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霜正在凝神诊脉,忽觉得指下的手腕一拧,那纤纤玉手忽然翻转而过,扣住了他的脉门。一道清澈婉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病症只怕是邪医也不曾见过吧!”
他惊愣地抬眸,却见涵霜已然站起身来,清丽婉转的面容上,一片冰冷的霜色。清丽明澈的眼波流转,眼底好似冰河乍泄,闪耀着历历寒冰。
一袭红色雀羚大衣,映着她雪肤素颜,分外明媚。
“夫人,你……”荆无霜脉门被扣,动弹不得。
他也纵横江湖多年了,还不曾如此受制于人。怎么也未曾料到,涵霜会忽然发难,将他擒住。而且,令他惊异的是,他怎地不知道,她的武艺竟是如此高了?
不过,荆无霜毕竟是荆无霜,不过转瞬之间,他便优雅地笑道:“夫人这是做什么?这个玩笑可开不得,你这样抓着在下的手腕,叫楼主看到了,那可就不清了。让聂如意看到了,不知又会给在下下什么毒,不知是三步倒,还是八步醉。”
香萝本站在一侧,看到涵霜忽然发难,心头也是一惊。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香萝清声问道。
“不做什么,我只是想要给邪医讨些保命的丸药。荆无霜,你也是神医了,手中自然有一些奇药,譬如你给我的练功的奇药就不错,可还有别的?譬如,能出那片花林的解药。”
现下已是严冬,那些花自然也败了,但是,涵霜兀自不放心。
荆无霜苦笑道:“夫人,你若是要药,属下难道还不给?你抓着我的手,我可怎么拿?”
涵霜冷冷笑了笑,一把将荆无霜的药囊从腰间摘了下来,笑眯眯地放在桌案上,淡笑道:“吧,都是些什么丸药。”
涵霜知晓,荆无霜听聂如意过,荆无霜是邪医,身上带着的,都是解药或者救人命的奇药,并没有毒药。可是聂如意身上就不同了,全是各式各样的毒药。
“这是医治风寒的,这是上好的金疮药,这是保命的还魂丹,这是,……”荆无霜指着那些丸药,一一道来。
涵霜将药丸一一记下,荆无霜应当还不会欺骗她。
待荆无霜完,涵霜将药囊中有用的药丸收起来,眯眼笑道:“邪医,麻烦你送我出去吧。”言罢伸指,将荆无霜身上的八处要穴一一封住。从腰间抽出新月弯刀,架到荆无霜脖颈上,带着他缓缓向院外走去。
香萝心情忐忑地跟在后面,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院外依旧是琼玉飞扬,涵霜掳着荆无霜,望着站在院子当中的皇甫令,一袭紫衣在风里狂舞着,深黑的眸波澜不惊地凝视着涵霜。
涵霜勾唇浅笑道:“葬花公子,雪大寒,您还是到屋内歇息吧。”
皇甫令淡淡挑了挑眉,凝视着涵霜并不曾话,只是唇角却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守护在浮云阁的侍卫们,在皇甫令的指挥下,对涵霜和荆无霜渐渐呈包围之状。但是,还无人敢上前。
荆无霜兀自不闲着,在涵霜耳畔不断聒噪道:“夫人,你可知皇甫令他连花都不怜惜,还能对我这棵草有怜惜之情?我看夫人是走不出这院落的。”
“闭嘴!”涵霜冷冷道。手中的弯刀一用力,在荆无霜脖颈上划了一道伤口,有鲜血渗了出来。
“夫人,我看你莫要白费心机了,这个院落,你是走不出去的。”皇甫令冷冷道,声音平淡无波,果然不为任何事所动。
“哦!”涵霜挑眉,冷眸紧紧凝视着皇甫令,淡淡向院外走去:“难道,葬花公子连生死兄弟的性命都不顾吗?”
皇甫令淡淡笑道:“我们的性命都是楼主的,为了达到楼主的命令,丢了性命又何妨?”
涵霜凝眉,果然是冷心冷面。
她掳着荆无霜,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暗中施力,准备随时应付皇甫令的攻击。
果然,快到院门处,皇甫令忽然抽刻在手,身子一沉,长剑如电般刺出。却不是刺向涵霜,而是刺向荆无霜。
“要想不受人质要挟,最好的法子,便是杀了人质。”他冷冷的声音从漫飞雪中传来。
涵霜神色一凝,眼看着那把刻电闪雷鸣般刺向荆无霜的胸部,她眉头一凝,将荆无霜甩到一边。
她凝神,踏着翩然御风的步子,飘向皇甫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