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起初还能被慕久笙给忽悠过去,而半晌过去,见慕久笙眉眼间掩饰不住的笑意,楚临川眯了眯眼,慕久笙顿时心生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瞬楚临川突然发难,伸手就在慕久笙伸手挠起痒痒来。
慕久笙咯咯笑个不停,整个人好似一只软脚虾一般蜷成一团,楚临川一边挠一边笑道:“坏丫头,都捉弄到朕的头上来了!”
慕久笙连连告饶,左躲右闪避着楚临川伸过来的魔爪,翻滚的发髻都有些散乱,衣衫更是凌乱,,等会儿若是这般出去,只怕是清誉全无了。
楚临川挠了一会儿,故作危险状,问道:“下此还敢不敢了?”
慕久笙不答,只顾着笑。
楚临川又问了一遍:“下此还敢不敢骗朕了?嗯?”
慕久笙依旧是笑而不语。
楚临川又凑得近了一些,却是被慕久笙一把抱住了脖子,翻身将楚临川压在身下,四肢压制着楚临川,楚临川眸光微动,稍作挣扎,就听见慕久笙威胁的声音:“别动!”
楚临川也好奇,这熊孩子到底想干嘛,却见慕久笙定定的瞧着自己,楚临川也不由沉醉在那一汪桃花秋水之中。
半晌,慕久笙忽然将脑袋贴在楚临川身前:“真好,阿楚,真好!”
楚临川也伸手捋了捋慕久笙的长发,光滑柔顺的长发因为方才的一番玩闹早已乱成了乱麻,楚临川将手指插入慕久笙的青丝之中,缓缓地顺着。
慕久笙忽然“嘶”了一声,楚临川修长的手指上已然夹带着几根缭乱的青丝,楚临川另一只手拍了拍慕久笙的脑袋,以示安抚,而后拿出慕久笙身上自己送给她的小匕首,刀光轻闪,两人各断一缕长发,楚临川将两缕青丝掺杂在一起,再分不清彼此,而后放置在贴身的荷包之中。
慕久笙就那般看着楚临川的一步步动作,作为有着多年单身狗经验的脱单人士,慕久笙表示,从前觉着肉麻的不行的情侣间的行径,眼下着实是撩得很呢!又撩又苏,果然,恋爱这种东西,还是需要仪式感的。
楚临川也是冷厉铁血的眉眼间闪着光泽,从前只觉得这些就是文人词曲里的酸的很的行径,如今却觉得别有一番滋味,更是甚至好似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意似的。
瞧着慕久笙的专注的神情,楚临川微微勾唇,自己素来鲜少与女子打交道,更是无心于男女私情之上,若非当日慕久笙有个那般的出场,自己只怕是到现在都不能与之相遇,便是相遇,也很可能错过。
楚临川纵然不满玄九琛当日与慕久笙的过往曾有过一段关联,更加鄙夷玄九琛为了权势而抛弃慕久笙的行为,但如今,却又不得不感激与庆幸,若非当初玄九琛的有眼无珠、生生错过,只怕如今生生错过的便是自己了。
“笙儿,真好,真的很好!等明年,朕迎你回去!”楚临川低声在慕久笙耳畔喃喃,慕久笙微微低垂着眼睑,的确很好。
接连数日,都注定是不能好生安生度日的几日,大王子、三王子从被抓到被杀也仅仅只经历了五日的时间,慕元德显然有意识地不想让任何人参与到其中去,慕久箫依旧被关在诏狱之中未被放出,而慕久笙也同样被以休养之名关在魄月宫中,明为休养,实为禁足。
而慕久婵、慕久娴、慕久敏这三位帝姬同样也都在自己的宫中闭门不出,谁都知道慕元德要动手了,却是偏偏谁都不能做任何的手脚,无论是阻拦还是什么。
纵然慕久婵有心想要见慕久杰最后一面,却是连慕元德的面都不曾见到,更别提慕久杰了。
直到整件事彻底处置完毕,慕久箫重登太子之位,只待半月后登基,而慕久笙等若干帝姬、妃子才得以解禁。
再见慕元德的时候,慕久笙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慕元德整个人好似苍老颓废了许多,先时见到慕元德的时候,浑身帝王气度,威严而又犀利,精神饱满,而眼下,整个人沧桑了许多,当真是一夜白头,眼角眉梢写满了疲惫。
慕久箫见到这样的慕元德也是眨了眨眼睛,虽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印象里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敬重又愤恨的父亲永远都是一副高大的形象,笔直的腰板、一丝不苟的外表与威严的形象。而看着眼前这个苍老了许多的老者,慕久箫轻叹,父君,终究是老了。
慕久杰、慕久成的死终究只落在了慕元德的身上,如慕元德所愿,把慕久箫、慕久笙等所有人都与此事择得干干净净,只让天下留下一个他慕元德手刃双子、残暴狠毒的形象,而他最爱的一双子女,都是干净的,都是手上不沾同胞兄弟的血的。
至于慕其满,依旧由慕久箫来抚养,而慕其臻、慕其致,则由慕元德亲自教养,名为教养,实为打消这两个孩子的野心,彻底断绝夺位之可能。
慕久杰的王子妃曾试图争取过抚养慕其臻、慕其致这两个孩子,然而慕其致还好,慕其臻的身份太过敏感,毕竟是长王孙,又被慕久杰那般教养过,不放在眼皮子底下,慕元德无法安心,若是只将慕其致交给大王子妃,又太过明显,难免会被天下诟病,慕元德、慕久箫连幼子都不放心。
故而,大王子妃只能忍痛割爱,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慕久笙轻轻叹口气,自嫁与慕久杰,大抵便不曾过过什么安生日子,慕元德有心打压慕久杰,纵然给他娶得是权贵之女,却偏生是个不起眼的庶出,只怕是回了府也没有安生日子过,此生更别提另嫁他人,只能是青灯古佛勉强度日罢了。
然而转念一想,又觉着自己妇人之仁了,这女子虽说可怜,却也可恨,单单看着当日其满落魄可怜的样子,以及查探到的一些消息,也知道这女子并非仁善之辈,能以庶出之身嫁与慕久杰,还深得慕久杰喜爱、敬重,便也知定非寻常女子。
这一桩事算是兜兜转转告一段落,慕久笙自然只用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等着慕久箫的登基大典便是,参加完慕久箫的登基大典,慕久笙便可开始着手做自己的事情、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她与青云封元帝关系非比寻常?”慕久娴若有所思,如此,倒是可以不必太过操劳了那人定然是争不过封元帝的。毕竟封元帝何许人也,那人却如今却是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己去做这个恶人呢?
楚临川近日来却是很是苦恼,在自家熊孩子的地盘上,总有人找熊孩子玩闹聊天,全然不似先时在青云之时,熊孩子只能依靠着自己,自己便是她最为亲近信赖之人,而眼下,那些个姐妹的,还有兄长、父亲,好似商量好了一般坚决不让自己和熊孩子有独处的时间,今日你来明日我来的。
尤其是那个慕久娴,整日里拉着熊孩子出去吃糕点,着实是让人看着不爽。
这日,慕久娴又来找慕久笙出去吃点心,慕久笙挤眉弄眼道:“娴姐,你出去吃得是糕点呢,还是酒呀?”
慕久娴困惑:“酒?”
慕久笙摇头晃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之间也!”
慕久娴顿时挥舞着小帕子作势要打慕久笙:“坏丫头,坏丫头,又打趣我!”
慕久笙捂着嘴笑个不停,而慕久娴却是忽然立在原地,满脸促狭道:“本宫之意在不在糕点本宫是不知道,但是妹妹的心思在哪里却是人尽皆知,听说啊,前些日子,妹妹从北辰殿出来的时候,可是”
慕久笙闻言顿时羞恼不已:“姐姐再说,我便不同你去了!”
慕久娴顿时捂着嘴吃吃地笑着:“是你不想同我去,还是他不想你同我去呢?”
慕久笙立时面红耳赤,楚临川的确有过明里暗里地表达对于自己总是和别人出去的不满,可谁叫那日他们玩得太嗨了,以至于自己出北辰殿的时候却是纵然有些调整,然而楚临川的梳头技术实在是差了些,搞得自己发髻很是蓬松凌乱,一看便是做了什么坏事了,方才惹得慕元德和慕久箫很是不爽。
慕久娴和慕久笙两个说说笑笑着出了宫门,慕久娴深吸一口气:“出了这帝宫,只觉得这呼吸都自由了许多。”
慕久笙歪着脑袋看着慕久娴:“你先前难道不常出宫吗?”
慕久娴笑笑,缓缓摇摇头:“本宫先前,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帝姬罢了,能锦衣玉食的活着,已然是极好,如何敢奢望时常出宫?你来之前,本宫也只偷偷出过宫一次。”
慕久笙颇为感慨,从前在玄梓国的那段记忆自己当然是没有的,无论是过得好还是不好,自己都记不得了,而在青云王朝的日子,却一直是极好的,有着楚临川的疼爱,也有容砚的庇护、墨玦的交好,以及叶荣筝、顾南柯等等,日子还是好过许多的。
“哎哎,说说呗?”慕久娴忽然对慕久笙道。
慕久笙挑眉:“说什么?”
慕久娴调笑道:“瞧你这若有所思、满面春风的样子,说说与那位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发展到今天的?”
怎么发展到今天的?慕久笙仔细想了想,却是有些难说哎,好像就是一团乱账,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楚临川拆穿了性别,然后睡到一起了,亲到一起了
慕久笙顿时捂脸,这绝对说不得,不得说!清了清嗓子,在慕久娴满脸好奇的神情下,慕久笙缓缓开口:“天机不可泄漏!”
慕久娴顿时手中帕子往慕久笙怀里一甩:“坏丫头!这都瞒着!”
慕久笙撅撅嘴:“这多羞人啊!哎,不过娴姐,你看上谁了,和我说一声呗?说不准我还能帮你出谋划策呢!”
出谋划策?那人对慕久笙却是有所不同,但是慕久娴犹豫了一番,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没谁,不过是难免有些遐想罢了!”
慕久笙有些失望的撇撇嘴,却也不强求,撩开马车的车帘,看着车外熙熙攘攘的街景与众生百态,转而对慕久娴道:“姐姐你看!”
慕久娴也微微侧着身子从那条缝往外看去,却见着一对年迈的夫妇在街边卖着汤面,老妇人下着面条,老汉招揽着客人,着实是搭配的极好,再看街边一对对的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人们,倒真是众生百态、浮生若梦。
似乎男欢女爱乃是世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羞也好,坦然也好,左右都要面对那样的事情,若是因着一时的羞怯,而误了终身,反倒是不好了。
正思量着,琢磨着要不要向慕久笙开口请教请教,却听见慕久笙问道:“姐姐可要来碗汤面吃吃?”
慕久娴顿时反应过来,这厮还没那么高的看众生百态的觉悟,这厮纯粹是肚子饿了,看见那面馋了
难以言喻的看了慕久笙一眼,点点头,也是,这丫头才多大点,哪能想那么多的旁敲侧击?
慕久笙看着慕久娴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而在慕久娴身后的慕久笙眉眼间隐隐透着笑意,看浮生若梦是一回事,但是自己终究还没有和慕久娴亲近到说这些,今日知道了她的心事,明日未尝不被她惦记着要杀人灭口了!自己这个姐姐啊,平日里不吭不响的,却最是个心思重的。
况且,慕久娴的心事,慕久笙也不是猜不到,单单看着这马车一日日的往糕点铺子跑,便知道是惦记着谁。左不过是那个书呆子罢了。
楚临川再次去魄月宫附近打算看看慕久笙的时候,果不其然又一次的被告知魄月帝姬和昭娴帝姬两人出宫去了,楚临川沉着脸,思考着要不要也出宫去,但是她身边又有个姑娘,只怕是不太好,更不方便联络感情,楚临川心情着实不太美妙,还是尽早把人娶回去踏实。
楚临川转过身去,正打算回自己暂住的北辰殿,却见有个姑娘痴痴的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