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弋寒没计较,摆摆头就让姜奚拿了去。姜奚把玉珠子接过去,立马当成宝贝似的,喋喋不休道:“没眼力劲儿的,还把明珠当鱼目,可惜啊可惜!”
“姜先生,请你分说分说。”萧怀信勉强一笑的请道。
姜奚拿衣袖擦拭几番,方道:“红玉髓难得,这颗玉髓半透明,质地细腻又晶莹剔透的,色泽浓厚纯正。”他还敲了敲珠子,大笑道:“声音清脆悦耳,实属上品。”
萧弋寒却冷不丁的提醒他:“哦,寡人孤陋寡闻,还没曾见过,倒是先生像常见一样,难不成是出自申国?”
姜奚笑意僵住,赶紧还了回去,“非也非也,不过是在书纸上见过罢了。”
这场戏越看下去,楚姮倒觉得是萧弋寒故弄玄虚,好给自己找借口脱罪,她朝自己哥哥看了看,一同饮了茶才继续看他们。
萧弋寒始终未仔细看萧怀信取出来的什么红玉髓珠子,只是瞟了眼就坐回椅子上。“带下去杖死。”
萧怀信让人将宫婢带下去,又说:“还有一事须得当众告知,先前二公子萧云远落水溺亡,起因乃是轻薄公主,被公主推至水中,被人救起后,侍卫看管不力,中途被人暗下毒手。臣在公子头颅内取出银针一枚,请大王过目。”
萧怀信招招手,命人把细针奉上,果真有一枚手指头长的细小银针,就连萧弋寒也不禁皱眉,更别提其他人的恋人有多难看了。
“臣细查萧云远的尸体,才发现他头顶上被人刺入了针,此针落下的位置,针入便当即闭气,回天乏力。”
楚琰却笑了,“光凭你一面说辞,就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既然是要查清楚,可得把凶手揪出来才算水落石出!”他拍了拍楚姮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害怕。
楚姮听萧怀信说了这么多,更加迷惑了,虽然事情看似清楚了,可实际上却更复杂了。难道这就是萧弋寒给他们的交代?她不免恨恨的看了眼萧弋寒。
萧弋寒却呵呵的假意回应着:“无暇莫急,寡人一定让人查个明明白白。但云远的死还有其他原因,便与公主不相干连。言侯你这就颁诏谕令,二公子落水溺亡,即刻告知朝野。”
“是,大王。”
“散了吧。”
等人都往外走,萧弋寒又让他们留下来:“无暇,你和公主留下来。”
两人并没起身,静坐了会儿,就见萧弋寒诚心诚意的开了口:“无暇,我知道光是这样不让你解气,后面的事,寡人会查清楚。”
楚琰起身,也不给萧弋寒留情面,拉扯楚姮朝外走了。
玉璋殿内没了人影,权瑛又被召了进去。
刚才的事,权瑛始终没插嘴,这会儿得了准许,便开了口:“大王,红玉髓、断肠毒、银针的事,你可信?”
萧弋寒倏然一笑,“当然信。王宫里是非多了,总得慢慢给其他人腾地方。”
权瑛还有些纳闷,就听萧弋寒又道:“红玉髓珠子少见,青璃王送来的礼物里面,寡人后来让人拿了几颗给后宫夫人。”
“臣私下里会查清楚。”
“下去吧。”
萧王宫内总有几棵海棠花错落栽植着,先前落了花的,走几步就看到有海棠树的花开上了。又是要花开的时节,姹紫嫣红,整个百花苑的景致美不胜收。
萧弋寒步履悠闲,朝闲人少的方向去,季厚在身后随着,也不禁喜从心来。
“大王这是要去红岫姑娘那里?”
春风和煦,吹落的桃花花瓣簌簌的坠下来,立在萧弋寒头上,他也只是轻飘飘的取下来,弹指吹远。
踏花而去,直到进了醉叶轩的院子,季厚守在外院喝茶,不敢进去打搅。
红岫立在里院的槐花树下,一身黄白色衣裙和槐花融为一色,风一吹来就随之舞动。她不停地摘取树上的槐花,够不着的地方就用手边的杆子去打,打的时候也不敢用力,就用杆子上的钩子把枝桠勾下来再摘。
见萧弋寒过来,她忙停下手头动作,匆匆行了礼。“见过大王。”
“起来。”萧弋寒站在树下欣赏,又问她:“花还没开盛,你就急着打下来?”
“无风多袅袅,槐花清丽兮缀春色。”
红岫笑了笑,把花篮端走,道:“春暖花开,百花争妍,槐花不足为奇。猜想大王得过来,我好准备准备。”
“多久没吃槐花饼了?”萧弋寒随之入内,见她在简陋的院子里动作熟稔的忙起来,碾碎麦子成粉,舀了甘甜溪水和成面团,又开始准备处理好白槐花,动作一气呵成。
萧弋寒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取来槐花酿,自在的喝着。“一晃那么多年过去,谁知道还能吃上槐花饼。”
红岫道:“大王说笑了。以前的苦谁还愿意再吃一回呢?不过大王想吃槐花饼,红岫随时做给你吃。我早就秘制了槐花酱,做出的糕跟新鲜的槐花做出来味道一样,甚至更是香甜酥软。大王要喝酒呢,也有槐花酿奉上。”
“红岫,还是你心细。”
“说来也有私心,就算是膳房的人来讨要秘诀,我也从没说过。”
“不打紧。你藏着就藏着,寡人来这里找你要槐花饼吃,还跟从前一样。”
“那我可不敢跟大王讨这情面,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了,大王可不能常提以前的事。”红岫长他两岁,话多起来就跟以前一样,喜欢不停地提醒他。
萧弋寒倒没在意,许久不曾这样无拘无束的说话了。
红岫见他高兴,忙碌的双手一阵犹豫,想了半晌又道:“大王去看看她吗?”
萧弋寒眸光直白的去看红岫,嘴角微动,笑意也渐渐僵硬住,倏尔起身,什么话也没留下就走了。
红岫望着萧弋寒离开的方向,愣了神,也许是她不记教训,总要提起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