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布置木屋外的阵法,和之前的相差无几,只要阵灵扫视到是云寒,就会自动开启,完全不需要他催动灵力去打开。
他拿出千府的千面凿,仔细端详,任何一个修士被千面凿杀死,他的面皮就会被吸收,随时可以取出面皮贴在脸上。最神奇的地方是,不管易容成哪个修士,除了他本身知道外,所有地方都和修士相同。
如果修士死亡时是练气五层,那么他戴上面皮时,他的修为也压制成练气五层。除非元婴期修士,才能识破。
“是时候该去里道宗看看了……”
几年前,里凰被救回宗,便一直差弟子打探藏鬼的消息,可这几年九宗山仿佛封闭,没有消息传出,也传不进去任何消息。
“去找!!!”
一弟子心翼翼的回道:“师姐,现在九宗山根本进不去,山门全是筑基灵兽,凡是弟子靠近,就发起攻击。”
里凰盘起发,一脸担忧:“那就没看见九宗山弟子下山?”
弟子摇摇头:“几年了,都没看见一个弟子下山。”
里凰随后闭着眼,手挥动了一下,她听这几句话耳朵都快生茧了。弟子刚退出门外,就听见整个都在吵闹。
“千府师兄回来了……?”
“不可能吧?千府怎么可能回来?”
“真的是千府师兄!!!他怎么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
云寒易容成一个陌生的弟子,走在易白身边,悄悄道:“你为什么要装成千府?你和他很熟吗?看他们的样子,千府这个人不太招人喜欢……”
易白声道:“要是易容成其他弟子,一下就被他们发现的,不如直接易容成千府,谁也不敢动我,而且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里凰,顺便来修炼,这里的资源胜过九宗山百倍,你我会放弃这次机会?”
云寒摇摇头:“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和千府到底什么关系。”
易白坚决道:“仇人!”
里凰在主殿中听见弟子吵闹,施展神通落在阵法前,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千府,刚想话,却听见千府道:“里凰,别来无恙,不请我去你那里坐一坐?”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记得他在筑基地死了,被易白吸走了所有灵气,可眼前的人,她挑不出任何怪异之处。
千府勾勒起嘴角,冲她挑了挑眉。她才反应过来道:“阵灵!”
任何一个从外归来的弟子,都必须接受里道宗阵灵的测试,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云寒声道:“我怎么办?”
千府侧头声道:“没事,我故意大张旗鼓的回来,就是为了让里凰出来,她肯定会帮我们进山。”
阵灵慵懒的洒下一道光芒,照在易白身上,刚一接触阵灵就出现了戒备的状态。里凰认出那人不是千府,就使出神通阻止阵灵:“你后面那个人是谁?”
“我收的徒儿,练气十层。如果阵灵不让入山,我便走了。”
云寒在背后拍了他一掌:“谁是你徒儿,话客气点。”
千府微微一笑:“哦,是我儿子!现在总能让我进山了吧?”
云寒闻声,差点吐血,又准备一掌拍上他的背,听他声道:“你再拍,为师就要当你爷爷了。”
他收起手掌,愤愤道:“易白你给我等着,迟早我要剁了你。”
千府得意的声道:“等你恢复金丹再吧。”
所有里道宗弟子,都很奇怪千府的变化,他虽然很怪异,但基本上不开玩笑。而面前的千府,貌似很有趣的样子。
里凰进退两难,她实在无法确认面前的千府是不是易白,思虑了片刻道:“在蓝湖时,我曾错服丹药,药效如何,丹药如何?如果你是千府,一定知道。”
千府脸上露出笑意:“错服阴丹,时效七日,药效……”
刚到这两句,里荒脸唰的一下红了,立马开口阻止他道:“对,你是千府!”
她催动灵力,打开阵法,把千府和云寒放了进来。所有弟子都朝千府行礼道:“恭迎千府师兄回宗。”
里画淡的开口道:“你的物品我替你带回来了,随我去取。”
“多谢师妹!”
里凰闻声,抬手抵着嘴半咳道:“我是你师姐,你难道失忆了?”
千府干笑道:“师姐越来越年轻漂亮了,自然就是师妹了。”里凰带着他们两人,立刻离开山门处,要是再呆久一些,这个千府一定会穿帮。
“千府师兄好奇怪,他从来不爱和师姐话,怎么……”
“的也是。看见千府师兄笑起来,就觉得他看上了我的面皮。”
“你还别,我也有这种感觉,总感觉千府师兄很阴森可怖,随时要吃人,他笑起来真的怪瘆人。”
那一些弟子围在一起,都在对千府评头论足,谁都忘记通知掌门和长老了。
里道宗和九宗山不太一样。他们像是一个金字塔模样划分。修为越高,所在的洞府也越高,不似九宗山是按山峰分掌座,自扫门前雪的那种。而他们只有一个金丹期掌门,几位金丹期长老,其他全部同辈。只看修为,不看辈分。
按修为高低选择修炼的地方,所以他们修炼的地方时常都在改变。只要落下一日,就有可能被底下的师弟妹超越,夺了主殿,资源就少很多。里道宗的竞争力非常大,所以他们弟子的修为远胜于其他三宗。
而里凰因为是掌门的女儿,所以她的主殿永恒不变和几位金丹长老连在一起。
易白贴上符纸,隔绝所有声音和神识。里凰才急切的开口:“白你是从九宗山来的吗?他怎么样了?我被掌门禁足,无法出宗,所以我……”
易白摇摇头道:“从我筑基后,就再也没有回九宗山了,我师……掌门把逐出师门,不许我回宗。”他把竹牌亮出来给她看。
里凰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你是想以千府的身份,在里道宗修炼吗?”
易白点点头道:“是的。寻影宗资源太少,云西峰没有熟人,所以……”
里汇点头:“我明白。千府他很怪异,很少和人交谈,修炼的什么神通也没有人知道。在里道宗,不管你修什么神通,都是被允许的,只要你修为高,资源就有很多。你现在已经道筑基,怕是很难瞒住。”
易白道:“无碍,千府的千面凿可以压制我的修为,我想要在这里炼成金丹。”
里凰思虑的片刻,把宗派的事情大概和他了,以防他被人识破。
“好在千府不常出来,弟子对他也不熟悉,就怕我父亲你瞒不住,我尽量和你一起吧。”最后她还是有些担忧。
易白立刻阻止道:“可别,要是这样掌门就更加怀疑了。相信我,没事的。”接着从竹牌内掏出一个玉令牌,递给她道:“这是九宗山弟子的令牌,你试试能不能联系上他。我试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有音讯,不知道怎么回事。”
即使是像他的那样,里凰接过玉牌,非常感激的点头。
他一道神识扫视里凰:“你体内有道灵气,为什么不筑基?”
里凰摇头道:“留给他。”
“他体内也有一成,是大壮……”易白每次提起大壮,眼神就暗淡了下去:“最后给他的。”
里凰神色同样哀伤起来:“我体内的也是紫青留给我的……”
沉默了片刻,易白老气横秋的拍拍她肩膀道:“所以你更不应该辜负他们这片心意。”
里凰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一眨眼间把殿门打开,一弟子跌在她脚跟前,她冷漠的看着弟子,淡淡的开口道:“要听何必偷偷摸摸,进来听吧。”
弟子从地上坐起,赔笑着刚想解释,就听见一道浑厚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是我让他来的,听闻千府回来了。”
里凰一眨眼间坐在主位上,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人,未曾言语。
里道宗掌门出现在千府面前。他朝掌门行礼:“弟子拜见师父,还没来得及去师父那里请安,请师父勿要怪罪。”
一旁的云寒看见易白装模作样的神情,就觉得好笑,没有憋住笑出声,被掌门一手掐住脖颈。
里凰冷冷道:“要杀他,不要脏了我的地方。”
掌门的怒气消了一半,放下云寒,坐在里凰身侧,一脸慈父的模样:“凰儿,你还是不肯原谅爹爹吗?”
里凰一脸冷笑:“原谅,怎么不原谅?你去把藏鬼找回来,我现在就原谅你。”
“凰儿!”掌门脸上挂不住,厉声起来:“你们先出去!”
千府行礼道:“徒儿告退。”
易白带着云寒立马退了出去,刚才掌门突然出现,他的心差点跳出来了。现在都还没有恢复正常,看了一眼身边不以为然的云寒声道:“他刚才要杀了你,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云寒不以为然:“不会的,当着里荒面,他不可能会杀人。何况里道宗向来看中修为,像我这么年轻就练气十层了,他肯定不舍得杀我。”
反驳道:“我呸!你都是几百年前的老怪了,年轻个屁!”云寒一脸嘲笑:“你长的着急,这能怪谁?”
确实如此,云寒一直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易白相对来他来就成熟多了,长相倒是只有二十几岁,但实际年龄也称的上是个怪物了。
好在里凰之前告诉了他一些关于千府的事情,他才能找到千府的洞府。
思忖许久,推着云寒道:“你来。”
“你有云西老祖血脉,当然你来破阵法,你最好快点,要不然里斛来了,就有好戏看了。”云寒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提醒他。
易白心中明白,不能耽搁,但面对千府布下的阵法,他实在不知从何入手。刚靠近,阵法就表现出排外的波动。他暗中催动灵力,被阵法吞噬,完全撼动不了分毫。
云寒仔细观察着阵法,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而且这种阵法很难被人破解,具有金丹期修士那般的能力。
又试了几次,始终无法破解。
“嗯?去了一趟筑基,竟连阵法都不知道怎么开启吗?”掌门的声音由远到近,目中露出杀气,落在他身边,接着道:“还是,你并非千府?!”
易白闻言冒出一身冷汗,立刻低头道:“师父,徒儿夺道灵气时,被弟子重伤,灵力大不如前,所以无法开……”
“咳咳……”里凰立刻走了过来打断易白将要被揭穿的话道:“千府行踪不定,哪里是他的洞府还都不定,指定现在他筑基了,就能抢占别的师弟的洞府了。”
掌门心中怀疑,但听见她这么,很清楚的知道就是为了袒护他,也不好当面揭穿。冷冷的瞧着他道:“许你一次挑战,刚筑基归来,可重新选择洞府。”
易白却缓缓的开口:“徒儿就在簇,不择它地。”他这句话扰乱了掌门的心思,本以为他接受挑战,定然就不是千府,如果有用便留着,无用则杀之。加上里凰突然对千府的照顾,更加确信面前之人不是千府。
思虑片刻道:“也罢。”他人消失在洞府外,但神识一直还留在这里。里凰悄悄朝他使了一个眼神,也离开了。
易白装模作样的盘膝而坐,假装入定在阵法前,调理内息。他思忖着,时间久了,那道神识自然就离开了,哪有功夫一直停留在他这里。
显然他太低估了里道宗的智商,他坐在阵法前多久,那道神识就停留了多久,他一日不打开阵法,就一日别想安生。
日落日出,已过一日,神识依旧停留在千府洞府处。易白伸了伸懒腰,偷偷的朝云寒做了个手势。
云寒假装没有看到:“唯有正道长存。”
易白闻言,云里雾里不知道他突然这句话是何用意。云寒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又重复了好几遍。
“什么意思?唯有正道长存?”
思忖了许久,突然灵光一闪,双手掐诀,念念有词,睁开眼时,阵法忽然开始晃动,缓慢的打开了一道门。
云寒嘴角微微一翘,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子,大步的往洞府里走道:“师父这洞府倒是挺别致,都是面具。晚上睡觉时看着它们,你就不害怕吗?”
阵法一开,那道神识就从易白身边收了回去,消失之前,扫视了一遍云寒。阵法被破,易白自然不会再用千府的阵法,在洞府外重新布置了一个阵法。
“你倒是不错,知道是正东方六寸处是命脉所致。”云寒躺在榻上,非常困倦的合着眼。
易白笑道:“为师思虑了许久,才懂你那句话的意思,要是贸然行事,里斛不得把我活剐了。”
“打住!你我皆是筑基,当我师父,你好意思吗?”
易白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那没办法,大不了在外我是你师父,在内我是爹啊。”
云寒不气不恼道:“那成,我不知道易白这个名字告诉给里斛,他会不会……”
他立刻阻止道:“别别别,咱们开个玩笑。在外你假意当我是你师父,没饶地方你是我大哥,成吗?”
云寒一脸得意的点点头。
两人把千府的洞府翻找了个遍,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秘籍之类的物品。倒是翻出了他一本记事册,大多数无关痛痒的修炼瓶颈。
但越看到后头,他们越觉得千府和最开始那个千府不像是同一个人。
易白和云寒异口同声道:“又是个假千府?”
易白突然大笑:“那这样就好办多了,千府的多变是整个里道宗都知道的事情,那爷的四阶丹药……嘿嘿,要成功降世了。”
云寒提醒道:“里道宗基本没有弟子炼丹,你要是突然炼丹,里斛肯定会怀疑。不能太草率了,炼丹这事得慢慢来。”
“真千府被假千府杀了,假千府又被我杀了……现在我们可以以假乱真,时间久了还能在里斛那里骗到些法宝。”
开始云寒还担心,他顶着千府的名头在里道宗修炼,会被人发现,现在他放下心。假千府当然也担心自己被揭穿,所以出去的很少,接触的弟子也非常少,自然易白也就不容易被揭穿了。
云寒心中甚喜:“还真是走运。”
但毕竟假千府出门的时间毕竟少,所以他们现在也要装模作样一段时间。在洞府内呆了一月有余,都未曾出去。
那道神识时不时的扫视到他的洞府,查看他的动向。
又过三月,易白和云寒足不出户。
云寒坐在坍塌上打坐,稳定自己体内才形成的筑基。易白披头散发,胡子拉碴,双目猩红,满脸疲惫的在不停的记录。肉眼可见,有几道残影在洞府内忙忙碌碌。
眨眼间一道灵气消失,化成一缕白雾,那几道残影钻进易白体内,大呼一声:“成了!终于改良了这副丹方,肯定不会错!”
他从竹牌内掏出丹炉,加入仅剩的药草,聚精会神的开始炼丹。此时的他,是云寒都不敢打扰。否则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云寒尽量稳住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尊雕塑。
一日后,易白擦拭了额头上的汗,一股丹气从丹炉内生出,丹炉闪耀了一瞬,炉盖自动打开,丹落在易白手上,胡乱的滚了几圈。
易白兴奋的大喊:“成了成了!”
云寒对丹道一窍不通,但见他如此兴奋,便好奇的问道:“这……这是什么丹?”
易白拽着手中:“突破丹!”
“这个就是突破丹?”他虽然对丹道一窍不通,但突破丹对他们来一点都不陌生,很多弟子都依靠这枚丹药,突破极限。
“对,只不过是下品。不过,也足够让练气五层以下弟子突破了。”
云寒从恢复记忆开始,第一次夸赞他:“你还有点赋……”
“自然是,爷我可是九宗山一峰掌座,绝对的资,才练气时候的我就已经是掌座了,你懂吗?”他拿着丹药开始吹嘘。
云寒突然想起:“现在我知道事情始末,我是不会再给你试丹了。”他这句话,很明显的切断了易白接下来要的事情:“你想做什么,我可不会陪你,万一事情败露,吃不了兜着走。”
入夜。
云寒被他拽着出了洞府,非常嫌弃道:“你心里那点心思,还能瞒得了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就向里斛告发你。”
易白拉着他藏在灌木丛,声道:“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恰巧看见一弟子从他们面前走过,易白双手掐诀,把弟子震晕,拖进灌木丛中,喂他服下突破丹,把一个竹牌留在他胸前,两人悄无声息的又回洞府。
云寒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行动非常利索,没留下任何痕迹。
刚进洞府,易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名家风范:“你干起这种事来,比我还熟练,孺子可教……”
云寒甩开他的手:“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还不都是你教给我的。”又开口道:“要是丹药无用,后果是怎么样?”
“我也不清楚。我盯那弟子已经很久了,练气三层大圆满很久了,一直没有突破,刚好让他试试突破丹。如果有用,这几日他就能突破,到时候我们去瞧瞧就知道了。”
云寒一直和他形影不离,非常郁闷他的话:“你什么时候盯上了一个弟子,我怎么不知道?”
易白一脸神秘,微微闭眼,散出一道神识,探测云寒。他吃惊的张大嘴巴:“你你……你有神识?”
“当然。”
他的能力,再次把云寒惊住。同样是筑基修,易白的筑基比自己的高上好几个层次。
弟子次日清醒过来,刚想大骂,就看见身上滑下一个竹牌,上面写着让他突破,七日内突破再给他一枚突破丹。他思虑了很久,不知是真是假,毕竟突破丹不是给就给的。
正当他还在犹豫时,体内的灵力仿佛受到了一股冲击力,在撞击他的穴脉,仿佛只要奋力一击就能冲破练气三层。
他控制体内蠢蠢欲动的灵气,飞奔回屋舍,闭门不出,喝下积攒很久的灵液,开始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