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柔柔站起,被那火红抱住,撒娇拒绝道:“郑公子,来的真早。我正在画像呢,先找其他姑娘吧,乖!”
“宝贝儿,我哪儿也不去,就喜欢你,明天再画。”转向桑叶,立刻变得凶悍:“小画师!今天就画到这这儿,明天再...”话说完,一双桃花眼眯起,上上下下盯着桑叶:“原来是个小白脸,怪不得我小宝贝儿今天哄我走呢,那就继续画,到楼上画,下面太乱了。”
桑叶对那郑公子几变的神态有些吃惊,是变色龙吗?不过楼下确实会越来越乱,不适合在这儿作画。若明天再画,就像吃饭吃了一半,忒不舒服,感觉全变了。
“好吧,上楼画。”
她一手扶着秋菊,一手扶着楼梯栏杆一阶一阶蹦,突然身体悬空,等她反应过来,已在人怀中,那郑公子拦腰抱着,蹬蹬向楼上走,后面传来牡丹痴痴地笑,以及秋菊地惊呼。
桑叶望着这张陌生的脸,离自己如此近,皮肤白皙,浓黑的眉毛,瞳仁却是褐色的,薄薄的嘴唇噙了丝玩世不恭的笑,身上有股浓浓的桂花香气,“放我下来!”
“我还是第一次抱一男的,你别动,马上就到了。”他熟门熟路地进入一卧室,把桑叶在桌边的椅子放下,自己在另一张椅子坐下,“在下是郑韵轩,看在我抱你的份上,交个朋友。”
她心理盘算,多个的朋友也不错:“在下桑叶。”她终于想起怎么形容这个人:俗、艳,“不过,郑公子,你还是坐远一点,影响我作画。”
他魅惑一笑,走向那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在紫色的罗曼中落座,再次向她看来,桑叶打了个寒颤,这郑韵轩也喜欢男人?遂把眼睛向别处,夕阳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的撒在一把古琴上,淡紫色的纱帘随风摇摆,轻轻拂过琴弦,仿若美人在抚琴,房子的东北角有一个深紫色的书柜,和这房间很搭,熏香袅袅,房间如此奢华,不愧是京城头牌的卧室!
时间不早了,桑叶有些着急,而牡丹和郑韵轩似不着急,一个悠闲地坐在床沿,一个在躺椅上继续嗑瓜子,有秋菊和桑叶在,他们都规规矩矩。不过她始终能感受到两人的眼睛偷偷在身上逡巡。
牡丹端详着自己画像:“这是我吗?”
“是你,是你刚下楼时候的神态,如果不满意你就撕了。”
“不,我满意,太满意了。”牡丹一脸惊喜。
一个头牌妓女,虽然在意自己的美,可最怀念恐怕是自己最清纯的时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喜欢以色赚钱,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桑叶只不过把她那一刻的清纯留下。
“桑公子画技不输宫廷画师!”郑韵轩震惊,“你为何不考取宫廷画师呢?若有意,我可替你引荐。”
“郑公子过奖了,看来也会画?”
“我不会,但我妹妹喜欢画画,我看的多了,自然懂优劣。”
桑叶出了闹哄哄的香花楼,舒了一口气。满天星斗,闪烁;风,微凉,掠过。双手紧紧攥着刚刚挣得五十两银子,喜悦涌上心头,
“公子慢走,帮帮我。”一女子突然从身后飞奔而来,跪在轮椅前面:“帮我也画张像。”女子抬起头来,露出祈求的眼神。
女子脸色苍白,身体瘦弱,五官端庄,但下巴有一道可怕的疤,浓浓的脂粉根本掩盖不住。
“帮你画像?”
女子瑟缩着打开手绢,露出里面的散碎银子:“这是我的银子,求求公子给我画张像,画美一点,贴在香花楼门口,也许我的生意就好了。”声音渐渐若下去。
张有钱走到那女子跟前,小眼一瞪:“走开!你知道这位公子的价格吗,五十两银子!就你那点银子怎么够。”
“我...我知道不够,可我没生意就没钱给我爹看病,求求公子帮帮我,等我有钱了再还给公子,好不好?”那眼神充满了无助。
一句等我有钱了再还给公子,多么熟悉的话,这是她自己也曾经说过的话,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无钱住店以及被锦妃侮辱的情景,真是同病相怜!头牌的牡丹和这女子同是妓女,同在同一个妓院,收入差别如此之大。
她打开包裹,取出五两,递给给张有钱,又取出五两,剩下的连同包裹递给跪在地上的女子:“拿去给你爹看病,就当我借你的,画像解决不了你的问题,要挣钱,你应该想其他的出路。”
那女子接过包袱,眼中瞬间落下泪来:“海棠,不,我王小树谢谢公子,公子尊姓大名?我以后一定报答公子。”
“桑叶。”转头对秋菊吩咐:“走吧。”
张有钱方从震惊中清醒,跟了上来:“你,你把钱竟几乎全给了一个她?”
“是啊。”
“你不怕受骗。”
“我相信没有受骗。”
“真是好人。”
“我可不是好人,只是今天看那女人顺眼而已。”
“公子画技真好,敢不敢接一个大单子?”
桑叶眼睛发亮:“多大的单子?”
“一副画五百两!”
“什么人出的起这样的高价?”这是顶级画师的价格。
“当朝右丞相,高家。”
秋菊忽然停下,声音郑重“公子慎重,这悬赏已经两年了,无数画师都无功而返,连宫里的画师都栽了跟头,这钱不好挣。”
桑叶不为所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