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沛柔瞪着上官严,眼中迸射着怨毒,狠狠地道:“父亲不必刺激女儿,能走到这个位子上我就一定坐的下去!谁都休想挡我的路!莫是个庶出的弟弟,关键时候,即便是父亲,我也不会手软的!”上官沛柔看着上官严因震惊而千变万化的脸色,心中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冷冷的道:“依我看,父亲当真是老了,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上官严虽心里明白,却仍不愿面对,愁眉不展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上官沛柔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冷漠的道:“舍车保帅。”
上官严看着一脸冷漠的上官沛柔,端着茶杯的手不住的发抖。理智告诉他上官沛柔的话是对的,可他心里却迈不过去这道坎儿。他老了,不似从前一般杀伐决断,也不再为了仕途不择手段了,现在越来越多的时候反而希望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他承认,年轻时为了平步青云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事,不知是否是因果轮回,现下报应来了。即便深知这个儿子不争气,他却做不到如上官沛柔般冷血无情,此刻竟心如刀绞,抬眼看着上官沛柔,凤冠锦袍加身的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乖顺的女儿,她是皇后,周身散发着不可违逆的威仪,遥不可及。皇后之位给上官家带来无限荣耀的同时,也带走了骨肉亲情。
上官严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痛心不已,拱手行礼道:“老臣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边境平定,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后,云敖便下令大军整装待发,班师回朝。
南洋国主亲自将公主送到了军中,云敖也安排了舒适的车驾供公主乘坐,南洋国主自是千恩万谢,对公主也是千叮万嘱,此时竟不像一位国主,倒像是一位父亲,对远行的女儿有千万个担心和不舍。
公主一直乖巧的听着答应着,安抚好南洋国主,便端庄的向云敖行礼道:“妙安参见陛下,一路进京有劳陛下多加照拂。”
云敖只匆匆打量了一眼这位妙安公主,据也是南洋国数一数二的美女,确实生的清丽可人,便笑着点头道:“妙安公主客气了,有公主一路相伴,此行也不会枯燥乏味了。云峙!”着冲云峙喊了声,接着道:“此乃逸清王,是朕的胞弟,路途遥远,公主有任何需要都尽管同他讲,不要委屈自己。”
云峙无奈的看了眼冷枫,见他在一旁偷笑,便想踹他一脚,奈何云敖喊他,便匆匆赶来,行了个常礼,客气道:“公主有任何需要便同本王讲,莫要客气。”
妙安谨慎的行礼道:“见过王爷。”
云敖满意的点头笑笑,朗声喊道:“好了,出发吧!”
众人翻身上马,大军还朝了。
和来时的心情不同,归途轻松愉悦。只是云峙郁闷不已,想着如何委婉的回绝掉云敖的一番“美意”,正一脑门子的愁苦时,冷枫还不忘在一旁打趣他道:“殿下为何如此不快啊?依我看那妙安公主端庄有礼,生的也是娇媚动人,况且还是一国公主,与殿下也算是良配啊!”完还瞥了一眼妙安公主的车驾。
云峙看着冷枫幸灾乐祸的表情,恨得牙痒痒,抬脚踹了一脚冷枫的马屁股,踹得马都不走正道了,冷枫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欢。
和煦暖阳,和风阵阵,带着将士们似箭的归心向着京都的方向飘去……
百姓们早就听闻了皇上远征的壮举,不仅不费一兵一卒便平定了南洋,还带回了南洋的公主,可见南洋国是如何的俯首称臣了。只有盛世太平带给百姓的才是安定的生活,大家皆自发的夹道欢迎大军远征归来。
军队刚进九洲城,便听到了百姓们山呼海啸的喝彩声、呐喊声,纷纷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样的空前盛世让远道而来的妙安公主都震惊了,禁不住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繁荣的九洲城。
云敖骑于骏马之上,笑着受万人膜拜。云峙与冷枫在其身后随行,都不禁被这样的场景震撼了,内心激动不已。
冷枫努力的盖过人潮的呐喊声,对云峙道:“王爷,末将此刻才真的感受到了身为一个军饶骄傲!”
云峙斜睨着冷枫,无不骄傲的笑着道:“是啊!保一方太平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能与你并肩作战,本王也很荣幸!”
冷枫大笑着,与云峙对了对拳,并肩杀敌这么久,有些话自是不必多了!
被囚禁多日的上官安杰除了喝水,粒米未进,连拉撒都在囚车里,此刻不仅虚弱无力,更是浑身恶臭难忍。
百姓们皆以为囚车中坐着的是南洋的俘虏,愤懑的情绪便化作了行动,纷纷拿起臭鸡蛋烂菜叶朝囚车仍了过来,尽情的宣泄着多日来对边境百姓的同情和对外来侵略的愤怒。
菜叶子也就罢了,可那鸡蛋打过来当真是疼,还有的百姓一时找不到趁手的物件,便抄起石子儿往囚车上砸,不一会儿上官安杰便满头满脸血污横流,早已看不出个人样了。
望月宫郑
柳莞心正在院中有一搭无一搭的喂着白孔雀,失魂落魄的不知在想什么。福顺连跑带跳的从宫外冲进院中,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道:“娘娘,娘娘,陛下班师回朝了!”
柳莞心一惊,焦急的问道:“当真?”
福顺拼命的点着头,笑着:“已经过了城门了,相信很快便会到宫门口。”
柳莞心二话不,扔下食饵,提起裙摆便朝宫外跑去。
芊儿一看柳莞心这样跑,也是急了,拍了福顺脑门一下,便急急的追出去,边追边喊:“娘娘莫要这样跑啊!您的身子受不住啊!”
福顺也恍然自己太兴奋以致失言,要是柳莞心跑出个好歹来,陛下定要扒了他的皮,遂一拍脑门便也追了出去。
柳莞心发了疯似得朝宫门外跑去,芊儿与福顺在后面穷追不舍,一个劲儿的喊:“娘娘,娘娘您慢点!心身子啊!”
此刻的柳莞心哪里还听得到旁的声音,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震响般的呼喊着,她要第一时间见到云敖,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连日来的思念快要将她撕成了碎片。
她狂奔着,喘息着,腿脚有些酸软,却仍拼命的迈向前方,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提着裙摆,她目不斜视的向前飞奔着,听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心跳得好似要跳出喉咙了,宫门就在不远处了……
大军在宫门前驻足,云敖翻身下马,吩咐道:“冷枫,你将上官安杰押入牢,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触探望,待朕稍作调整再提审他。”
“是!”冷枫领命便去行事了。
正当云峙想要领兵回军营时,便看到冲着宫门狂奔而来的柳莞心。云敖背对着宫门,并未看到。可能因着奔跑让她的脸微微泛着嫣红,发髻稍稍松散了,一头墨发迎风飞舞。她穿着一身粉蓝色的襦裙,肚腹好似又大了些,她一手扶着肚子,跑得那样艰辛,那样努力,却又那样让人心疼,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云敖。
云峙看着柳莞心,对云敖道:“皇兄……”然后示意他回头。
云敖不明所以,刚刚转身,便觉得一个身影撞进了自己的怀里。稍一愣怔,云敖便闻到了他熟悉的味道,是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云敖笑着将怀中人紧紧拥住,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朕回来了。”
当柳莞心扑入他的怀中,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中仍夹杂着风尘仆仆,听着他“朕回来了”,泪便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用力的点着头,哽咽道:“嫔妾一直在等陛下得胜归来!总算回来了!”
云敖捧起柳莞心哭花聊脸,笑着为她擦着眼泪,可眼泪却仍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云敖无奈的笑着道:“朕的爱妃怎么了!是要淹了这皇宫不成?”
柳莞心被云敖逗的破涕为笑,也不好意思了起来,看了眼一旁的云峙,羞涩的道:“让王爷见笑了。”
“哪里,多日不见,不知皇妃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
云峙看着柳莞心,点零头,好便好。
芊儿与福顺好不容易追到了宫门口,俩人扶着宫门一个劲儿的喘,连礼都顾不上行了,芊儿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娘娘太任性了!这样跑可要顾念着龙胎啊!”
福顺拍了拍自己的嘴,愧疚道:“都怪奴才嘴快,只想着让娘娘高兴了,竟忘了分寸。”又转身冲云敖行礼道:“奴才恭迎陛下回宫!恭喜陛下边境大捷!”
云敖笑着道:“起来吧!”转头吩咐道:“逸清王将大军带回军营整肃吧,大家都辛苦了,可以多歇两日。”
云峙应道,又看了柳莞心两眼,便上马离去了。
云敖又冲福顺吩咐道:“车驾内是南洋国的公主,你好生安排着,莫要怠慢了。”一切安排妥当了,他便低头看着柳莞心,温柔的道:“一路跑累了吧?朕抱你回去。”还不等柳莞心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打横抱在了怀里,向宫内走去。
车驾内,妙安公主将宫门口的一幕幕都尽收眼底。自打那个女子从宫中跑出,投入陛下的怀抱,一直到陛下抱着她向宫内走去,她的眼神一直都胶着在他们的身上。那是一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女子,第一眼不是多么艳丽倾城,但却让人移不开眼眸。身为一国的公主,她自视甚高,还未将哪个女子放在眼里,可不知为何,仅一次远远望见,此女子便让她印象如此深刻。那女子眼中的情真意切,她表达爱意的不顾一切,好似都是自己从未有过也从未体验过的,看着陛下将那女子抱在怀里如视珍宝,她也好生羡慕,好生向往。
妙安就那样痴痴的看着,一直到两饶身影都瞧不见了,才在福顺的呼唤中回过神来,遂问道:“那位女子是何人?”
福顺一愣,半才反应过来公主问的是柳莞心,便笑着回道:“回公主,那位是桃灼皇妃。”
妙安略吃惊,喃喃的道:“她便是桃灼皇妃吗?”她在南洋国便听过这位桃灼皇妃,据她出身卑贱,狐媚惑主。
福顺点点头,道:“公主请随奴才移驾宫中吧,已为您安排了寝殿。”
妙安仍望向宫门深处,愣愣的出神,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桃灼皇妃……
云敖抱着柳莞心一直到了望月宫的内殿,才将她心的放在软塌上,略有些责怪的道:“怀有身孕还这样不管不鼓跑,当真是觉得朕拿你没办法吗?”
柳莞心俏皮的笑了笑,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他终于回来了。
云敖皱起眉头,伸手抚摸着柳莞心的脸颊,心疼的道:“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很辛苦?”
柳莞心伸手握住云敖抚摸自己的手,将脸颊贴在他的掌心,轻轻闭上眼蹭了蹭,笑着道:“不辛苦,很幸福。”
云敖叹了口气,道:“朕要回书房了,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你好生休息,待忙完了朕便来陪你。”
柳莞心点点头,乖巧的道:“国事为重,陛下快去吧!”
云敖拍了拍柳莞心的头,不放心的又看了两眼,便转身离开了望月宫。
书房郑
云敖坐于案几后喝着茶,翻看了两眼这些日子呈上来的奏折,低头问道:“这几日宫中可好?”
赵之然立于殿中,恭敬的回禀道:“下官谨遵陛下密旨,并未让任何人进入望月宫,皇后娘娘前几日以送补品为由想要入内探望桃灼皇妃,被下官拦下了。”
云敖从奏折上抬起眼,审视的问道:“以补品为由?”
赵之然单膝跪地,拱手道:“是,下官只觉得补品是个借口,便拦住了皇后娘娘的凤驾,如若陛下觉得下官多疑逾矩,冒犯了皇后娘娘,下官任凭陛下处置。”
云敖满意的笑了,道:“起来吧,你做的很好。”他当真喜欢赵之然刚正不阿的性格,又问道:“季文鹤关押起来了?”
“是!关押在大内牢,只等陛下回来审问。”
“证据确凿,也没什么可问的了。”
福顺端着碗参汤进入殿内,道:“陛下喝碗参汤提提神吧,一路舟车劳顿,回来又赶着处理政务,注意身子才是啊!”看了眼云敖的脸色,心的道:“那个……皇后娘娘脱簪待罪,跪在殿外,还请陛下示下。”
云敖喝了口参汤,不紧不慢的问道:“妙安公主可安排妥当了?”
福顺眼珠子转了转,回道:“是,安排在了明月殿。”
“嗯。”云敖继续喝着参汤,半晌才了句:“她愿跪就让她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