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清辞便早早起了床,将自己收拾干净,穿上了白服。
走出屋子,知府内最大的院落中已经临时搭建好了灵棚。
丧幡在灵棚外侧,共有三根,大的有三丈六,白布包裹。
在灵棚的中间,左右各有一白布条,七尺长九寸宽,是下马幡。
也就是说来吊嗓的人看见它就要下马了。
下马幡的右边就是整仪幡,高有二丈一,左右分别挂有白条,四尺宽,二尺一寸。
清辞走过去,看着白布条随着早春的微风缓缓飘动,有些怅然。
她上辈子还未曾见过如此齐全完备的幡帐,可见庭誉对懿璇的感情不一般。
这些幡帐还有一个作用。
意味,见幡整仪。
就是来客见到这些幡帐时,要把身上带的饰品拿下来。
一般在幡帐一旁会放置有洗脸的盆还有一些丫鬟在那迎候,家中女子要在那里把头梳好准备戴孝。
清辞走到捧着洗脸盆的丫鬟旁。
那丫鬟见清辞来了,便赶紧低头将脸盆高举,清辞轻轻将丫鬟身旁的白花取来沾点水,插在了头上。
按理说她还不是知府的入门媳妇,不必戴孝,但是清辞打心眼儿里觉得懿璇是个好人,值得她如此敬重,毕竟当年她幼时来到蜀州,她还曾好心收留。
最后还有一个幡帐,就是落泪幡,不过它与其他幡帐相比起来当真是极小的,高一丈七帆长七尺宽三尺,左右挂着的白条一尺三寸。
落泪幡顾名思义就是看见他就要哭出声来,来吊唁的女客通常都是需要陪哭的,与死者屋中认识的女眷一起哭。
落泪幡旁还站了许多丫鬟,为的就是等到她们哭晕过去后在那把哭晕的人搀进屋去。
“你怎么带花了?”不知何时韫玉走到了清辞身后,轻轻碰了碰她的肩头。
“嗷……”清辞方回过神来,“或许是,触景生情。”
“不过倒也无妨。”韫玉的语气依旧柔和,“一会你我们都要在灵棚前跪下,你就跪在我身后即可。”
“好。”清辞回应着,“阴阳先生可把还山吉期择定好了?”
“七日后。”韫玉回答道,“昨日阴阳先生来印发了好些讣闻,我昨日挨个亲自登门拜访,遍告亲友,红蛋差点都不够发,可见人数之多。”
“嗯。”
“所以……所以我昨日太过疲乏,便先行回屋了,你后来收到了吗?”韫玉似乎在解释。
清辞知道韫玉问的收到指的是那张纸条,便轻笑,“收到了。”
此时,清辞忽地听见一阵抽噎声,她与韫玉齐齐回头就见着静和在那落泪幡旁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芙蕖正搀着她。
看着倒真是楚楚可怜。
清辞冷笑了一声,便直接转过身子,似乎不想与她离的太近,觉着晦气。
静和似乎听到了清辞的那一声从鼻息里吐出的冷笑,哭着的手僵了僵,往清辞的背影撇了一眼,这才继续哭着。
“原来凡间的哭丧,都开始的如此之早吗?”清辞小声问韫玉。
“不,只是她独一个喜哭罢了。”韫玉冷漠的答道,“正常人大约都会等丧事结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