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东打工的陈昭辉,月十五放假三天,回到家里看望父母。吃饭的时候爷对昭辉说:“昭辉啊,你明天去一趟灏州吧。去找你表哥。让他给你找份工作哈。”
昭辉正低着头吃饭,听到他爸的话有点突然,抬头看了他爸一眼,说:“我不去。凭什么要人家帮我找工作。”
昭辉与他表哥朱长庚虽然是表兄弟,但两人年龄相差很大。虽说也见过几次面,但却没有很好交谈过,他们已经有七、年没见面了。如今表哥当了大干部,现在突然去找人家,就怕人家不高兴。昭辉人老实,又没见过大场面,怯场的表情已经挂在脸上。
爷有些生气,责备道:“咦,你就这么没出息,他是你亲表哥,要你去见见他,就这么难。兄弟愿齐,亲戚愿富啊,你表哥是读书人这道理会懂,他要帮你,只是一句话的事。”见昭辉没吱声又继续唠叨着说:“你都二十五岁了,是结婚生子的年纪了,我托人给你做介绍,差一点的姑娘你不要,好的姑娘又嫌我们家没房子,你不要只怪做爸的没本事,没给你建新房。可你放着现成的门路子不走,唉——唉,我也老了,不要什么事都指望我啊。”
“我没指望你,我去,我去,总行了吧。就几句现成话,说个没完没了,烦不烦。”昭辉打断他爸的话。
第二天,爷把家里唯一的几斤茶油用塑料桶装好,又用布袋装了些花生。要昭辉带去给他表哥,说:“其它的东西他们不稀罕,带点土特产吧,他们会喜欢的。”
昭辉一手提着茶油,一手提着花生。临出门的时候爷再三叮嘱道:“你表哥官名叫朱长庚,你表嫂叫谭艳菊,唉——打听的时候你只说‘找朱长庚书记’就问得到的,他住市委大院。”
昭辉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到达灏州市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向一位中年男子打听去市委的路怎么走,那位男子看了他一眼,告诉他:“很方便,灏州宾馆有去市委的班车,你可以在公园门口坐车。看,就在那牌牌的地方等车。”说完朝斜前方指了一指。
昭辉坐上灏州宾馆到市委的公交车,直接在市委大门口下了车。市委门前有武警站岗。他看到别人都大模大样地走进大门。他也紧跟着别人往里面走。武警却把他拦住了,问:“哎,同志,请问你找谁?”
昭辉说:“找朱长庚书记。”
武警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问:“你是朱书记什么人?”
“我是他表弟。”
武警“哦”了声,挥了一下手,示意他进去。可是昭辉并没有马上走,却问:“请问,朱书记住哪里?”
武警似乎愣了一下,马上又问:“你没去过朱书记家?”
昭辉说“没有。”
武警马上警觉起来,说:“看看你的证件。”还好,昭辉带了身份证,武警仔细地看了身份证。又要昭辉登记,然后说:“请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昭辉只见武警对着电话说,“郑秘书,一个叫陈昭辉的年轻人,说是朱书记的表弟,要找他。”接着又“是,是,嗯,嗯”了一阵。
武警转身对昭辉说:“朱书记的秘书让你再等一会。”然后客气地拿了条小方凳要昭辉坐。昭辉也不客气,在小凳子上坐了约十分钟,电话铃响了。武警接了电话,说道:“现在你可以进去了,从右边这条路,走到山边的围墙,那里有四幢两层半的小房子,写着‘2号楼’的那幢就是朱书记家。”
市委大院很大,里面到处是苍松翠柏,和高大的棕榈树。昭辉沿着右边的林荫道来到山脚边有围墙的地方找到了那幢2号楼。他在一楼轻轻地敲了敲门,没回应。昭辉上了二楼,他看到门的左边有个红色的按钮,迟疑了一下便按了那个按钮。里面‘叮咚’响了声。开门的是一位约四十多岁的女人。昭辉说:“我找朱书记。我是他表弟陈昭辉,您是表嫂吧?”
“哦,是,你是从陈家庄来的吧?快进屋,快进屋。”表嫂一边说一边接了茶油和花生。
昭辉换拖鞋的时候,他表嫂站着打量着他:同字脸,短粗的剑眉,宽宽的鼻翼,大眼双眼皮,眼角微微往上翘,棱角分明的嘴唇,这些特点都象他表哥年轻时候的样子。不过结实些,黑些。表嫂看着有几分亲切。
昭辉穿了托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表嫂给他倒了杯开水,然后说:“先喝杯水,你表哥已经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来了,他正在开会很快就回家。”
昭辉挺直着腰,并着腿端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说:“表嫂,来这里麻烦您了。我与表哥有十多年没见面,他都可能不认得我了。”
表嫂说:“你与你表哥好象,你表哥年轻的时候就是你这个样子,只不过没有你壮实,比你白净些。”她说完,耸了耸鼻子,朝玻璃茶几下面瞧了瞧,说:“你的脚好臭,快把袜子脱掉,去卫生间洗一洗脚吧。”
昭辉红了脸,还好,黑黑的脸上看不出。他脱了袜子,去卫生间把脚仔仔细细的洗了。然后光着脚坐在沙发上。他表嫂去一楼的储藏室拿了半纸箱的旧皮鞋,又拿了一双新袜子说:“这些旧皮鞋都是你表哥穿过了的,有俩双还有成新,扔掉又有点可惜,又不知怎么处理,你试试,若合适你随便拿吧。你那鞋子丢掉算了吧,假皮不透气,臭脚。”
昭辉打开纸箱一看,里面有四五双旧皮鞋,都是些名牌鞋,只是后跟磨掉了一些,起码也有六、七成新。昭辉每一双都试了试,大小正好合适。
看到昭辉高兴的样子,表嫂说:“你喜欢就都拿去吧。”
昭辉忙说:“喜欢,喜欢。这种皮鞋别说穿,我连摸都没摸过呢,我在广东做事,见我们老板穿的就是这种外国牌的皮鞋。”
表嫂笑着说:“看不出,你还真识货。”
这时候门铃响了,表嫂开了门。
“表哥,”昭辉赶忙站起迎上来叫了声。
“昭辉,好久不见了啊。”朱长庚伸出手两人摇了摇。然后又在昭辉的肩膀上拍了拍:“越来越壮实了,好身体,好身体。”
朱长庚坐下后,询问了一些陈昭辉家里的情况。还特别问到陈昭辉父亲的身体,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他充满感情地说道:“世界上最疼我的除了父母之外就是舅舅,我最难忘的是他,他在我家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家里,包括帮我们种田。舅舅对我有恩啊,只是我这些年来工作忙,很少去看他老人家,真是对不住。”
陈昭辉告诉他,父亲现在身体还可以,大姐二姐都结婚了,二姐和姐夫在芙蓉镇开了家服装店,生意还行。自己在广东一家工厂打工,工资不高,除了吃用余不了几个钱。父亲让我来灏州找你,希望找一份好一点的事做。
朱长庚‘嗯、嗯’地听着,“找工作这个事没问题,市资源管理局的谭局长昨天说,他们那里的执法队需要招几个临时工,我明天给他打个电话招呼一声。”朱长庚看了看手表,“哟,都快六点了,到外面去吃饭吧。现在家里只有我和你表嫂在家,剑锋在外国读书,巧云结婚了不和我们住。平时我与你表嫂晚上只吃点蔬菜。冰箱里连肉都没有。”
陈昭辉知道,朱剑锋是表哥的儿子,朱巧云是他们的女儿。
谭艳菊却笑了笑说道:“你们两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去外面吃饭不习惯。”
“嗯,也行,昭辉,我们走,就在市委的桃苑宾馆简单吃点吧。这么老远赶来估计饿坏了。”
下楼的时候,昭辉说:“表哥,其实不要这么麻烦,在家里吃点小菜挺好的。”
“不行,不行,”朱长庚下了步楼梯摆摆手:“你这么老远来找我,是客人,我知道农村的习惯,肉都没有——那行,你爸都会有想法的。”
桃苑宾馆是市委的内部宾馆,走路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两人来到一个小包间。女服务员进来,倒了两杯茶,问:“朱书记,现在点菜?”
朱长庚接过菜单,正要点菜,手机响了:“朱书记,我有事情向你汇报。您现在方便吗?”那种摩托罗拉的手机声音虽然不大,但陈昭辉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朱长庚迟疑了一下对着手机说道:“你到桃苑宾馆来吧,我正准备吃饭呢。”
“好,我开车来,马上到。”
朱长庚点了四个菜,青椒炒牛肉,焖虾,酸萝卜炒大肠,排骨冬瓜汤。菜一上齐,风风火火地进来一男子,四、六分的西式头,四方脸,中等个头。上身穿花条纹衬衫,腋下夹着黑色公文包。
朱长庚朝那男子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吃饭了没有,一起吃点?”
“还真没吃。”来人在凳子上坐下问:“哦,来客人了。”
“唔,表弟,舅舅的儿子。”朱长庚转过头对陈昭辉介绍道:“这位是资源管理局谭局长。”
谭局长立刻站起伸出手:“表弟好,好精神啊,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谭局长站起来的时候,陈昭辉一时没想到谭局长会主动跟他握手,一时没反应过来,仍然坐着傻傻地瞧着谭局长,他那愣头愣脑的样子使朱长庚笑了声,“他同你握手啦,你看着他干嘛。”
陈昭辉这才急急地站起与谭局长握了手。
朱长庚要了瓶白酒,再加了两个菜。三人就一边喝酒,一边说话。谭局长与朱长庚并不互相劝酒,反而几次提醒道:“朱书记,白酒少喝点,您血压偏高。”谭局长对陈昭辉倒是又敬酒,又劝菜:并很随便地问:“表弟在哪里高就?”
不等陈昭辉回答,朱长庚接了说:“哦,他还没有工作呢,你哪里还需要临时工吗?”
谭局长嘿嘿一笑:“看您说的,您的表弟去我那,还要问需不需要!明天就去上班,恰好执法队正缺人手。”
在喝酒的时候,谭局长话说得最多,压低着声音,说的大多是有关矿山的事情。朱长庚偶尔询问一两句。陈昭辉只是默默地坐着,一句话都没说。
谭局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张红头材料纸小声问道:“这个矿您批给了两个人,怎么处理?”
朱长庚在纸上只是稍稍瞄了一眼,便坦然一笑说:“谭局啊,你看看我签的字有什么不同?”
谭局长拿了一张材料纸仔细地看了看,并轻轻地念道:“请有关单位协助解决。”朱长庚又说道:“再看看另一张。”谭局长又拿了另一张材料纸轻轻念道:“请有关单位给予解决。”
谭局长睁着眼不解地看着朱长庚:“您都批了呀。”
朱长庚叹道:“唉,你还是没看出来,今后啊,你要注意,我的签字有三种写法。第一种是‘一定解决’凡这种签字是必须解决的;第二种签字是‘给予解决’凡这种签字是可解决可不解决的;第三种是‘协助解决’凡这种签字就是不要解决。”
谭局长这才恍然大悟,频频点着头,说:“朱书记水平就是比我们高,当领导的就不一样,看来我今后还得加强学习。”
别看陈昭辉看起来有点愣头愣脑的样子,其实他并不傻,他的观察力甚至比别人还强。他注意到了,他表哥与谭局长很随意,似乎私人感情很深。而且这位谭局长对表哥唯唯若若,一脸的恭敬。
吃完饭,三人坐了谭局长的三菱吉普顺路在2号楼前面下了车,谭局长说:“朱书记,老家亲戚送来自产的板栗,我吃不完,顺便带点给您。”说完从小车后备箱提出一个布袋,一直送到二楼的客厅。谭艳菊见了,说:“谭局呀,坐,坐。”谭局长也不肯坐,只给谭艳菊打句招呼:“嫂子,今天不打扰了,改天再来拜访吧。”
陈昭辉心里又高兴又兴奋。心想工作已经没问题了,而且是去资源管理局这样的单位。他奇怪,象这样的事,换了别人比登天还难,可是表哥办这件事就好象去菜市场买小菜那么容易。特别是那位谭局长,还主动和我握手,唉,自己连村长的手都没握过呢,在广东,老板看自己都是斜着眼。没想到刚来表哥家里。自己的手给市里的局长紧紧地握了还摇了几下,心里便有了几分飘然。
第二天,谭艳菊去上班之前拿了五百块钱给陈昭辉,说:“昭辉啊,你表哥昨晚说了给你买两件像样的衣服,你自己去商店买吧,我没时间陪你去。”
“买衣服的钱我有。”陈昭辉不肯接钱。
谭艳菊坚持要给:“接了吧,等你发工资还我就是了。几十块一件的衣服不要买,买两件好点的哦。”
陈昭辉这才接了钱。他去了灏州市最大的商场,看中了一件衬衣和一条裤子,可一看价格,犹豫了很久,他问售货小姐:“请问,这件衣服和这条裤子可以打折吗?”
售货小姐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你又不买,打什么折。”
陈昭辉有些生气,提高了声音说:“你这位小姐怎么说话,我不买,问你干什么?”
这时候,一位年轻的经理走了过来,快速地打量了一眼昭辉,客气推荐道:“哦,先生,这边柜架上的都是名牌,那边柜架的衣裤也不错,要便宜很多。”
陈昭辉说:“那边我去看过了,不想买。你是怕我买不起是吧?什么名牌名牌,不过就是《金利来吗。”
这时年轻经理朝昭辉又上下打量一眼,他看到了陈昭辉脚上的皮鞋,立刻满脸堆笑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先生原来是位老板,怠慢您了,可能先生还是第一次到我们店买东西,这两样东西给您、五折吧,交个朋友。我们店货真价实,不用我多说,我知道先生识货,欢迎您多多关顾我们店。”
陈昭辉也不多说什么,付了四百七十五块。走出了这家商店。
陈昭辉走了之后,那位售货小姐对那位年轻经理说:“经理,你怎么知道他是老板。”
年轻的经理说:“你没看到他脚上穿的那双皮鞋吗?那可是法国进口的名牌,那种皮鞋的价格在一万以上。他可是随随便便地穿在脚上,当矿工鞋用呢”
售货小姐说“我真的看走了眼,你不外是经理,厉害。现在这世界真有点看不懂。经常有些穿得光光鲜鲜的年轻人,看起很有钱的样子,又是试穿,又是打折,结果一件都不买。今天这人,我怎么看都不象买高档衣服的角色。可又是老板。”
年轻的经理说:“你还不知道我们这地方,近几年有些农民开矿成了暴发户,他们的钱多得没地方放。你以后要注意这一点,服务态度不能以衣帽取人哦。”
“嗯,今后一定注意。”售货小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陈昭辉中午在表哥家吃过午饭,表嫂谭艳菊对他说:“把你买的衣服拿来我看看。”
陈昭辉去他睡觉的房间把买的衣裤拿来递给他表嫂。谭艳菊打开衣服,在领口、袖口仔细看了看说道:“不错,不是冒牌货。穿下试试看。”
“我一身的汗,晚上洗澡再换吧。”陈昭辉犹豫着。
“去卫生间洗个澡,换了我看看,要是不合身下午还可以拿去商店斢换。”
陈昭辉去卫生间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谭艳菊眼睛一亮:“不错,不错,很合身。简直就是个小老板。”
朱长庚也微笑着说:“挺精神嘛。”
三人饭后又聊了一会,上班时间到了,朱长庚对陈昭辉说:“你工作的事情已经谈好了,明天上班,下午没事,你可以在院子里随便走走。我上班去了。”
“表哥,我可以去看看你上班的地方吗?”陈昭辉犹豫地问了一句。
朱长庚看着他笑了一下“当然可以呀,你现在就可以跟我一起去。”
陈昭辉跟在朱长庚后面,“朱书记好。”路上不时有人跟朱长庚打招呼,朱长庚面带微笑挥挥手,应声“好”。
市委大院内右边有幢单独的五层楼房就是纪委的办公楼。朱长庚的办公室在三楼。没有电梯,朱长庚领着陈昭辉从楼梯走到三楼。地板与办公桌光亮如洗,看样子清洁工刚搞完卫生。
朱长庚说:“你随便坐,要开水你自己倒。”
陈昭辉在靠门左边的长沙发坐下,说:“我不渴,我看看就走,知道你在这里办公就好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左手夹着包,一边往里走,一边打招呼:“朱书记好,我想向您反映一件事情。”刚进门,看到了陈昭辉坐在长沙发上,忙又说:“哦,您正忙啊,我等一下再来。”转身就要退出,却听到朱长庚说:“没事,没事,你进来吧。”
见有人找表哥谈工作,陈昭辉不便留在这里,出了办公室。但他并没有急着下楼,他想看看这个外面传说中的神秘而威严的地方。他上到五楼,再一层一层地往下看。他发现原来纪委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办公。人真不少啊,他感到好奇,又出乎意外。他便一间一间房间的数着。有办公室、干部管理室、宣传室、调研法规室、信访室、党风廉政室、有五个纪检室、有四个副书记的办公室。还有会议室,休息室……唉,数着数着他自己都忘记有多少个房间了。
朱长庚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的第二间。在靠近他办公室的走廊上放着个长沙发。陈昭辉去了趟卫生间等他出来的时候,沙发上已经坐着两个干部模样的人。看样子都是来找表哥的。陈昭辉看到这种场景,才知道原来表哥这么忙。村里人都说表哥是大官,现在才知道一点都不假。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他才晓得表哥一点官架子没有,平易近人,又喜欢帮忙。他想,表哥真是难得的好干部。他从心里既佩服又崇拜。
陈昭辉来市资源管理局上班的那天,朱长庚对陈昭辉叮嘱道:“你到了那里,要向他们学习。听从领导的安排。要与他们搞好关系。你现在还是临时工,也不用急,今后干得好,若有机会可以送你去培训搞个文凭,只要我还在这个位子,转正的机会总是会有的。对了,不要对其他人说我们是亲戚,这一点要保密。不过时间久了,别人知道了又是另一码事,但你不要说。另外若有人说我些不是,你听到就是了,不要与人争,回来告诉我就可以。”
陈昭辉“嗯,嗯”的点着头。
谭艳菊手里拿了几件衣服从卧室走出来说:“昭辉啊,你表哥有几件旧衬衫,你带去换洗吧,别嫌弃。”
昭辉说:“表哥的衣服都是高档货,让我穿只是会埋汰了呢,怎么会嫌弃。”
资源管理局在天裕街与驼仙街交叉路口。办公楼与家属区都在一个院子内。周围是灰色的水泥围墙。站在天裕街的人行道上可以看见里面办公大楼朱红色的屋顶。进大门正对面便是办公大楼,后面是家属区。大门的左边有一个用角钢和玻璃纤维瓦搭建的大棚,大棚内停了些小车。大门的右边挨着门卫室有五间平房。执法队就在这里办公。执法队的直接领导部门是地质矿产处。其职责是对矿产资源勘查、开发、保护和合理利用进行监督管理;对矿产品运销环节进行监督管理;对开采过程中矿山生态环境保护监督管理。说白了就是检查和监督。
执法队成员原来已经有十七人,分两个小组。组长和副组在对面办公大楼三楼的办公室办公,只在布置工作或开会的时候下来。
陈昭辉这个小组的组长叫严方明,是一位老同志,对陈昭辉很客气。他领着陈昭辉到人事处填了份表格。又问陈昭辉住哪里?陈昭辉说准备租房,现在还没找好。严方明就说,要不这样,一楼办公室旁边有两间杂房,其中一间孙小刚和潘永祥在住,他们两人也是临时工。另外一间还空着,你去清理一下,就住那里算了,每月只交二十块钱意思一下。去外面租房挺贵的,你们那点工资,不合算。
陈昭辉忙说:“谢谢领导,太好了,太好了。”
严方明说:“不要称呼我领导,叫我严组长。在我们这里,只有谭局长才叫领导,其他人都称呼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