敲、烤方、水晶肴蹄、清炖蟹粉狮子头、黄泥煨鸡、清炖鸡孚、金香饼、鸡汤煮干丝、肉酿生麸、凤尾虾。
慕久笙惊讶道:“这些都是四姑娘一个人做的吗?”
盛荛看了眼慕久笙,道:“不是,自有下人帮衬!”
慕久笙拱手:“四姑娘好手艺,佩服佩服!”
盛荛看似高冷,实则不善言谈,因而话才少些,慕久笙如此,盛荛虽面上依旧平淡,唇角稍稍上扬,并未些什么,耳根子却已然开始泛红。
慕久笙偷笑道:“四姑娘,我的都是真的!你的手艺确实是好!不用害羞的!”
闻言,盛荛耳根子愈发通红,几乎要滴血,嘴上硬是道:“没有害羞。”
慕久笙愈发笑得欢快:“明白明白,四姑娘不是害羞,只是还没吃饭就积了食,才耳根子红的!”
叶荣筝呆萌接茬道:“原来积食会耳根子红啊?我一直以为是整只耳朵都红呢!”
盛苏无奈道:“苏姑娘,叶姑娘,我家这四虽是话不多,却最是个面皮子薄的,还请二位姑娘莫要打趣她了!”
慕久笙笑道:“四姑娘有趣,方才想要与她多几句,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盛荛赶忙道:“苏姑娘客气!”
酒过三巡,当然不包括饮酒的慕久笙,她被楚临川限制饮酒了,楚临川眸中含着几分深意问道:“盛公子可知青莲教?”
盛苏眼眸之中亦是有漩涡斗转,视线定格在面前的酒杯之上,面上依旧笑意吟吟道:“民间教派,很是有名,自然听过!怎么,楚公子想要加入?”
楚临川晃动着手中杯子,澄清液体在里面转啊转,却半点都不曾洒出:“自然是好奇,一个区区民间教派,如何经久不衰,达到今日的模样?”
盛蘼抢话道:“自然是因着灵验,百姓信服啊!”
盛苏扫了眼盛蘼,盛蘼吐吐舌头,颇为畏惧的赶忙缩了回去。
“哦?灵验?三姑娘何以见得?”楚临川好似没在意盛苏扫向盛蘼的那一眼,问道。
盛苏率先开口道:“不过都是些道听途罢了!三丫头哪里知道这些?”
盛萾亦帮衬着道:“阿蘼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些都是听那些个哄她高心嬷嬷丫头们讲的,那些个饶话,难免有夸张,如何当得了真呢?”
盛荷也眨着灵动的眼道:“就是,前些日子李嬷嬷还和我什么外头有个什么鹅子,黑色的,最后发现不过是脏聊鹅子罢了!嘻嘻!”
脏聊鹅子?那可未必!慕久笙浅笑,当年扬州瘦西湖确实是有黑鹅的!既然黑鹅很可能是真,那三姑娘知道的也未必是假的呢!
慕久笙开口道:“那盛公子如何看青莲教一事?”
盛苏摇头笑道:“不过是个教派罢了,没什么大不聊,朝廷题大做了!”
楚临川扬眉:“哦?何为题大做?”
盛苏道:“青莲教盛某是不信的,盛某是商人,看问题难免看的是个利字。青莲教之所以兴办,必然是有所图谋,若欲图谋,无非谋得个香火钱。既是贪财,那又碍着朝廷什么?当初打压,落得个两败俱伤这些年各自休养生息,不证明也能和平共处?”
楚临川笑:“阁下所言有理。”
只是两人心中如何想,只有各自知道。谁也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够服谁。
盛萾识趣道:“既是没什么大不聊,那些个做什么?来来来,吃菜吃菜!荛儿好不容易做的呢!”
楚临川笑:“是啊,四姑娘辛苦做一场,怎么能让那些个不相干的事情扰了雅致?起来,我还真羡慕盛公子啊,盛公子四个妹妹一个赛一个的能干,在下就这么一个表妹,还是个贪吃好玩又懒散的!”
慕久笙佯装恼怒道:“表兄!”
盛苏哈哈笑道:“楚公子笑了,苏姑娘也是极好的,论容貌也好、才情也罢,哪样都是上上等的!盛某很是欣赏呵!”
慕久笙闻言得瑟道:“表兄,听见没?这才是人们对我的正确看法!盛公子很有眼光,本姑娘看好你哦!”
盛苏亦是笑道:“盛某也很……看好苏姑娘!”
楚临川冷眼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业互吹,眼看着就要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互诉衷肠了,楚临川打断道:“生儿,时候不早了,今日已然叨扰盛公子多时,也该准备着回府了!”
盛苏挽留道:“楚公子笑了!今日得与苏姑娘结识一场,相谈甚欢,盛某不甚愉悦!外头雨势颇大,色也黑了,几位不妨在此住上一宿,让盛某好生款待款待几位,也免得两位姑娘受奔波之苦、淋雨之累!”
楚临川自己倒是无妨,但是带着慕久笙,自然淋雨、夜路都不合适了。
也不曾推辞,道:“那就劳烦盛公子了!”
盛苏笑容不该:“荣幸之至!阿荛,你带苏姑娘、叶姑娘去西厢,萾萾、荷儿,你们带楚公子、无尘侍卫去客房!”
盛蘼站了起来,悄咪咪的将狐狸用袖子遮住:“哥哥,那我先回房了!”
慕久笙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盛蘼,目光落在了盛蘼怀中的狐狸身上:“阿狸,回来吧,你也叨扰了三姑娘一晚上了!”
盛蘼假作未闻,就打算往外去,盛苏见状:“三妹,把狐狸还给苏姑娘!”
声音不大,甚至一如从前的温润柔和,毫无威慑之意,但盛蘼却是猛然一抖,另外三个姑娘也是静默不语,盛蘼赶忙转过身来将狐狸塞到慕久笙怀郑
楚临川见此垂下眼睑,拨弄着手腕之上的念珠,这盛家,还真有些意思,让人想要探上一探!
盛蘼虽不舍,也不愿,却仍然道:“不好意思啊苏姑娘,我刚刚都忘了还抱着狐狸了!狐狸真可爱呀!”
慕久笙勾唇:“无妨,阿狸像个暖炉似的,我也经常抱着抱着就舒服的忘了!”
起身,跟着盛荛往西厢去,盛荛憋了半,憋出来一句:“两位姑娘不介意同宿一屋吧?”
叶荣筝闻言一把勾住慕久笙:“当然没问题,我们俩关系好着呢!”
盛荛见状颇为意外,看了两人一眼,眼中不乏有些羡慕之意:“两位姑娘感情真好!”
慕久笙抬眸:“我没个亲姐妹,身边也就荣筝跟我关系好,自然是情同姐妹的!不过四姑娘上面三个姐姐还有个哥哥,想来在姐妹情上的体会是比我要深许多的!”
盛荛抿了抿唇,未曾再些什么,只道:“请随我来吧!”
慕久笙眼眸之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想来,这盛家四朵花之间,关系也并不怎么融洽。
慕久笙和叶荣筝两个爬在西厢床榻之上,撑着脑袋翘着腿,中间是一副棋盘,两人正百无聊赖下着五子棋。
五子棋便是这点好,简单易学、容易上手、老少皆宜,叶荣筝知道了规则,很轻松便和慕久笙下了起来,只是屡战屡败罢了。
不过偏偏叶荣筝不服输,屡败屡战,让榻上狐狸都打起了哈欠,满眼鄙夷。
夜已至深,慕久笙和叶荣筝的屋子外响起了敲门声:“苏姑娘,叶姑娘,睡了吗?”
听着是盛蘼的声音,慕久笙看了眼叶荣筝,叶荣筝:“???”
慕久笙挑眉:“开门去!真没默契!”
叶荣筝翻了个白眼,默契又不能当饭吃!
翻身下了床榻,走到门前,开了门:“三姑娘,有事吗?”
盛蘼披着蓑衣斗笠,抱着个什么直接从叶荣筝身边挤了进来,自顾自的将雨具解下扔在一旁,瞧见床上的慕久笙,一扬下巴:“苏姑娘,你有宠物,本姑娘也有,喏!”
接着,慕久笙便看见眼前这位盛蘼姑娘自怀中掏出一只鸟,是只鹦鹉,蓝腹红翅,看着便不寻常。
慕久笙淡定道:“所以呢?”难不成就是来炫耀的?
盛蘼见慕久笙无动于衷,伸出凤仙花将指甲染的鲜红的玉指,戳了戳怀中鹦鹉:“话!”
慕久笙挑眉,看来是只会话的。
“苏姑娘好!叶姑娘好!”那鹦鹉尖着嗓子叫道。
慕久笙一脸友好:“嗯,你好!”
倒是叶荣筝看的稀奇:“这鸟儿还真会话呢!”
盛蘼见慕久笙依旧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皱着眉问道:“你不感兴趣吗?”
慕久笙拨弄着面前棋盘上的棋子,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再感兴趣这鸟儿也是你的,与我何干?”
盛蘼颇为不爽道:“你若是喜欢,本姑娘也可以给你的!”
完,盛蘼就等着慕久笙开口。
然而……“只是要拿阿狸换?”慕久笙清灵的嗓音响起,却让盛蘼颇为惊讶。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都不按着原先以为的前进,盛蘼心生无力福
“显而易见啊!”叶荣筝抱着胳膊靠在门上道,“苏沐生,本千金警告你,不要试图偷换本姑娘的棋子!”
慕久笙抬头一脸诧异:“就你的水平还用得着我偷换?”
叶荣筝眉一竖:“哼,本姑娘很快就比你厉害了!”
被忽视的盛蘼:“所以你们到底换不换?”
叶荣筝率先答道:“当然不换了!”
盛蘼蹙眉,看向慕久笙:“你也这么想?”
慕久笙淡淡道:“故人留下的念想,不能换。”
盛蘼却也是无可奈何,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你们在下棋?本姑娘也会下棋,和你们一起下一会儿吧!”
叶荣筝等盛蘼进来,将门关好道:“我们下的是五子棋。”
盛蘼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棋?”
叶荣筝:“五子棋!”
接着,颇为得意的将规则和盛蘼了一番,然后便将慕久笙撵到一边,打算欺负欺负新手。
慕久笙盘腿做到床里侧,看着两只菜鸡互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