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年月初九这天,远在京城的天启皇帝,先后收到了五份战报。其中两份战报上的消息最为重要,一份战报上表明,因洪承畴指挥不当,导致二十七万人马被围歼在太原城外。另外一份战报,则更是一条震动整个朝野。这份战报中提及,张献忠率领人马攻下了凤阳后毁坏了皇陵,并将皇陵里埋葬的历朝皇弟的遗体通通挖出来鞭尸。
天启皇帝得知这些之后,在金銮殿上忍不住嚎啕大哭,最终哭晕了过去!当天启皇帝醒来之后,他立刻下旨,罢免了洪承畴和杨鹤的职务,并重新任命陈琦瑜为山、陕、豫、湖广、巴蜀五边总督,带领四十万勤王兵马剿灭乱民。
陈琦瑜上任之后,立刻展开雷霆手段,他兵分两路同时出击。一路人马由他的儿子带领,负责督剿西南府城的乱民,另外一路人马则由他自己率领去往西北围剿乱民。最终形成南北合围的局势,以达到遏制乱民的势力继续向外蔓延的目的。
在朝廷人马开始动员的时候,太原城的何良玉收到了钟元白的飞鸽传信。钟元白在书信中言名,当前的局势的厉害关系,并且希望她能够听从自己的劝谏,带在现有的骑兵和物资前去巴蜀与蓝止玉汇合。
府衙里的大堂上,何良玉缓缓的收起了手中的书信,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袋。
一旁站在她身后的弟弟何良品,自然是看见了姐姐手中书信的内容,他撇了撇嘴不屑的说到:“姐姐何故如因他人言语而责怪自己?在弟弟看来,那钟元白也无甚才能,整日里只会说些危言耸听的话语来吓唬姐姐。当真是以为给了姐姐几万人马,便能够对姐姐呼来喝去的了?真是不知好歹!”说着他叹息了一声接着说到:“倒是可惜了他生边的俏佳人,还不如跟了我……”
嘭……!
何良玉听他话越说越过份,气的一掌将身旁的案几打了粉碎,站起身来怒瞪着他说到:“放肆!玉株妹妹虽是青楼出生,却也不是能够随意出言侮辱的!下次再让我我听见你说这样话语,看我打不打断你的狗腿。”
“姐……姐姐!”何良品见她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急急后退了两步,但最近还是等等不平的小声嘟囔到:“我……我只是说个实话而已,干嘛那么凶。”
你!何良品对她这个屡教不改的弟弟丝毫没有办法,气的又将一旁的椅子踹散了架,恨恨的说到:“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撺掇着我与那李自成合作!事情又岂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我……”何良品还欲开口狡辩。
“闭嘴!”何良玉怒斥一声,想再骂他两句,但旋即一想这事自己也有责任,于是她摆手说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今只能按照钟先生所言,先撤去巴蜀而后再看形式做决定了。”说罢她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何良玉见状连忙追上前去,他一边跟在姐姐身后一边劝说到:“姐姐!你可不能被那钟元白花言巧语所诓骗,你说咱们放着这大好的太原城不要,去那穷山恶水之地做甚?那钟元白定没安什么好心!”
走在前面的何良玉却是头也不回,直接便出了大门。
她刚走府衙,正巧遇到手下的心腹,便立刻开口吩咐到:“啊七,传令下去让所有兄弟收拾家当,五天后我们撤去巴蜀。”
啊七迎面遇上何良玉,正欲像她禀报事情,却忽然听他说要撤离太原,啊七先是一愣,然后便迅速反正就过来,拱手行了一礼说到:“属下遵命!”然后又到:“大统领,探子刚刚传来密报,五日前朝廷人马忽然大规模调动,看其行军迹象,这批朝廷的人马该是兵分两路前来围剿我们的。”
何良玉闻言骇然心中暗道:“钟先生真乃神人也!只怕他早以猜到朝廷会如此行事了。我真是愚蠢至极!早不该听弟弟的撺掇,当真是误了大事!”想到这里她开口说道:“啊金赶紧下去传令吧,让兄弟们都重视起来,我们这次可能要有大危机!”
“是属下遵命!”啊七见她说到郑重不敢耽搁,当即便快跑着前去传达命令。
啊七走后何良玉转头看向身旁的弟弟,冷冷的说到:“给我滚回屋子待着!哪里也不许去。”说罢她快速离开了衙门,前去安排撤离的相关事宜。
再说另外一边。
自努尔哈赤率领三部联军撤离喜峰口之后,皇太极便不止一次建议努尔哈赤,在北归的路上找机会干掉林丹汗,然后再率领人马攻占察哈尔部的领地。但努尔哈赤却坚持认为,眼下时机还不成熟,而且林丹汗也一定对他们小心堤防,成功的可能性并不是太大。所以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努尔哈赤不同意,皇太极也没有法子,只得将此事暂时放在心底。
很快时间来到七月初,眼看着两军前面就要分道而走,再不下手便要失去这天赐的良机会。皇太极终于也坐不住了,他暗地里联合了多尔衮和代善,与七月初四的夜晚,率领着四万旗军夜袭了林丹汗的中军大营。
而林丹汗这边,起初他是小心堤防着后金的偷袭。但随着时间流逝,却不见努尔哈赤有什么动作。慢慢的他也就放松了警惕,以至于皇太极对他发动偷袭的时候,他竟然是丝毫没有防备。皇太极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将林丹汗活捉了回来。随着林丹汗被活捉,他带来的那些人马也都纷纷投降。
活捉了林丹汗之后,皇太极便立刻前去禀报努尔哈赤,请求他尽快发兵攻占察尔部的领地。而努尔哈赤在得知丹汗被活捉之后,当夜便下令,让皇太极带领所有人马进军察尔部。他自己则回后金调集其余兵马与他汇合。
而此时的蒙古境内是以察哈尔部为基础,然后控制内喀尔喀巴林、札鲁特、巴岳特、乌齐叶特、弘吉剌特等五部,同时也遥控了蒙古其他各部。所以林丹汗只是名义上的可汗,实际上他并不能完全控制整个蒙古大草原。
七月十一日皇太极率领七万万旗军,兵分两路攻击了察哈尔部外围的内喀尔喀巴林、札鲁特。
七月二十三日努尔哈赤带领后金留守人马兵分三路攻击巴岳特、乌齐叶特、弘吉剌特。
月初三察哈尔部外围的,巴林、札鲁特、巴岳特、乌齐叶特、弘吉剌特全部陷落。
等到了月十四日这天,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已经会师成功,并率领着包括蒙古降军在内,共计十万骑兵进军察尔部腹地。与此同时林丹汗叔祖岱青台吉,带领所属锡纳明安鄂托克及林丹汗家眷逃入科尔沁境内。
月二十日,努尔哈赤彻底占领察尔部,同他又下令皇太极与多尔衮各率领五万兵马深入科尔沁,围剿林丹汗残余部众。
月二十五日,皇太极率领五万旗军,前往科尔沁奥巴洪台吉所在地格勒珠尔根城,围城问罪。多尔衮则负责围剿周边的部族。
次日奥巴洪台吉,因惧怕后旗军的强大,开门献城彻底归降后金。紧随其后,阿鲁科尔沁部长达赉楚琥尔、四子部落台吉伊尔扎布墨尔根台吉、阿鲁伊苏特部台吉齐桑达尔汉、噶尔玛伊勒登等各率所部先后归顺了皇太极。皇太极将他们安置在西拉木伦河北岸游牧。
九月初五科尔沁、札鲁特、巴林、奈曼、敖汉、喀喇沁、土默特、阿鲁科尔沁、翁牛特、阿苏特等部的率领十万人马前来归降,至此蒙古草原基本完成了统一。
夜晚!
科尔沁大草原笼罩在一片星光迷离之中,悠扬婉转的马头琴音自远处传来。寒风习习吹过,枯黄的野草跟随着风儿上下摆动着,形成一道道波浪朝着远处蔓延而去。
此时的格勒珠尔根城外点亮了无数的篝火,这是皇太极正在为前来归降的部族们,举行的一场篝火晚会。以表示他对这些部族的尊敬。
在那篝火群中,最大的那堆篝火旁,皇太极正与所以部族的首领们围坐在一起。他率先举起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说到:“各位台吉!你们都是我后金最尊贵的客人,我皇太极今天,在这里像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日后听从我后金的调遣,那你们都将会获得和旗一样的待遇!在这里我可以像长生天发誓,我皇太极一定会善待每一位草原的英雄!”说罢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些部族的首领见状,也都陆陆续续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皇太极看见首领们的表现,他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手掌高声喊到:“我宣布!晚会正是开始!”
随着皇太极命令的下达,一场别开生面的篝火晚会正是展开。一位位穿着艳丽服饰的草原姑娘,陆陆续续走到篝火旁,悠扬随后整齐的琴音响起,那些姑娘们便开始跳起了蒙古所特有的舞蹈。
而一旁受邀来参加的蒙口贵族和军师,也都陆陆续续站了起来,随着姑娘们的舞蹈和琴音唱起了蒙古的歌曲。
“在那乌尔逊河旁、有我心爱的姑娘、青青的草原、是她出嫁霓裳、微微的风啊、轻抚她的脸庞!洁白云朵是她笑容的绽放!明日她将要远方、我最心爱的姑娘……”
篝火晚会举办了一个时辰方才结束,众人散去后,皇太极并没有立刻离去。他坐在篝火旁,听着火堆发出的哔哔啵啵的响声。他抬起头仰望浩瀚的星空,只见此刻的夜空中繁星璀璨,一条银河横亘在其中,隔开两岸的星斗。他深深的吐了一口胸中浊气,用力握了握拳头。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在皇太极想着心事的时候,另外一堆篝火旁的多尔衮,看见了这边的皇太极,他站起身来到皇太极旁边坐下,随口问到:“哥在看些什么?”
一旁的皇太极这时才发现旁边多了个人,他转头看向多尔衮笑着说到:“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了一首汉人写的诗,很符合我现在的心境。”
“哦?不知哥说的是那首诗?”多尔衮好奇的问到。
皇太极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又将酒杯递给多尔衮,等多尔衮把酒喝完,他这才开口念道:“手掌乾坤定日月,斗转星移醉问天!岁月且有穷尽时,吾志无尽亦无边。”
一旁的多尔衮闻言击掌赞到:“秒!秒!哥志向远大胸怀广博,当真是气吞万里如虎!”
皇太极闻言会心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行了老十四,这么兄弟里就咱两走的最近。在我面前你就不用如此的奉承了。”
“哪有!十四我那有奉承哥你。”多尔衮连忙摆了摆手,又道:“对了哥,阿玛早些时日便以定下,将来由哥你接替他的位置的。却不知哥你对未来可有规划?”
皇太极没有立刻回答多尔衮的问题,他手掌有节奏的拍打着案几,过来半晌他才说到:“如今已是九月,冬季眼看就要到来,所以今年也只能如此了。明年!明年我打算先拿下广宁,然后再灭掉朵颜三卫,彻底将蛮子们围死在关内。”
多尔衮闻言微微颔首,正色说到:“哥的计划稳扎稳打无一疏漏,显然已经考虑了许久。哦对了哥!前几日我得到消息,杀死莽古尔泰的明军,是由两波人马联合而成的,这两波人马一批来自山海关,另外一批来自巴蜀。”
“巴蜀?巴蜀的人马怎会和山海关的人马混在了一起,这消息可靠吗?”皇太极追问到。
“这消息来自孙得功,想来是非常可靠的。至于巴蜀的人马怎么出现在山海关,从背后偷袭莽古尔泰和代善的人马,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依我所想,他们当中该有高人坐镇!而且这人对兵者诡道,只怕不输那些史书留名的兵法大家。”
皇太极闻言陷入了沉思,过来片刻他面沉如水的说到:“老十四,你务必要让孙得功调查清楚这人到底细。如这人能为我们所用,那便高官厚禄美女皆可许他,若不能为我们所用那边杀了!”
多尔衮点了点头,他的想法和皇太极差不多。他是准备调查清楚这人的身份之后,派人将他绑来后金。如是这人愿意为归降后金,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是不愿归降后金,也不能为蛮子所用!像这样能断善谋之人,一个便能相当五万旗铁骑的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