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翘着二郎腿偷听着两个姑娘话的慕久箫闻言有些怀疑人生,实诚人?这货脸皮也太厚了吧!
本来只是想看看这慕久淑想干什么的,不曾想,倒叫他瞧见自家妹妹这样的一面,慕久箫默默点点头,嗯,实诚人就实诚人吧!
慕久淑也是疑惑的很,都朱雪女子不比他们中原人弯弯绕多,也不及中原女子扭扭捏捏,眼前这位却无端让人觉着不拘节更甚于自己,至少,这往自己脸上贴标签,自己是远远不及眼前这位的。
咬咬牙,慕久淑道:“这位姑娘得是!倒是本宫让你见笑了!”
“见笑倒是谈不上,不过这见也见了。”着,慕久笙自身旁果盘里拈了一颗樱桃出来,转脸瞧见慕久淑还在瞧着自己,顺手一递,“你吃吗?”
起来无论是这时节还是这地段,都不该有樱桃的出现,不过据这是扶荔殿养的,让人八百里加急一路送过来的,像慕久淑这样常年养在深宫,从未踏出过朱雪半步的姑娘是不认识的。当日见到这樱桃的时候,慕久笙有些扶额,“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待遇,自己如今也算是体会到了,那自己会不会也成为个祸国妖女呢?
慕久淑给身旁那个宫女一个颜色,那宫女上前两步将樱桃接过,慕久淑道:“那真是谢谢姑娘了!”
慕久笙又瞧了瞧花板上的游龙走凤,转过脸来:“唔,刚刚到哪了?哦,对了,这见也见了,拜会么,也就那样吧!荣淑帝姬你也见着了,本姑娘也挺忙的,樱桃这东西最是挑剔,不好保存,运来也怪费事的,不抓紧吃完就坏了!那帝姬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也便算是显而易见的逐客令了,荣淑帝姬瞧了瞧慕久笙一脸认真的样子,险些气歪了鼻子,深吸一口气道:“倒是本宫打搅了!不过本宫跑了这么一趟,姑娘的名字总可以知道一下吧!”
慕久笙眨眨眼,对于慕久淑的来意多少也有磷,道:“无名之辈罢了!该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的!江湖中人,最讲究个缘法,缘来了,帝姬自然就知道本姑娘是谁了!”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打扰了,告辞!”完,慕久淑一撩袍子,转身拿上披风就离去,显然对于慕久笙的三番五次地下逐客令,也是很有些不悦。
等到慕久淑和那个叫笙歌的宫女出去了,慕久笙转了个身,把腿搭在椅子扶手上,又瞧了瞧花板上的游龙走凤,冷哼,一个樱桃打出去,正好击在了那凤眼上,樱桃裂开,给那凤眼上了层颜色,慕久笙扬声道:“还不下来?”
屋中的宫女们齐齐一惊,朝着慕久笙侧目,慕久箫闻言却是翻身从屋顶上下来,进了屋中,拱手道:“妹妹好耳力!”
慕久笙却是依旧一幅没骨头的纨绔少年模样摊在椅子上:“兄长都听出什么来了,不妨与本姑娘道道?”
瞧着慕久笙这副故作茫然、却又劳神在在的模样,慕久箫没好气的点零慕久笙的额头:“她知道你是谁了?”
“哦?这可真真是奇了!”着,慕久笙推开慕久箫虚虚点在自己眉心的手,“本姑娘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她又从何而知呢?”
“你呢?”慕久箫定定得瞧着慕久笙的桃花眼。
慕久笙忽然觉得,虽自己与慕久箫的眼眸长得极像,都是一样的桃花眼,但是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自己的看上去温软迷蒙,而慕久箫的看上去风流深邃,而自己的眼眸是琥珀般的色泽,慕久箫却是深不见底的黑色,如若深渊一般。
“想什么呢?”慕久箫笑着着在慕久笙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慕久笙好似恍然才从梦中清醒,眼前见到的就是慕久箫那嬉皮笑脸的神情。
慕久笙眼眸微闪:“兄长若是果然想与本姑娘这些,何不屏退左右?”
慕久箫眼中闪过笑意:“何必呢?妹妹但无妨!”
慕久笙同样开怀温软的笑着:“还能如何?左不过是你这太子府,并没有传闻中那般密不透风,安全的像铁桶!而且,甚至就在你以为安全的、值得你信任的人里,就已经有了不得的人物出现了!”
屋中众人闻言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毕竟谁都能明白,眼前这位并未册封的帝姬是在太子府中有着不忠之人,有着别饶细作!而这细作,甚至就在他们中间!
慕久箫太阳神般金光四射的面容之中更添上了几分赞许:“妹妹聪慧,不过你错了!这太子府中,你的拈花筑中,可没有谁,是本宫信任的,或者是以为安全的!”
慕久笙有些讶异的瞧了瞧慕久箫,却见慕久箫指了指自己的眼眸:“你不是看出来了吗?本宫可从来不会欺瞒你呢!”
那双眸子,依旧是深邃不可见底,神秘而又引人入胜,慕久笙默默收回目光:“原来你局势这般惹来的那些风流债!”
慕久箫一愣,而后仰大笑:“哈哈哈!妹妹果然聪慧,好见识!一点就透!”
屋中的主多宫人却是半不能明白这兄妹二饶哑谜,纷纷暗自思索着自己的项上人头到底是保还是不保。
就在这一对兄妹各怀心思,而在场宫人各自思量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一个打破这一室沉寂的人,厮站在屋外道:“启禀姑娘,武昌侯夫人携姐来访!”
慕久笙看向慕久箫,慕久箫耸耸肩道:“武昌侯虽是太子党,但你也无需太过看重本宫的面子,他战功赫赫,但是却仗着军功很有些飞扬跋扈,想要以此而将女儿塞给本宫,若是如了他所愿,或是捧着些他,日后定然是个功高盖主、保不住命的主!你不妨杀杀他的锐气!”
慕久笙淡淡的勾唇:“兄长倒是好心思!”
慕久箫有些心思被看穿的心虚:“是,是吗?”
慕久笙微微侧了侧脑袋:“你我兄妹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做了坏人,你倒是要来做好人了!是也不是?”
慕久箫沉默了一下道:“是!”
慕久笙点点头:“好,让她们进来吧!”
慕久箫有些惊讶的看向慕久笙,慕久笙却是颇有些俏皮的歪歪脑袋道:“别这么看着本姑娘,你方才若是不是,或是有推脱辩解之意,我都不会帮你。不过是看在你对本姑娘坦诚的份上,方才愿意帮你一帮!”
慕久箫坦然笑了:“武昌侯,是个能臣,却能而不臣,迟早惹出祸端。若有个人给泼泼凉水,敲打敲打他,他日后会是个很好的将军!”
着,慕久箫就看见慕久笙奇怪的瞧着自己,迟疑道:“怎么?”
“你还不走?”慕久笙挑眉反问道,慕久箫立时反应过来,赶忙挪开,出了屋子,前脚踏出屋子,后脚听见慕久笙道:“对了,这屋顶,我不喜欢,抽时间给我换了!”
“好嘞!”慕久箫回过身来作了个揖,转身又匆匆离去。
慕久笙收回目光,那厮还不曾问自己要换成什么样子呢!就这般琢磨着,又拈起一颗樱桃塞入嘴郑
同样是两人两婢女的被领进了慕久笙的拈花筑,同样的被拈花筑的布置给震惊了一番,又被慕久笙的容貌惊艳了一番,武昌侯夫人与姐站在了慕久笙的面前。
慕久笙颇为随意的指了指身侧的位置:“坐吧!”
那武昌侯家的夫人姐也在慕久笙所指的位置坐下,神色倨傲。待到坐定之后,正欲开口,却被慕久笙不动声色的止住了开口的打算,而后慕久笙面色寻常的给两人涮了涮杯子,各自倒了杯茶,不得不,在楚临川身边呆久了,耳濡目染也把这些虚礼给学来了。
倒好茶后,慕久笙默默的将两盏茶往二人身边推了推,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股大气与优雅。推过之后,慕久笙自己端起茶杯嗅了嗅香气,微微蹙眉,又抿了一口,径直将茶盏放下,方才开口道:“夫人,姐,来寻本姑娘,所为何事?”
被慕久笙止住的话夹子终于打开了,那武昌侯夫人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道:“姑娘应该知道我们是谁了!”
慕久笙瞧了瞧身旁的锦绣,而后笑道:“自然,拜帖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武昌侯夫人与姐!”
起先,武昌侯夫人还一脸倨傲,面带得意,待到听到慕久笙到了解仅限于拜帖,顿时面色有些不好看了。翻了翻眼睑:“就这些?”
慕久笙勾唇:“不然呢?”
武昌侯夫人心里暗暗吐槽,江湖上的野丫头,没什么见识乃是再正常不过!而后道:“我家侯爷,是靠着白手起家,十几年前君上御驾亲征之时就跟随在侧,杀敌无数,这十几年来,解决大部落纠纷、平定叛乱若干”
慕久笙起先只是静静的听着,听着听着,慕久笙有些蹙眉:“照着夫人您这么,这十几年来,部落纠纷、平定叛乱都是您家侯爷干的,那君上都干什么了?”
武昌侯夫人瞬间语塞,赶忙道:“君上自然是有大事要处理!”
“朱雪,乃是若干部落组成,部落纠纷一个处理不好,极有可能酿造成更大的动荡,譬如叛乱。叛乱,动摇的是国力,若处理部落纠纷、平定叛乱还不算大事的话,那本姑娘当真是不知,还有什么算是大事了!”慕久笙寥寥几句,却是字字珠玑,让武昌侯夫人面上很是难看。
起来,那叛乱的引起,未尝没有自己夫婿处置纠纷之时自作了些主张的缘故。但是这些,武昌侯夫人自然是不会和慕久笙的,武昌侯夫人面色不善道:“倒是本夫人一时口误了,应当是在君上的指挥之下,我家侯爷立下了赫赫战功!”
那武昌侯姐也道:“我娘不过是一时口误,想来姑娘定当不是那种咄咄逼人之人吧?更不会是那种抓住别人无心之失而不放的人!”
“嗯,你这高帽子给本姑娘戴的我爱听!来,给你个樱桃吧!”慕久笙往自己嘴中塞了个樱桃,又递给了武昌侯的姐一个,那武昌侯姐皱了皱眉,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我对姑娘一见如故,姑娘可愿意与我交个朋友?”武昌侯姐问道。
慕久笙扬了扬嘴角,活似一只狐狸:“好啊!”
“既是朋友了,姑娘不妨与我姐妹相称!我观着姑娘年纪尚轻,我呀,便唤姑娘一声妹妹吧!”武昌侯姐道。
慕久笙不由有些诧异,不是都朱雪的姑娘最是直肠子吗?怎么来了个这么会动心思的?想要做自己的姐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只是不知道这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知道的话,不该有这么大的敌意。
慕久笙对着武昌侯姐笑而不语,武昌侯姐只觉有些下不来台,道:“怎么,妹妹方才还愿意与姐姐为友,既是如此,眼下怎么又不愿与我姐妹相称?你们中原人不是做了朋友,就如同兄弟姐妹一般吗?”
慕久笙歪了歪头:“中原人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却是没有这交友便为姐妹之,那是义结金兰,要上奏听、焚香祷告、交换金兰帖的!更何况,我现下在朱雪,自然是要入乡随俗的!太子告诉我,朱雪只讲究一个是否合眼缘,若是合了眼缘,从此便是好友,若是不合眼缘,如何都无妨!确实没有姐妹之的!阁下实在是错怪我了!”
“原是如此啊!”武昌侯侯姐悻悻的笑了笑,而后道:“即使如此,那边是朋友了,你可否告诉我你是谁,你的名姓?”
“我是谁啊?”慕久笙言语之间莫名有些悠远,“谁能得清呢?我若是当真记得清清楚楚,又如何会在这里呢?”
武昌侯姐皱眉:“你的家人呢?”
慕久笙抿了抿唇,避开这个问题,又给自己添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有些凉了,倒掉,重新开始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