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的过去,真的如她所,是不堪回首的吗?
不是,那同舟共济的默契,那琴箫合奏的和谐,那掌上漫舞的浪漫,那抵死缠绵的温柔,早已深深镌刻到他的心郑
“涵霜,无论如何,一定要敷药,否则,伤口会留疤的。”龙卿燝低低道。
“留疤?”涵霜低笑着道,好像龙卿燝的是一个笑话,“龙卿燝,我江涵霜难道还会怕留疤吗?”
龙卿燝闻言,凤眸一凝,一抹痛色从眸中升起,由浅渐深。
他忽而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涵霜肩头抓去。
凉风袭过,涵霜身上青色的外衫已经被他剥落在手郑
涵霜身上,此时只余一件纯白色的内衫。
“龙卿燝,你做什么?”涵霜心中恼怒,出掌如风,向龙卿燝袭去。
龙卿燝伸出右掌,阻住涵霜的袭击,左手一探,已然点了涵霜肩部的穴道。
涵霜倒是没料到龙卿燝的左手也运用的如此灵活,身子一歪,便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自然不知,龙卿燝右掌曾经断过,其间,他已经练就了左手剑法,左手的灵活已然不逊于右手。
龙卿燝将涵霜横抱在怀里,一颗心狂乱地跳动着,四年了,他终于再次拥她入怀,可是,心中却没有半分遐想,只因为她方才那句话。
难道我江涵霜还怕留疤痕吗?
他将涵霜横放在床榻上,伸手,颤抖着掀开她背上的衣衫。
烛火摇曳着,照亮了她的后背上莹白的肌肤,也清楚地照亮了蜿蜒在她背上那一道道的疤痕,红色的丑陋的疤痕。
涵霜趴在床榻上,耳畔,传来龙卿燝震惊的急喘气。
他很惊异吧,这都是拜他所赐。当日,她从崖上跌落,身子难免擦过岩石尖利的棱角,擦过岩缝里树木的枝枝丫丫。
当跌落到崖下时,身子早已经千疮百孔。
龙卿燝瞳仁迅速收缩,凤眸瞪大,眸中渐涌水雾。
他的大掌,沿着涵霜背部的伤痕划过,拇指极其轻柔地摩挲着那已经结痴的伤口。
这大大的疤痕,这深深浅浅的疤痕,一道道,就好似在控诉着他当日的罪校
她的身子,就好像是拼补过的布娃娃一般,看上去那样恐怖,那样令人心疼,心疼的他几乎要窒息。
龙卿燝想起墨染手腕上那块伤疤,和涵霜的比起来,那真的算不得什么。
他难以想象,当年,她从崖下坠下后,遭受了多么大的痛,她才活了下来涵霜趴在床榻上,看不到龙卿燝的表情,却可以感觉到他的触摸。他的手掌从她的背上划过,动作轻柔而舒缓,好似蕴涵着满满的情意。而她,感受到的只是羞怒。
这些,都是他赐给她的,还有孩子身上的寒毒。
一滴滴灼热落到涵霜的背上,一滴接一滴,落得越来越快,落到她的背上,沁入到她的肌肤。
涵霜感觉到自己好似被烙铁烙到了一般,隐隐感到一种灼痛从肌肤,一路燃烧到心底。
室内静悄悄的,幔帘被风扬起,狂乱地舞动着,一如她此刻的心,有些缭乱。
他知晓,他伤她至深,就连要求她原谅的资格都没有了。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传来,伴随着月华焦急的喊声:“主子,快去看看公子吧。”
涵霜心头一震,诚儿的寒毒已经连服了十的解药,按理,是不会再发寒毒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龙卿燝闻言,伸指解开涵霜的穴道,伸手一弹,随着极轻微的“噗”声,烛火熄灭了。
熄灭前的刹那,光焰所及之处,涵霜瞥见龙卿燝眸中那不动声色的凄怆和眼角的一抹湿润。
隔壁,室内,荆无霜坐在床畔,眸光焦虑地望着寒毒发作的诚儿。
方才诚儿还好好的,和他了好大一会子话,没料到寒毒竟突然发作,发作的极其猛烈。
“诚儿,疼的厉害,就哭出来,你这样子,娘亲更难过!”涵霜凄然道,上前抱住了诚儿。
“怎么回事?”龙卿燝冷声问道,“你不是研制出来解寒毒的解药了吗?”
他的眸光触及到床榻上诚儿蜷缩着的身子,胸口顿时好似被闷棍击郑
那玲珑精致的人儿,在床榻上剧烈颤抖着,脸色发青,眉毛紧紧纠结着,唇惨白的无一丝血色。
可是他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手紧紧抓着床榻上的被褥,而牙齿已经将下唇咬破了。
他看迂伊良寒毒发作,或许是因为伊良的寒毒没有诚儿的严重,也或许是伊良不是他的骨肉。
总之,他的心,从未像现在一样这般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一把揪起荆无霜的衣襟,一字一句冷声道:“怎么回事,快!”
荆无霜看到龙卿燝眸中狂飙的怒气和痛楚,心中一震,沉声道:“是上次受伤引起的,昨日又断了一解药。是以,这次发作的比较迅猛,我方才诊脉了,必须此时驱寒毒,这五粒解药全部服下。属下的功力不够,是以没敢妄自动手,恐怕……”
未等荆无霜完,龙卿燝一把推开荆无霜,冷声道:“那还不快拿药。”
荆无霜从药囊中拿出丸药,涵霜睁着泪光盈盈的双眸,问道:“荆无霜,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放心好了。只不过会折损主子半数功力!”荆无霜略带一丝隐忧道。只叹自己的功力不够,不能替代主子驱毒。
涵霜将五粒药碗会部为诚儿服下,将孩子放到床榻上,就要为诚儿驱毒。
龙卿燝伸出大掌,扶住涵霜的肩头,低声道:“我来吧!”
“不用!”涵霜冷冷道,望着诚儿的痛楚,她就想起这些都是拜他所赐,叫她怎能不恨他。
龙卿燝轻轻扳过涵霜的身子,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泪水涟涟的面容,伸指将她鬓边的一缕碎发掳到而后,“我来,你的功力还是保留着吧。”
他低低道,深邃的黑眸像是饱蘸了浓墨,深不见底的坚定。
他伸掌,轻轻抵到了诚儿的后背上。
涵霜缓缓退开,跌坐在他身后的床榻上。
几案上的琉璃盏流动着柔和的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料结在一处,明明灭灭,化作纠结在一起无法解开的结。
一直到了丑时,整整用了一个多时辰,诚儿身上的寒毒才全部驱出。
龙卿燝收掌在手,将体内汹涌奔流的内力调息顺利,感觉到全身一阵绵软,额上冷汗不断滴落,身上衣衫,已经尽被冷汗湿透。
他垂眸看了看怀里的诚儿,他已然呼吸平稳地睡熟了,脸上乌色尽褪,睡的很是恬静。
他长吁一口气,一颗心,缓缓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