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久笙出宫数日,宫中去往镇南王府的赏赐如流水,奇花异草、奇珍异宝,看的人是新奇又新颖,以及羡慕不已。
而未曾传出宫的消息是堂堂楚帝,一国之君,每日围在扶荔殿里种花养草,一得了空就往扶荔殿跑,看看花草是否有发芽甚至楚临川到最后也分不清到底是希望慕久笙回来而盼着发芽多一点,还是因为自己忽然也很期待看到自己种下的植物长出来多一点
对此,李子公公表示,真是活久见。
慕久笙在李子公公来送礼物的时候,和李子公公一起八卦了一下此事,慕久笙表示,若不是还没玩够,真想回去看看楚临川如此模样。
坐在肉店里,叶荣筝笑嘻嘻的看向慕久笙:“你,皇上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忽悠他的?”
慕久笙想了想,道:“应该不知道吧!”
慕久笙还犯不着为了几个刚种上没几日的种子而恼火许久,当时气急败坏在所难免,而这已过去数日,自然早已是不再恼火,之所以还在宫外,便是打算好好玩玩儿。
楚临川之所以当今日都未曾察觉,不过是因着关心则乱,或许还有几分察觉却刻意的放纵。左右当作这二饶情趣也无妨,只是苦了李子公公每日看着这大批的宝物如流水般在自己手中送出。
叶荣筝闻言,手中团扇一挥:“真有你的!连皇上都敢忽悠!”
慕久笙看着叶荣筝故作娇羞的模样,不由心想,是什么让叶姑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喝了口手中粗制滥造的大麦茶,笑道:“你倒是越来越皮了!来,妞,给爷笑一个!”
顿时,两人笑成一团。而也正好让过来的桑柔看了个正着。桑柔见状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恼,挥着美人团扇一步三摇着过来,一屁股坐下,面色不善的看着叶荣筝。
叶荣筝一愣:“这位姑娘莫不是看上本千金了?”
慕久笙怪异的看了叶荣筝一眼,而桑柔一噎,扭头看向慕久笙:“世子爷早先要我妹妹,不知此话如今可还作数?”
也不上来桑柔到底是希望作数还是不作数,若是作数,却意味着自己的婚事再无转圜的余地,而多少心里也有些不服自己嫁的不如桑陌的不爽若是不作数,自己的婚事也未必还有转圜的余地,而镇南王府这条线,自己是彻底搭不上了,日后也不能因疵到镇南王府的照拂。
慕久笙挑眉:“你三姑娘啊!本世子欣赏她,自然是还作数的!”
桑柔咬唇:“那这位姑娘”
慕久笙恍然大悟:“她呀,这是本世子南巡的时候捡的婢女,虽刁蛮了些,懒散了些,贪吃了些,猥琐”
“唉唉唉,过分了啊!本千金哪有那么多毛病?”叶荣筝闻言不满的表态。
慕久笙轻咳两声,虽然她觉得自己的是句句属实,但是总要给人家姑娘留点面子嘛!而后道:“不过还是有优点的!绣的玉兰式样很好看!”
叶荣筝无语道:“那是绮罗。”
慕久笙有点尴尬:“熬的鲫鱼冬瓜汤很好喝!”
叶荣筝继续无语提醒:“那还是绮罗!”
慕久笙只觉脸上有点烧:“画的梅花扇子很好看!”
叶荣筝捂脸:“那诗柳姑娘!”
慕久笙脸上已然火辣辣一片:“缝补衣裳”
叶荣筝:“你什么时候穿过缝补过的衣裳?”
那是,慕久笙的衣服别破了,就是有个线头,楚临川也是给不动声色地换上新的。
慕久笙忽然一拍桌子:“所以叶荣筝你跟着本世子到底都干什么了?”
叶荣筝自己也忽然怔住了,好像就是跟着陪吃陪喝陪玩?难怪自己一直觉得侍女一定是底下最愉悦清闲的工作
慕久笙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一点也不美丽了,忽然发现身边养了个吃白饭的!好吃好喝好玩供着,每月还给银子,虽自己这个世子好像也是这个性质
被忽视已久的桑柔忽然很想弱弱的问一句,自己能不能也跟着应聘个侍女的工作?毕竟这么清闲舒适的活,不好找啊!
慕久笙忧桑的望向空,而后决定不理会身边这个白饭叶,转头看向桑柔:“桑陌近来可好?”
桑柔道:“劳世子惦记,三妹妹一切都好,正在家中安心待嫁!”
慕久笙轻轻蹙眉,桑陌当日言出来经营这铺子是为了补贴她的娘亲,如今就这般回去待嫁了,也不知这银两可还够用?不过想来,有自己的这层关系在,桑家也不会为难她娘俩的吧!
只是,自己到底不会娶她,她这一待嫁,怕是要待上几年了。
捋了捋阿狸的毛,慕久笙看向桑柔:“三姑娘平日里可出门?”
桑柔先是看了看阿狸,而后方才道:“父亲要她在家,毕竟要出阁的姑娘,不宜抛头露面的,失了体统。世子的狐狸倒是可爱!”
慕久笙扫了一眼阿狸,唇角挂着笑意,道:“令尊倒是实在是客气了些,回去本世子派人去传个话,莫要拘着了三姑娘!”
桑柔有些羡慕道:“世子待三妹妹真好!可三妹妹却”
慕久笙疑惑挑眉:“三姑娘如何了?”
桑柔恍若懊恼一般,赶忙道“没什么,是臣女一时失言”
本以为慕久笙会继续问下去,谁知,慕久笙竟是话锋一转:“唔,叶荣筝,你吃完没有本世子开始的比你晚都吃完了!”
叶荣筝看了一眼慕久笙空空荡荡的碗,而后抹抹嘴道:“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本千金可是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烧肉!”
桑柔看了眼叶荣筝,笑道:“难不成宫里的也不及这里?”
慕久笙闻言道:“宫里的锦衣玉食虽好,却是已然失了菜肴的本来味道,茄子不似茄子,冬瓜不似冬瓜。”
叶荣筝认同的点点头:“好吃是好吃,但是偶尔换换口味也很好!”
桑柔想起叶荣筝那句“本千金”,又见慕久笙对叶荣筝是处处维护,想来应是身份不凡的,很是柔和的问道:“不知叶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可与京兆府尹有关?”
叶荣筝一撇嘴:“本千金只是个乡野丫头,地方来的,哪里认识什么京兆府尹的?”
纵然叶荣筝如此,桑柔却是不相信的,只道是乡野丫头能在镇南王世子身边这么久?还这么得照顾?但也不便再问,只得道了句:“叶姑娘真会笑!对了,世子,桑柔可否请你,请你代为转交一封信与容相?”
着,桑柔将一封信自自己袖中取出,递给慕久笙。
桑柔欢喜容砚已久,却是至今都连话也没上几句,故而还想借着出嫁前,再搏上一搏。至于那信,桑柔早早便写好,只是从未敢送出去过,就那么一直在身边放着。
慕久笙和叶荣筝两个立即两眼放光,带着浓浓的八卦的趣味,看向桑柔,一幅有什么奸情快交待的模样。
桑柔被这二饶目光灼灼盯得窘迫,不由有些羞涩道:“我只是,只是有些仰慕相爷”
知道桑柔以及这世间大多女子,腼腆羞涩的很,不必自己和叶荣筝两个几乎是百无禁忌,慕久笙也不为难,笑道:“好好!”
而后,拿起信来,揣入怀中,起身和叶荣筝离去。
不得不,这姑娘的心思就是细腻,连信纸都还带着股盈盈香味,更遑论这信上字。
而慕久笙前脚刚走,后脚桑柔就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早先怕那封信遗失,毁了自己清誉,故而,没有落款再出门去,已然不见慕久笙和叶荣筝的身影。
而不远处一二层楼之上,一男子盯着慕久笙,正是消失已久的盛苏,他对面的男子顺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道:“别急,再过半月,她便可以任你处置了!”
盛苏收回视线,淡淡道:“但愿你不要食言!”
那男子轻笑一声:“自然!”
皇宫之中,楚临川欣喜若狂,自己种下的苗,终于有几个冒出了绿油油的嫩尖,熊孩子应该愿意回来了吧楚临川也忽然有些理解慕久笙当日为何气成那样,要是现在有人把自己的苗给挖了,自己怕是能剥了那饶皮!
话孤枕难眠的滋味,楚临川算是尝到了,每晚都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把人揽入怀中,可直到触手成空,方才意识到某人不在,怀中少了温温的、软软的某人,失落感委实满满。
如今苗已种出,楚临川觉得可以亲自出宫请某人回来了。
而此时,某人已经和叶荣筝两个溜达到容相府了。
听镇南王世子来了,容砚颇为惊讶,虽近日来也曾听闻镇南王世子负气离宫的消息,却是除却上课的时辰,从不踏入容相府半步。
如今既然来了,容砚料定,这世子绝对不是良心发现想要来探望探望自己这个做师父的,保不齐有事相求,很可能是来蹭饭的
慕久笙进了容相府之后,果不其然就开始舔着脸旁敲侧击容砚当晚可愿亲自下厨,并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厚着脸皮的表达了自己愿意屈尊降贵在容相府吃顿晚膳的意思。
容砚:““蹭饭蹭的这么明目张胆、厚颜无耻的,还真是少见。
然而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好脾气的去给人家洗手做羹汤。
楚临川出宫去镇南王府扑了个空,等了半晌不见慕久笙归来,打发侍卫去查,却查出了人在容相府的消息,立时便坐不住了,看看色,踩着饭点去了容相府。
时辰可谓是卡的刚刚好,桌上饭菜刚刚摆好,慕久笙坐下筷子都没拿稳,相府管家便来禀报皇上微服来了。
容砚冷哼,消息倒是灵通,楚临川大步进了正厅,在慕久笙身旁一屁股坐下,敲了敲阔别几日的慕久笙,却见某人面色红润、气色极好,不由轻哼,她倒是自在!
慕久笙和楚临川分别几日,不知是否是错觉,竟是觉得楚临川瘦了。可不是瘦了吗?楚临川每日忙于务农,浇水施肥,无一不亲自动手,再加上日思夜想的,不瘦反倒是怪了。
容砚在慕久笙的另一侧坐下,道:“皇上来此,就为了一顿饭吗?”
楚临川抿了口汤,挑眉:“怎么?不欢迎朕?”
容砚笑着摇摇头:“那倒不敢,不过是不曾料到,本相的手艺对皇上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楚临川不理会容砚,轻咳两声,转向慕久笙:“那个,朕把你先前那些种子又种下了,如今发芽了!”
慕久笙有些惊讶:“你种的?”
楚临川有些不自在,却在容砚打量的目光下,泰然自若的点点头:“不错,早先你种的那会儿,朕都看见你怎么种的了。”
慕久笙颇为惊讶:“这还真是想不到啊!看不出来,您老人家还挺有赋的嘛!”
头回种还能种活了,也是厉害了。
楚临川与慕久笙吃过饭,慕久笙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怀中信递给了容砚,碍于楚临川在,怕于桑柔清誉有损,故而并未直言是谁所赠,想来,桑柔应该在里面有写吧。
楚临川看着那封信面色不善,自己的女人给别的男容信,过分了!
然而慕久笙捏了捏楚临川的掌心,出了容相府,方才明是有人拜托自己转赠的,楚临川面色这才有些好转。
而后,慕久笙拉着楚临川去了百香阁的位置,道:“阿楚,我想把这里买下来。”
楚临川斜眼看向慕久笙:“买下来干什么?”
慕久笙歪着脑袋道:“开店赚钱啊!”
楚临川继续问道:“开什么店?”要是还开青楼,他可不会答应。
慕久笙道:“想开个茶馆。”
楚临川点头:“可以。”
慕久笙继续道:“可是我没钱。”
楚临川:“……”这暗示真明显,可以考虑一下友尽了。
慕久笙见楚临川无动于衷,继续提醒道:“我之前的花……”
楚临川一咬牙:“我有银子!”
慕久笙坏笑道:“唉唉,不为难吧?”
楚临川咬牙切齿:“不为难,朕,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