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兰苑出来后一炷香的时间,她还在百花苑中逗留,一直坐在苑中石凳上歇息,就连腹中隐隐的疼痛也未在意。刚才痛得猛烈,好在这阵子痛感消失,她才神游体外。
槐花饼本就是赵王宫的御厨头一个做出来的,楚姮自是学过,后来才流传到民间,也是因为槐花常见,花开时节就能大量采购,制作成槐花饼也相当简单。华夫人兀自提起槐花饼,难说不是冲着她来的,方才加以掩饰,也不知能保她几时?
“夫人,时辰不早了,咱该回去了。”花霜提醒道。
楚姮闻言回过神来,正起身时才觉腹中突然抽痛起来,痛得她满头大汗。花霜也吓得扑到跟前,急得想哭:“夫人你怎么了?可是刚才的吃食有问题?”
楚姮诧异的看她一眼,随即摇头:“我也不知道。”
花霜却是当即起身,慌乱无措的说:“夫人你别急,我扶你回去,然后找医官看看就是。”她用力要把楚姮扶起来,却见她痛得直不起腰来了。
花霜拉扯不动,楚姮便摇摇头,花霜又道:“夫人在这里等着,奴婢去找人来。”随后,花霜立马跑远了。
这时候腹痛难忍,楚姮早就起疑,但花霜一走,偌大的百花苑就没了旁的人。她心底有些恐惧,片刻后强忍着脚步踉跄的往前走,渐渐地身体开始变得火热起来,才知今天的茶点,面上看着没危险,实际上还真不好吃。
当腹痛渐渐散去,她也有些筋疲力尽了,更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当走到一处荒院外面,察觉院中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闪进来,便立马朝荒院里面走去。
忽而眼前一阵模糊,她斜倒在墙边,大口大口喘息着。
幽兰苑中,华夫人道:“受不住了?”
敏枝回道:“阿姐,幸而你没一时心软,想她一个赵国人,又是榕城人,还能不会做槐花饼?就连那位都会做,大王每次去那边,都是为吃一口槐花饼。”
“就连太后也会做了。”华夫人道。
敏枝便说:“也不知红岫用什么法子,竟能让大王一年四季随时都能吃上槐花饼?”
话到此时,华夫人面色一凝,敏枝无意识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奴婢该死!”华夫人招招手,让她们都散去,又对敏枝说:“让人拦着点楚姮身边的那丫头。”
“阿姐,要不要……”
“不用招惹麻烦了。”
一阵眩晕过后,楚姮已然察觉出身体的异常,强忍着抱紧双臂,蹲在地上,头深深埋进了双腿间。就在她苦苦挣扎的时候,门外有脚步声徐徐而来,来人入内时也颇为震惊。
萧怀信面色平和的蹲下身,狐疑的打量她几眼,她却两眼昏沉,看不清萧怀信是何美目轮廓。见她极力克制着,不肯动弹丝毫,当即把脉,又见她面色异常绯红,浑身冒汗,人却虚弱无力,神情恍惚。但她还算意志坚定,一直强忍着。
抬起她的脸看清后,萧怀信赫然起身,可她没有丝毫挽留,只是极力压制体内的热火。萧怀信也起了疑,难道她中的毒并非春情毒?当他再次去仔细看她时,不料才蹲下去,就被她奋力攻击。
楚姮死命的揪住萧怀信的衣袖,也看清他的样子,突然冷笑着说:“救我!”
萧怀信轻易的甩开她的手,“和我无关紧要的人,何必救?”
“你必须救我,看在德哥哥的面上,你也必须救我。”楚姮吐出这几个字,人也倒在了地上,紧紧缩成一团,甚至开始无疑是的撕扯自己的衣襟。
萧怀信倒是佩服她过于常人的毅力,竟然能捱这么久,要是一般人中了春情毒,只怕早就把自己拱手让人糟践了。
“你是佑德何人?”他步步靠近,直接问她。
她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只一眼就足以魅惑人心。此等容貌,萧怀信虽再三思虑,也猜不到萧国还有何人跟先太子有过命交情。
不用多说,他也料想得到这女人就是那夜当中刺杀萧弋寒的人,可那夜灯光不明,她又是以宫婢身份接近萧弋寒,始终背对众人,除却萧弋寒,谁也不曾见过这人,但骗不过他。
“救我一命,欠你的恩情,日后必还。”楚姮再次恳求他,今日已经做了准备,不料还是被华夫人识破了。
萧怀信还欲套他的话,可听得外面有人步履匆匆而来,忽而抽出怀中布包,以银针迅速刺痛她几处穴位,才收拾好布包,藏于另一侧的门后。
楚姮嘴角溢血,虚弱的从地上撑起,整理衣襟后看了看对面的门板,强自朝门外倒去。萧怀信虽不知道她的身份,说来说去还是救了她两次性命,这份恩情,日后定会报答。
当侍卫寻声而来,跨过苑中石桥,朝她这里走来时,楚姮挣扎着冲出去,双眼通红,集中意念朝湖中直挺挺的跳下去了。
那时候,萧怀信在门内看着外面百花苑里乱作一团,后来就连萧弋寒也亲赴湖边将她带回。
把人捞上来时,楚姮几乎没了气息,又被湖水呛得不轻,昏迷之中还不停地咳嗽吐水。之后,萧弋寒命人四处搜擦了一番,侍卫草草了事,不久人都散去。
落华轩。
萧弋寒将浑身湿透的楚姮丢在床上,双眸一紧,怒道:“太医还没到?”
小宫婢怯生回道:“已经去宣了。”
等仔细看清了楚姮白里透红的肌肤后,他目光浑浊,不怒而威,一挥袖子就让满屋的人震颤不已,跪地求情。
“给她更换衣服。”他怒道,再不换衣服,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就叫人都看了去。
这时,花霜双手捧着衣服颤着身子上前行礼,然后埋着头赶紧给楚姮换上,等太医来时把了脉,才开了方子马上让人去煎药。约莫半个时辰后,楚姮的情况才有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