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淮摇摇头：“若皇上没这个下棋的兴致，臣就先退下了。”

“你等等！”皇上一拍棋盘，将它搅乱，正色和他讲：“你受伤就受伤咯，装什么，别把朕想得那么坏好不好！”

北淮看着皇上装着正经的样子，嘴角上扬：“皇上，您这个样子，脖子不累吗？”

脖子？累？

皇上听着他说的话气的眼睛都圆了：“哎我可跟你讲，信不信我把你打发到更远的地方，你这个想拱白菜的猪！”

他真是气到连朕都不讲了，好不容易正经一次，还是被当搞笑哪能这样的啦！

“那宋亦是何？有何能耐入得陛下法眼？”北淮眼神冰冷，身边的冷气冻得旁边的皇上瑟瑟发抖。

“宋亦看起来就比你这种注孤生的人好，况且朕都看出来了，明月喜欢他。”

皇上看都不想看他，向旁边挪了点位置。

北淮笑笑，带点讽刺意味：“怕是皇上不知道宋亦在大婚当晚都做了什么吧？”

皇上疑惑地将头转向他。

“那位宋亦宋公子，与公主的大婚当晚，休憩在了伶人馆。”

他以往就讨厌宋亦，现在他却更加讨厌自己。

他恨，没能早些赶回来。

“那伶人馆是什么地方？”

皇上对这种地方很陌生，被明月她娘亲管惯了，听到现在风靡京城的伶人馆时，也没有一点印象。

“自是那些风流公子饮酒玩乐的地方。”，北淮笑笑，问皇上：“现在您还觉得选择宋亦比臣好？”

他看着皇上沉默了许久，本还洒脱的脸上凝出严肃，裸露在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北淮，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眼中闪过戾气，脸上的肉皱成了一团，毫不掩瞒的表示出了不满。

他最疼爱的女儿，竟被那宋亦如此对待，他愧对于明月娘亲，他的邑儿。

脑中闪过他从前和她的种种，想着她第一次流泪，是因他娶了贵妃。

她曾依偎在他的怀里，满不在意的笑笑：“皇上乃天下根本，作为皇后本就应该体恤您，可我不稀罕这皇后的位子了。”

“望皇上照顾好我们的女儿，本想过也带她走的，可她还那么小，我不舍得。”

他当时听着她的话，没想过她是要自杀，只是拍着她的背，安慰：“朕爱的只是你一个人，且放宽心，朕不会碰她，等你有了小皇子，朕就把她发落出去。”

邑儿埋着头，说了一句：“入了皇家的女人，若是离了，怕也没什么好去处。”

她起身摸着他的脸，眼里闪着泪花：“对贵妃好些，她是个好姑娘，被娇养着，若是可以，便让她为您生个儿子。”

他走了之后的天明，传出来一个消息。

皇后殡天了。

他慌慌张张跑到她的寝宫，只看到血流了满地，她手里拿着曾经横在他脖子上的剑，了结了自己一生。

桌上是沾着血的一封信。

信中写道：

誓言毁，人离。

他想起来了，他曾许过她一个誓言，弱水三千，只得她一瓢。

她说过：“你若毁誓，我就不要你了。”

连死，都要以这样悲壮的方式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