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久笙瞧着楚临川志得意满的模样,心下微微叹息,纵然对朱雪没什么感情,但是慕久箫对自己也是极好的,楚临川有如此野心,自己势必被夹在中间,届时,便难办了。慕久笙摇摇头,想那么多做什么,走一步算一步吧。
楚临川瞧着慕久笙的模样,自然也知道她的为难,只是,自己筹备已久,不拼上一次又如何会甘心?慕久笙很重要,但是天下,也很重要。
更遑论,这战争迟早会发起,当年朱雪慕元德四处征战,玄梓如今野心也已然掩饰不住,若非夺位之争,只怕战事已然拉开序幕。而白暮王朝虽说眼下看似较弱,但是闭关锁国多年,未尝不是在暗暗加强国力,天下之争,只在早晚。自己所能期待的,只有慕久笙能够理解。
再言玄九琛,玄九琛回到自己住处,心下悲凉无限,美人已然送出,江山仍未到手,王氏女越来越失了分寸,而失去的却好似脱胎换骨,着实是让人心塞不已。
本以为在自己眼中江山最重,然而今日听闻有关她的一举一动,以及相见之时的种种行为,玄九琛心中酸涩不已,这江山他不会放手,美人他也不打算放过,若是恨,那便恨吧!左右已经是求而不得,既是如此,只要人在自己身边便好。
很快,一月之期过去,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慕元德退位,而慕久箫如期登基成为新一代的慕君。
登基大典举办的声势浩大,青云封元帝、白暮太子、玄梓国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亲临道贺,一时间天下无不谈及此事。
登基大典白日里在帝宫中举行,下午去狩猎,新的君上将向天下展示自己的能力,而入夜则在帝宫后的圣山之上上告列祖列宗新君的身份,并举行篝火晚会。
慕久笙作为朱雪帝姬,自然也在观礼人员之中,站在人群的最前端,慕久笙看着慕久箫一步一步朝着慕元德走去,再看着慕元德将象征着君权的桂冠戴到慕久箫的头顶,只觉在那一瞬间,慕久箫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少了几分玩世不恭,多了一些威严与压迫。
慕久笙不由想起前些时日楚临川所说之话,不由生出一丝叹息之意,但愿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吧。
下午的狩猎不仅仅是朱雪的君臣参加,便是各国来使也都可以自愿参加,不过说是自愿,也不会当真有谁不去参加,这也是向四国彰显国力的时候,赢了的,自然是有面子的。而朱雪全民尚武,重视骑射,便是女子,也同样是要参加的,慕久笙同样绝非例外。
换上一身大红骑装,翻身上马,楚临川和玄九琛的视线齐齐朝着慕久笙扫去,鲜衣怒马正少年,这丫头往日里看着温软内敛,如此模样竟是英姿勃发的让人惊艳不已。
慕元德也颇为赞叹又感慨的看了看这个女儿,也越加对楚临川的不爽,自家的花刚刚盛开,就让人给连盆端了自己都没多看两眼呢!
慕久笙坐在马上,朝着同样一身骑装的楚临川挥了挥手,慕久箫捂脸,女生外向,真丢人。楚临川笑着扬扬脖子,显然心情极好。
除却这些各国皇室成员,朱雪的一些重臣自然也是有机会参与的。武昌侯给自己儿子一个眼神,怎么着,也得拿下一个帝姬吧?慕久婵是先大王子的胞妹,讨来是个麻烦,其余的么,自然是魄月帝姬最好,新君胞妹,先君幼女,若是温敏帝姬、昭娴帝姬也不是不可以。
慕久箫作为新君,亲自宣布这狩猎的开始,慕元德坐在帐篷之中,透过大开的门帘,看着一群人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出,不由心生感慨,恍惚间竟好似想起自己当初,每年狩猎之时,都是若干兄弟之中最优秀的一个,而青丝也在
慕久笙进了林子,回眸看去,果然瞧见了楚临川的身影,慕久笙咧嘴一笑,楚临川策马上前,在慕久笙身旁停住:“等朕?想要什么?朕给你打来做聘礼!”
慕久笙轻哼:“本姑娘的骑射可是跟着阿努斯练过的,未必就不如你!想要什么,自会去取,倒是封元帝,区区猎物便想做聘礼娶本姑娘,这算盘打得也忒好了!”
楚临川笑:“自然不止这些,不过你猎来的是你猎来的,朕给你的,自然是不同的!”
慕久笙抿着唇,眼珠一转:“把你的猎物给了我,你不怕输吗?”
楚临川一手握着缰绳,一手伸出摸了摸慕久笙为了狩猎特意梳得蜈蚣辫,隐隐有些扎手,楚临川道:“朕有最珍贵的猎物在手,怕什么输啊?”
慕久笙稍一琢磨,顿时眼一瞪,一把将辫子夺回:“你居然说本姑娘是猎物!”
楚临川伸手同时握上慕久笙的缰绳:“走喽!再不走当真要输了!朕可是跟三皇子打了赌的!输了可不好了!”
慕久笙一鞭子在马上一甩:“你们拿我做赌?”
楚临川却是回头笑道:“那你当真是看错了朕了,也看错了三皇子了!”
慕久笙满脸狐疑之色,楚临川却道:“朕舍不得拿你做赌,三皇子也更情愿与朕赌上一赌玄梓与青云交接的那三座城池!”
慕久笙啧啧称叹:“你输了输三座城池,你若是赢了呢?”
楚临川勾唇笑道:“朕若是胜了,那他再不许觊觎于你!”
慕久笙摇摇头:“感觉你亏大了!”
楚临川却是意味深长道:“谁知道呢?兴许笙儿你说两句好听的,朕的半壁江山就给了你,也未可知呢!”
慕久笙冷哼,全然不为这花言巧语所动:“照你这么说,本姑娘说两句好听的你就给了半壁江山,那本姑娘再撒个娇,你的江山给的过来吗?”
楚临川笑着摇摇头:“朕的江山若是给不过来,就只能去抢别人的给你了!”
慕久笙斜眼看着楚临川:“自己野心勃勃,别拿本姑娘做幌子!这锅本姑娘可不被!”
前行不大会儿,无非猎了些兔子、鸟儿之类的,慕久笙颇有些扫兴,然而却见眼前紫光一闪,登时眼前一亮,楚临川沉稳道:“是紫云貂,快。回头还能给你做个围脖!”
马儿在丛林中已然是不方便了,两人下马,慕久笙紧紧跟上楚临川的步伐,楚临川示意慕久笙噤声,而后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前两步,正瞧见那紫云貂在草丛之中一动不动。
楚临川缓缓搭弓准备放箭,却蓦然听见一阵说话声:“殿下,王上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又有人道“不急,本殿打算在朱雪再呆一段时间。”
“殿下,这”
“十几年都等了,还差这一日两日吗?”
“属下遵命!”
十几年?慕久笙心中一动,好似想到了谁,却又细想抓不住思路,楚临川却是微微眯了眯眼,十几年,还是个殿下,只怕这朱雪帝都之中隐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忽然,那紫云貂一动,发出了轻微地声响,顿时就有人警觉道:“谁?”
楚临川立即不再犹豫,一箭射出,正中紫云貂,而后拉着慕久笙急速走出,正好瞧见白暮王朝的使臣与临江王在那里,临江王如同来得时候一般面上带着个面具,据说是因为生的太美,恐惹人嘲笑而戴。
楚临川拉着慕久笙朝着白暮临江王点头微微示意,然后好似刚来一般,捡起那只紫云貂递给慕久笙:“你的围脖!”
使臣朝着白慕临江王看了一眼,那临江王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楚临川再度朝着白慕临江王示意了一下,转身就和慕久笙离去,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等人走好,使臣问道:“殿下,要不要”
说着,使臣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白暮临江王伸手制止,而后淡淡道:“楚临川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慕久笙对于朱雪也同样没有什么归属感。况且这两人的身份,你觉着哪个是能让你说动就动的?”
使臣点头称是,白慕临江王却是看着楚临川和慕久笙离开的方向,眼神带着些许的沉寂与意味深长。
楚临川握着慕久笙的手,却清晰的感觉到慕久笙的手有些发凉,转脸问道:“怎么了?”
慕久笙看向楚临川,桃花眼圆溜溜的有些发直:“那白慕临江王像极了一个人。”
楚临川眼眸一沉:“你看出来是谁了?”
慕久笙猛然甩了甩头:“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楚临川见慕久笙活似见了鬼的模样,沉着气道:“不急,仔细想想,回去再说!”
慕久笙叹口气:“好。”
一番狩猎下来,楚临川猎了不少,然而却是与玄九琛两人打平,彼此对视一眼,眼中带着些心心相惜的神情,而慕久箫虽然在数量上与楚临川、玄九琛一样,但是却是胜在猎了一只猛虎,白暮临江王所射猎物也仅次于楚临川,却胜过白慕太子。
不过慕久箫那只猛虎是怎么回事,楚临川与玄九琛这些人都心知肚明,射的的确确是慕久箫自己射的,但是为什么会让他遇上,就有待商榷了。本着看破不说破的规矩,楚临川和玄九琛纷纷表达了对于慕久箫适当的钦佩,慕久箫笑着应下,朱雪臣民们纷纷欢呼雀跃。
待到晚上篝火晚会时,除了烧烤白日里猎到了的食物吃吃喝喝外,自然还少不得跳舞、唱歌等。慕久笙坐在慕久箫身边看着这一幕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在伽罗族的时候,那时阿努斯那些人也是如此,载歌载舞。
蓦然,慕久笙对上了一双黝黑的眼眸,慕久笙微微一愣,就见白暮王朝临江王正朝自己举了举杯,而后一饮而尽。遮住了半张脸的面具在火焰的映射下闪闪发光。
慕久笙没有理会,移开眼眸,向四周看去,果然没有见到那人的身影,只怕其中定然是有些因果的。
慕久娴今日好似有些心不在焉,坐在慕久笙身畔,好似在找什么人似的。慕久笙微微叹息,若是当真如此,只怕慕久娴的心思是难以如愿了,不因为旁的,只因着这个人只怕就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
也正在此时,武昌侯的长子周广上前一步道:“君上,臣心悦昭娴帝姬,望君上允之!”
顿时,周遭寂静了许多,武昌侯看了看儿子,忽然觉着,昭娴帝姬也是个极好的选择的,虽说不及魄月帝姬,但是魄月帝姬今日一直和谁在一起他们可是都看在眼里了的,那人,谁能比得过呢?而温敏帝姬刁蛮任性,难以驯服,并非良配,嘉婵帝姬更是个烫手山芋,这昭娴帝姬虽不得宠,却是最好的选择了。
慕久娴顿时面上血色全无,手指不自觉地缩紧,只盼着慕久箫不要答应,然而武昌侯长子能在此时说出这话,自然就是仗着慕久箫新上位,位子不稳,需要朝中人的扶持,不敢轻易拒绝,况且只是个不相干的妹妹罢了。
慕久箫和慕久娴自然也能想到这点,慕久箫眯了眯眼,这周广当真是不想活了吧,这摆明了的借机威胁,就不怕自己位子稳当之后第一个拿他开刀?
而慕久娴则是想明白慕久箫难以拒绝之后,更同时想明白了帝王最厌恶的就是受制于人,今日嫁与他,明日怕是就要守寡了,赶忙上前一步道:“君上,嘉婵姐姐尚未有所婚配,昭娴作为妹妹又怎能越矩呢?昭娴的婚事不急,还是一切以姐姐为要!”
这番话说得好听,却是同时得罪了嘉婵和周广两人,一个好端端的被提名了,本就处在尴尬地位,这么一被提名,岂不明摆着在说自己没人要吗?而另一个也相当于是被当中拒婚了,连带着武昌侯府都不得脸面。
慕久娴若是在平日里自然不会轻易如此冒失,但是今日事发突然,方才宁可同时得罪两人。
慕久笙微微叹息,这姑娘家啊,别的都好,就是一遇到这感情上的事情,就难免会昏了头,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拒绝的办法有千千万,她独独选了最糟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