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某处。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丝丝缕缕的投向一处阁楼之上。
阁楼上的琉璃瓦本就金黄,阳光照射之下,颜色变得更浓了几分。
阁楼的四周,竹林随风吹动。翠竹被浓浓灵气包围,一派生机盎然之象。
阁楼之中,正有两人,两人中间放着一个茶几大小的仙石,对坐而视。
左侧之人随意搭在仙石之上,右手把玩着一个酒杯。
杯中盛满温酒,酒香四溢。
仙界之人大都洒脱,洒脱随意的举止,如果再配上俊美出尘的外表,那便会使任何仙人表现出一股超凡的魅力。
男子面庞棱角分明,目光冷峻异常。哪怕此时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可却仍会让人生出疏远之感。
久居高位之上,那种上位者的威严,已经无需刻意表现,便足以使人胆战心惊。
不过,坐在对面之人也非寻常修士。
右侧之人穿着一件青色袈衣,面相和善。头顶干净异常,似乎阳光投来也会被反光折走。眉毛很长,眉上的白色仿佛刻意描画而出,端得耐看。双眼像是已经看破世间百态,古井无波。
脖颈之上,戴着一串念珠。如果有心细之人,定会发现念珠共有一百零八颗。
念珠颜色,光鲜之中又透着一丝古朴气息。至于材质,如果顾之在此,定会认出。
全部都是大小相同的,长寿果!
之所以,他在初次见到长寿果时,无法认出?
“仙帝何故送这种念珠与贫僧?莫非这念珠还有什么深刻寓意?”
但见念珠之上,刻着罗汉数尊,罗汉姿态不一,有立着的,有坐着的,有诵经的,有执杖的;有入定于佛龛中的,有跌坐于树荫说法的,有环坐而指天话地议论的,有坦胸曲拳的,有前趋后顾的。念珠之上,蒲团,竹笠,茶奁,荷策,瓶钵,经卷,等等物件都有。而且,在罗汉身畔,刻以云龙风虎,狮象鸟兽,狻猊猿猱等灵兽。
念珠个数,刚好合了一百零八之数。珠子上的雕工精湛,全无一丝灵力波动。
“真佛莫非不曾推算过你那弟子近况?”左侧,被唤作仙帝之人面带笑意。
仙界能被称为真佛之人,只有一人。佛门,释弥。
释弥,仙界仅有几位帝级大能之一。自从十万年前失踪,佛门便开始逐渐没落。
与仙帝在一个寻常阁楼之中对坐之人,也正是释弥。
“弟子?不知仙帝所指的是我佛门哪个后辈?”右侧之人,略一沉吟,也是面含微笑。
“你为了守他转世,在轮回往生池边一站便是十万年。除了他,还有谁配做你弟子。我所说的,自然便是他。”
“你我已与大道同岁月,何必非要将这‘十万年’三字’咬得太重。”
二人依然都是带着笑意,可吐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像是伴着寒气。
二人关系,显然并不像脸上表现得那么和气。
“哼,如果不是你守了十万年,那个存在也不会生出灵智。”仙帝脸上笑意已无,怒声难掩。
“我佛门讲求缘法。你也莫要动怒,相识无数岁月,你当知我从不动怒。”
话虽如此,可释弥语气中的寒意却是更冷了一些。
“十万年前,本帝可是亲眼目睹过真佛一怒。今日真佛怎的又说从不动怒。”仙帝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十万年前?那么久远的事情,仙帝倒是记得清楚。”释弥漫不经心的说的一句,用的却是略显嘲讽的语气。
“真佛刚刚还与本帝说,十万年,不长?”这次重音没有放在年限上面,而是将长字的尾音拉得很重。
“你知不知道,我在我徒弟那,听来很多仙界之外的新词?”微笑重回脸上,释弥许是想到了口中说着的徒弟,有些开怀之感。
“哦?仙界之外?他又是从何处学来的。”仙帝并未在意前一句话的目的没有达成。
虽然,他仍想扫一扫释弥的颜面。
“我亦不知他从何处学来,可能是前世记忆,也可能是天生便与众不同。”释弥说话间,抬头望向远方,似乎追忆着什么。
一旁仙帝也放下酒杯,顺着释弥所望方向瞧去,似乎目光穿透层层云霄,看到了一片不起任何波澜的长河。
河面虽无水花兴起,但却有无数紫色的幽魂游荡,任何人都察觉不到幽魂的神识。
因为它们本就没有神识,也没有丝毫灵智。
而且无人知晓河水从何而来,更无人晓得水流要流往何处。
这条河的名字很特别,明明是有流水,不知起名之人因何考虑,将它以池命名。
轮回往生池。
轮回,前世之止。往生,再世之始。
“真佛若是有所明悟,不妨与本帝分享一番。”
无论是仙是佛,达到帝级便必然会有各自的路。所以,仙帝之言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玩笑。
但释弥听完之后,却说出了一句使仙帝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明白话中之意。
“你不要总跟我说什么本帝本帝的,你很烦你造吗?你个小瘪三,还本帝本帝的,你就是个弟弟。”
…
虽然想不懂“小瘪三”、“你造吗”、“是个弟弟”这些词究竟是何意,但结合语气。
仙帝已经判定了,这些词绝对都不是什么好话。
“怒目而视”对上了“云淡风轻”…
“十万年了,本佛这老胳膊老腿,快被锈住了。”释弥说这话,站起身子,晃动了几下肩膀。
“本…我也有几万年不曾活动活动筋骨了。”本帝的自称没有说出口。
“那就打一架?”
“看你这老不死的样子就生气,前一刻还装成一本正经。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原形毕露。”仙帝话语之中满是不屑。
“那打一架?也别去其它小世界了。索性便在你这阁楼院中,斗个天昏地暗?”
摩拳擦掌的真佛,此时哪里还有一丝帝级高手的亚子。
仙帝额头黑线若隐若现。
“我建这阁楼用了十年,它可承不住你这粗手粗脚。咱们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