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什么意思?”
程曦犹是懵懂不知,不解地看着姐姐。
“什么意思,你一会就知道了。”
程晴一转身,在她睡的床底下摸了一摸,摸出了一条染血的长裙——正是程翠翠昨日穿过的那条!
“她让刘嫂拿去扔掉,正好被我撞见,我就捡了回来。”她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
“哪里来的血,姐姐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昨天是程晴在程家别墅的第一个夜晚,她兴奋地几乎睡不着觉,一夜都在想这么多年的夙愿终于得成,到底要怎样才可以保住手中的,拿到更多的。
于是她披衣起床,开门下楼,准备在这个别墅里好好逛逛,却意外地发现了翠翠和刘嫂蹲在二楼的楼梯上,两个人吭哧吭哧地擦着台阶,并可以压低着声音——程晴一眼就看到了台阶上的血迹。
然后她便听见翠翠让刘嫂去丢衣服,她悄悄跟在刘嫂身后,把衣服捡了回来。
“晚上等着看好戏吧。”程晴不愿意再多说,凝眉沉思着,怎么样把这件事情闹到最大——这样扳倒程翠翠的绝佳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好吧。”程曦嘟了嘟嘴,气鼓鼓地摔了门出去了,“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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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程功带着叶红霞打车去了新居。
新房子买在湖园小筑,是一栋一户的小洋楼,房间足够宽敞,楼上楼下一共三层,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房间。门口还有一个院子,可以用来养花逗狗。
房间本来是精装修的,但是程功却总觉得哪里不满意,只说要改,却一直拦着叶红霞不让去,搞得神神秘秘的,叶红霞虽然心痒,但也只好由着他弄。
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人工湖,里面装了喷泉,碧绿的湖水清澈见底,望得见底下的鹅卵石,有假山作为屏障,挡住了大门到二门之间的进路,绕过假山,就是一个小小的花圃,程功让人种了一些芙蓉海棠之类的花,只不过现在还只是苗苗,并没有开花。
“秋千?”
叶红霞惊喜地叫了一声,忙两步奔过去,坐了上去,双足在地面上一点,白色长裙哗啦一下抖开,她整个人像是一只洁白的鸽子飞上了天空。
“就知道你会喜欢。”程功笑着,走到后面替她推秋千,“再过些日子,我们就搬过来,住得也自在些。以后夏天就在这里纳凉,赏花听荷,冬天湖面上会落满了碎雪,到时候一片洁白无瑕,一定非常好看。”
“切……”叶红霞好笑地回看了他一眼,“你知道阳城为什么叫阳城吗?”
阳城已经整整十三年没有下过雪了。
“会下的。”程功神色认真,“我相信……心诚则灵。”
“那你可要好好祈祷了。”叶红霞笑着下了秋千,“还有什么惊喜给我准备的?”
“没,没有了。”程功有一瞬间的慌张,眼神回避着她,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话。
“我可不信。”叶红霞已经十分了解他,他向来不是喜张扬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愿意窝在文华高中里一辈子。这次他这样大张旗鼓,肯定还有别的事情瞒着她。
她绕过他,往楼里走,在一楼绕了一圈,不见奇特之处,脚步一转又往二楼走。
“要、要不还是下次再看吧。”程功一个箭步拦住楼梯口,两手撑住楼梯扶手,做了个拦的姿势。
“程老师……结巴可是当不了老师的哦?”她身子灵活,一边说着,一边往左一错,程功身子往左一倾,她又迅疾转身,两脚在地上换了个向,瞅准空当从右边绕过程功“蹬蹬蹬”地上楼去了。
这个战术一般叫假动作。
“神神秘秘的,叫了我来又不愿意让我看……”
她嘟哝着,一间房一间房推开来看,等她推开其中一间的门时,她忽地整个人呆住了,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忘了放下了。
房间很大,坐北朝南,采光极好,此刻橙黄的日光正好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一片金黄。
三面墙上都是架子,用来放一些锻炼的器械,正中高高地垂下来的是一个沙袋。
居然是一个拳击房!
四周还零星堆了一些例如跑步机、仰卧板、美腰机之类的机器。
叶红霞眼眶微红,回头看跟上来的程功:“都是你给我准备的?”
“唔……”这回程功可就没有刚才的那般坦然淡定了,身体像是一根发条拧紧了一样,紧紧地绷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杵在那儿张口结舌,“你、你高兴就好。”
叶红霞想了一想,两手背在身后,忽地身子前倾,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眼见着程功如同受惊的小鹿一样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老圆。
“做都做了,还怕这个?”
叶红霞有些好笑,她到了这里,就如同出笼的小鸟,彻底挣脱了桎梏和束缚,精神状态都和在别墅的时候不同了。
“自然是不怕。”程功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要不,再、再来一下?”
“你这样,我就想到一个成语。”
“什、什么?”
“外强中干。”
叶红霞嬉笑着跑远了。
她是多么开心啊,在叶家的那些年,过惯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后来大学毕业之后,又一个人住在文华小区里,进进出出永远是一个人——她是多么期盼着,和相爱的人,一起买一栋小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春赏繁花夏听荷,秋捡落叶冬踏雪,可以忘记所有的烦恼,永永远远只有他们两个人,厮守到老。
房子现在还很空旷,以后可以邀请朋友来住,等合适的时候,再要一个孩子,给她改建卧房,改建书房,最好再弄一个儿童乐园,用来放她的玩具。
等孩子长大了,他俩也就老了,到时候就养养鸟逗逗狗,闲来无事骂骂孩子出出气,或许一辈子这样平平淡淡的也就过去了。
她不像程功像自己的爸爸一样,为了事业可以牺牲自己,她也不想程功像他的爸爸一样,这么多年割舍妻儿只身奔前程,她也不想程功像程天宏一样,三心二意朝三慕四。
——正因为她见过太多的不幸福,才更觉得此刻的幸福格外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