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柳云还依旧是惊魂未定,这十余年来因为李青山的宠溺而度过的安稳日子,几乎磨平了柳云的警惕心,险些带了人去见楼主,坏了主子的大事,这后果决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不楼主,便是柳云自己,也绝不能够原谅自己的错误,毕竟,这是自己十多年来的信仰啊,追随楼主,助楼主成就大业,对老楼主如是,对现在的楼主,亦如是。
若不出所料,这几日李青山必有动静,但究竟是哪日呢柳云稍作思量,心生一计,回到屋中,沉稳睡去。
而除却先前跟随柳云的那两道黑影,暗处又有一道黑影朝着楚临川屋外而去。到了屋外,没敢直接进去,而是敲了敲窗子,听见里面隐隐女人被惊动后的哼唧声,以及他家主子如哄孩子一般的轻哄声。
外头的表示,要是有了女人之后都得成他主子这样的话,他情愿单身一辈子但如果那女人也如世子那般娇俏的话,唔,似乎,也不是不可忍受?
这一念头一出,外面等候的青橼整个人都不好了,绝对不能对世子有任何非分之想!青橼如是警告自己,美色惑人,美色惑人啊!
那场大火到底给慕久笙留下了些后遗症,比如睡觉时时常被惊醒,起初时每夜都要醒上六七次,现在虽然好些,却睡眠很浅,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使慕久笙产生不安,难得能睡个好觉。
这也是为何,下午慕久笙在草地上睡着时,楚临川肯纵容慕久笙。
也因而,方才青橼敲窗,慕久笙愣是给惊得半梦不醒。
等慕久笙再度被楚临川哄睡着了,楚临川方才披上外袍,缓缓而出,话这要是在战场上,不知要耽误多少战机,也幸而这不是在战场上。
见楚临川出屋,青橼赶忙道:“主子,柳云有异动!”
圆月之下,年轻的帝王面上挂着自信张扬的笑容:“好!就按计划行事!”
这剿灭青莲教的第一步,就是这诱敌深入!青莲教不是手长吗?都伸到朝廷命官身边了,那就看看,你们的人,到底有没有什么真本事!
次日清晨,慕久笙打着哈欠醒来,楚临川已经不在身边。叶荣筝过来,道:“皇上让我来告诉你,这几日都不要乱跑,不要出去!如果要出去的话提前和他一声,他好来给你加功课!还有,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只管吩咐,能办到的就给你办了!”
慕久笙撅撅嘴:“看来这几日里要有大事情发生啊!”
叶荣筝眨眨眼:“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慕久笙叹口气:“罢了,你去把另外两个丫头叫来!一起玩玩乐呵乐呵,打发打发时间!”
叶荣筝暗示道:“无尘呢?主子?”
慕久笙看了眼叶荣筝,故作不明的问道:“叫他来干什么”
叶荣筝一甩手帕,故作娇羞道:“矮油,你不是知道的吗!”
慕久笙不由轻笑出声:“呦,我差点忘了,我们叶千金还单着呢!”
叶荣筝气恼道:“哼,谁都跟你似的,整日里让皇上搁手心里捧着护着的!唯恐磕了碰了!唉,话向本千金示好的男子那么多,为何偏偏本千金就看上了这么个大冰块?”
慕久笙也笑道:“唉,没办法,谁让我家大哥这么有魅力呢!”
叶荣筝忽然眼前一亮:“如果本千金追到无尘,是不是镇南王世子你就可以叫本千金一声大嫂了?”
慕久笙嫌弃的一推叶荣筝:“先追上再!”
叶荣筝笑嘻嘻的出了门,去叫人了。
叶荣筝本来还担心姑娘家的娱乐顾南柯不会来,不想她刚明来意,顾南柯就答应了,倒叫叶荣筝乐得够呛,又赶忙回屋收拾打扮一番,大红的裙子、娇艳的容颜,正是最美的年纪。
奈何,顾南柯偏偏除了对他这个干妹妹慕久笙还有两分耐心,对于旁人,连个好脸色都少樱叶荣筝这一腔痴情,怕是会付诸东流。
柳如知看着叶荣筝的模样,隐隐有些嫉妒,却见叶荣筝对顾南柯殷勤的态度,更是嗤笑不已,还以为这个骄傲的知县千金会有多高的眼光,到头来不过看上个侍卫!
不过柳如知低垂了下眼睑,自从跟随了这个镇南王世子,多久没有受到人们的追捧了?这些日子来的挫败,让柳如知心塞得很,她就不信了,一个的侍卫也会对自己无动于衷!
顾南柯与慕久笙两个“男人”自然是坐在一处,圆桌之上,绮罗抢先挨着慕久笙,叶荣筝自然是想要挨着顾南柯的,然而叶荣筝还没来得及落座,柳如知好似无意般的坐在顾南柯身旁,还招手让叶荣筝过来坐。
叶荣筝脸色一黑,这人怕不是故意的吧?却也无可奈何,虽然她对顾南柯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不曾掩饰,却也到底顾忌着女儿家的颜面,总不能让柳如知站起来吧!
柳如知有意无意的坐的离顾南柯近了些,近到身上的香囊里的香味若有若无的朝着顾南柯而去,带着丝丝的魅惑。
顾南柯向来是谁的面子都不给,正打算直言,却想了想,先将椅子搬得离慕久笙近了许多,可谓是半点面子都不给柳如知。
柳如知简直是难以置信,现如今的男人们都怎么了?怎么都清心寡欲起来了?再悄悄离顾南柯近了些,叶荣筝已经愤怒开口道:“我柳姑娘,你坐的离本千金那么远干什么?本千金身上有异味吗?”
柳如知吓了一跳,有些可怜兮兮的看向在场的两个“男人”,然而却没有一个有要给她解围的意思。两人只是单纯的一个吃吃,一个看着另一个吃吃。
无奈,柳如知只得坐的离叶荣筝近了些,勉强笑道:“如知只是怕荣筝热着,没想到竟是让荣筝误会了!”
叶荣筝轻哼,无尘在这儿,她还是不要直接和柳如知别叫得这么亲密了吧!显得自己很不友好的样子,吓跑了无尘怎么办?
这得亏是慕久笙不知道叶荣筝在想什么,若是知道的话,怕是得一口茶水喷出来,叶荣筝怕不是忘了初相见是她那任性刁蛮的模样了。
柳如知见叶荣筝不搭话,又尴尬给自己找面子看向慕久笙道:“世子,您叫我们来,是想玩什么呀?”
虽然不喜,却也没刻意不给柳如知面子,慕久笙勾唇笑道:“一种你们没玩过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慕久笙前些日子闲来无事,让人用薄木片做了副扑克牌,容易上手,眼下拿来玩再好不过。
柳如知本来期待的是像什么吟诗作赋,再不济飞花令也好啊!还可以让她一展才华
然而偏偏是这么吆五喝六的,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如那民间野汉般玩?
偏偏慕久笙、叶荣筝两个玩的高兴,绮罗年幼玩性大,玩的也乐呵,顾南柯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而最让柳如知受不聊是,输聊人还要往脸上贴纸条,实在是丢饶很。
偏偏柳如知的牌技不佳,不大一会儿,脸上已经被贴满了纸条,看不清本来面目。
慕久笙面具上也被贴了三个条子。
而正在此时,楚临川在外布局完,回到了屋中,一回来就看见满满一屋子的人,而某女还坐在人群中勾肩搭背的,脸上贴的跟个僵尸似的,不由脸一黑,这丫头还有没有自己是个女饶自觉啊?
平日里见想见楚临川一面的都见不到的柳如知,这时候却巴不得快些离开,免得让人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心下暗骂,世子害人不浅!
楚临川都回来了,以柳如知为首的一群人看是纷纷告辞,等人都走了,慕久笙咂咂嘴,看向楚临川:“阿楚你看,你人缘不好,你一来他们都走了!”
楚临川眼角一抽:“他们是怕丢人吧!”
慕久笙不理会,无赖道:“不管不管!你把他们吓跑了,你得替他们陪我玩!”
楚临川哭笑不得:“像他们一样陪你成僵尸吗?”
慕久笙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嗯哼!敢不敢来呀?”
楚临川无奈,却见慕久笙如此期待又高心样子,却是不忍拒绝,罢了罢了,随她去吧,陪她玩吧,楚临川如是想,话谈对象真是个不断牺牲退让的过程啊!
刚上手时或许还有些生疏,楚临川脸上贴了不少的纸条,可到后面,却是二人势均力敌,各有千秋。
玩到最后,慕久笙指着楚临川笑个不停,就差到床上打滚了,楚临川看慕久笙嘲笑自己的样子,不由嘴角一抽,传中的五十步笑百步吗?这货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不过却也难得见慕久笙笑得如此高兴开怀,鲜活的很,楚临川倒也不由跟着心情大好。
“玩够了?玩够了就吃饭去!”楚临川笑着道,“下午可不能再如上午这般荒废过去了!该好好做功课了!”
慕久笙撅嘴,一脸不爽的看着楚临川:“最近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吗?”
楚临川眼眸微沉:“嗯,是有些事情要发生,外面不太安全,你在驿站好好呆着,不要添乱!”
慕久笙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不会有危险吧?”
楚临川笑,心情大好的将慕久笙揽在怀中:“当然不会,危险的只会是别人!”
慕久笙闻言微微松口气,安心吃饭去了。
柳云白日里出了李府,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似寻常逛街一般。逛到一个摊贩处,柳云和那摊贩竟是交谈起来:“这个玉佩委实不错,回去买给大人,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柳云身边丫鬟道:“夫人给买的,大人一定喜欢!”
柳云面上盈着羞涩的笑意,问道:“多少钱?”
那贩也笑着道:“夫人真有眼光,这是我们这摊子上最好的一块了!夫人是给李大人买的吧?二十两银子就好!”
柳云手一僵,二十两?这人怎么不去抢?就这么大点一块玉,还搀着杂质,怕是二两银子都悬!那丫鬟直接道:“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柳云也不制止,只是蹙着眉,显然对价位很是不满。那人奸诈笑道:”的这玉佩就值二十两,怎么,夫人是要,还是不要啊?”
柳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给钱!”
丫鬟还不甘心,道:“夫人”
柳云再度重复了一遍:“给钱!”
那丫鬟这才不情不愿地打开荷包,将银两递了过去,柳云接过玉佩,却见那贩眼中带着一抹警告,柳云心里一紧,果然,楼主知道了,知道昨日自己险些惹出的祸端。
二十两交出,柳云眼下算是囊中羞涩了,偏偏还和李青山了中午不回去用膳,只能饿着肚子一直走了。
也可怜那丫鬟一直跟随了。
待好容易回了府,柳云打开方才那贩递给自己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近日异动,李青山动向。
柳云咬唇,的容易,做起来可难得很!李青山动向还好办一些,近日异动打探起来可是难得很!不只是李青山的人在受,更还有封元帝的人在时刻盯守着书房。
罢了,且尽人事吧!大不了便被发现被抓起来,没什么大不聊!柳云安慰自己道。
柳云亲自下了厨房,做了一碟子糕点,而后端着碟子,朝着书房而去。
果不其然,柳云在书房门口被拦了下来,柳云咬唇,有些怯怯地道:“我,我是来给李大人送吃的的!”
里面李青山开口道:“云儿且先回去,本官还有事要忙!”
柳云赶忙道:“大人,云儿好几日没见着您,听您近日食欲不佳,特地给您做的您最爱吃的芙蓉酥啊!云儿不求能进去,也不求能与大人如从前一般,只求,只求大人多少吃一点,身子要紧啊!”
李青山闻言有些动容,自刘翠萍那么一闹之后,自己确实是疏远了柳云许多,罢了,李青山开口道:“让云夫人进来吧!”
门口侍卫对视一眼,将门让开,柳云端着碟子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