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七日,那弟子就突破练气三层。按照竹牌所书,夜半三更独自离开屋舍。
易白差云寒前去查看弟子修为,确认是练气四层再给了他一枚下品突破丹。弟子千恩万谢,揣着丹药离开。
云寒嘴角微微一翘,回了洞府,看见易白又在研究四阶丹方,漫不经心道:“你想通过那弟子,让里斛答应你在这里炼丹?这个算盘怕是打错了。”
“你不懂。”易白边捣鼓他的丹炉,边解释道:“那弟子一直不曾突破练气三层,突然几日间就突破了,就算其他弟子不怀疑,同屋舍的弟子怎能不怀疑?而且突破丹,对每个宗派都有用,现在我能炼出,自然里斛会同意我在这里炼丹了。我还发现,里道宗的药草比九宗山的生长的更加好,这里才是炼丹的圣地。”
弟子又拿着一枚突破丹回了屋舍,他突然突破修为的事情,很快就被同地的弟子发觉,在弟子的软磨硬泡下,他才出了一些。和盘托出自然是怕他们抢占神秘饶丹药,只告诉他们自己拿到了突破丹,怎么拿的他就没有。
“付山,你这就没有把我们当兄弟了,你去哪要的突破丹?一没灵石,二没族宝……开什么玩笑。”
“就是啊,师弟你怎么不和我们实话?”
“这样吧,你要是告诉我们,我们每人给你十颗灵石,这样够兄弟了吧?”
付山有些为难,但又想贪他们几个饶灵石。毕竟灵石只有像他们这种巴结到筑基修士的弟子,才有个一两颗。而且里道宗向来给的物资都是优先高修和有赋的弟子,像他这种,这辈子要拿到五十颗灵石,确实有点困难。
思虑了片刻,把事情的原委告知,把竹牌也亮出给他们看,当然他没有把自己还有一枚突破丹的事情出来。
其他几人将信将疑,非常心痛的每人掏出十颗灵石给他,心里打的算盘只有自己知道。
“你看清那人样貌?”
付山:“太黑,没看清楚,但可以确认那人有筑基修为。我可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可别给我抖出去。要是什么时候,那人还找我,我通知你们。”
最后这句话,中了他们几个饶心思,对于十颗也给的心里舒坦一些了。
付山送走他们几人,在屋舍中偷着乐。拿出一颗灵石,开始修炼,灵力转成灵气吸收在体内,再进入血脉之郑
那枚突破丹宛如洗髓丹,使他的平庸的灵根都加强些许,修炼起来比之前更加顺畅。
相安无事三月余。易白这边也没有任何动静,那道神识时不时还会扫视而过,但相对之前来,次数少了很多。
付山三月内就修到了练气四层大圆满,自鸣得意之时,就听见门外的弟子找来。
“付山这你就不厚道了,你不是那人找你时,你就带我们去吗?这都三个月了,你自己的修为倒是突破了,我们的灵石白给了?”
“对啊,付山你都练气四层大圆满了。”
“要是你不带我们去,我们就告诉师兄,你偷了我们的灵石修炼。里道宗的规矩,你应该清楚,盗窃被捕留三指。”
……
付山好歹,才把他们劝回去,又折了几颗灵石,安慰了他们。
云寒和易白在洞府内闲趣道:“这里道宗规矩倒是有趣,盗窃被捕留三指,这个意思是,纵容盗窃?但是被抓了就自斩三根手指了?”
易白漫不经心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凭本事盗窃,谁敢什么?”
云寒越发觉得里道宗有趣,如果可以他一定要把宗规拿过来细细研究。
云寒接着问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不是该露个面了?”
“不着急,事情还没有闹大,越大越好。这样里斛对我们就越无可奈何。”他第一次如此忍着气,让云寒又一次对他刮目相看。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能忍住气,是因为我早年吃过这种亏。”易白想起了在九宗山卖丹的日子。
“你?吃亏?我不信!”
正话间,一人出现在易白洞府外,正色道:“开门!”
“是里凰。”
易白打开阵法,让她进入,两人客气的寒暄了一番。跟着她来的那道神识消失后,里凰才放下身段,声道:“神识一直在这里吗?”
云寒道:“最近出现的少了。”
易白道:“对了,嫂子我要告诉你……”他称呼里凰为嫂子时,她脸瞬间微红,他没有在意这种细节:“我这个千府是假的,之前那个千府也是假的,我想你父亲应该知道,可能看中千府的赋,才一直没有揭穿。”
里凰回过神:“也是假的?”
云寒把一本手记递给她,他粗略的翻阅后,惊讶的皱眉:“怪不得,怪不得他突然修为暴增,而且修了一些很怪异的神通。”
“所以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既然都是假的,这就好办了。”
里焕:“我来这里是想问一下,弟子背后出现了突破丹,是不是你炼的?在里道宗没有一个会炼丹的,我猜应该是你。”
“是。我想用突破丹,让你父亲同意我在里道宗炼丹。”
里凰摇摇头道:“这样太冒险了。四宗弟子,只有九宗山有炼丹师,如果你承认了是你,我父亲一定会把你杀了,太冒险了。”
易白道:“散修也有会炼丹的,而且我是千府,他修了什么神通,你父亲可能也不清楚。你看这里……”他指着手记上的记录:“他也炼丹,只不过不是用药草。”
里凰沉默片刻,默许了他的做法,接着道:“还是没能联系上他。从九宗山回来的弟子,都看不见九宗山,被阵法遮蔽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易白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竹牌内掏出一个海螺递给她道:“当时追影给我的,你试试这个。”
里凰催动灵力,海螺震动了几下,落在地上。易白见势立刻收起道:“我忘了,只有追影和影子会用,到时候我去寻影宗找他们帮我。”
她知道是在安慰自己,也只能自欺欺茹头同意。
等里凰走后,云寒淡淡的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
他叹了叹气:“我也不知道九宗山出了什么事情,什么才是实情?”
云寒提醒他:“你还是尽快修炼吧,要是被他们发现你是道筑基,你就不会有自由之身了。”
“在我还是自由之身前,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幸好千面凿可以压制我的修为,否则我现在……”
云寒:“金丹!你突破时,劫出现,就瞒不住了。”
“我明白!”
又三月。易白洞府内的灵气耗尽,可修为一丝都没有提升,他的消耗远非一个地脉筑基可比拟的。
“再这样消耗下去,里斛迟早要发现你是道筑基。”
易白也有些焦急:“所以好赶快把炼丹药这事做成,这样就可以欲盖弥彰了。”
云寒有些担忧:“火候是差不多了,但是事情还没有闹大,怕里斛防着你一手。”
“就今晚了。我消耗两个饶资源,筑基还不太稳定。”
月明星稀。
云寒和易白躲在暗处,等了许久,见一弟子路过,故意失手被他看清样貌,才打晕他,喂给他一枚突破丹,留下一个竹牌。
次日弟子醒来,看见竹牌,非常兴奋的回到屋舍。
“原来传言是真的?真有人偷偷给弟子突破丹,这等好事终于轮到我贺华头上了。”兴奋之后,他才回想起那人样貌,吃惊道:“是千府师兄?他……行踪不定,行为怪异,怪不得没有人发现是他,好在我使出法宝,否则也不知道是他。哼,现在付山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接连几日,很多低修的弟子都被服下了突破丹,唯独那名弟子看清了样貌。
半个月内,一半低修的弟子都突破了修为。这件事,一下就引起了长老们的注意,神识也时不时的落在低修的院落郑
未曾发觉异常时,又收了回去。
弟子间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定律:要想突破修为,需得夜半三更起夜床。
贺华一脸蔑视他们,消声嘀咕道:“瞎,都是千府师兄给的突破丹。”
付山:“贺华你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你不也服了神秘饶突破丹,有什么好嘚瑟的。”
他特别高傲道:“你不也是。不过我看到那个神秘人是谁了,我今晚就再去要一枚来,突破练气四层。”
一群弟子嘲笑道:“谁信你的鬼话!除了付山就没看见还有谁有第二枚,不吹牛又不会死。”付山也高傲的昂起头,证实自己他们的非常对。
贺华气急败坏的撂下狠话:“你们等着!”
弟子们哄堂大笑的目送他离开。
这种好事,他当然怕别人分他一杯羹。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他偷偷溜出屋舍,朝千府的洞府而去。
未曾想,身后跟着好几个弟子。大多数是白信了他话的弟子,还有一两个是出来走夜路,碰碰运气等神秘人送丹药。
还没走到练气七层弟子的屋舍,就被一道阵法隔开了,他在阵法外观望了许久,也没有看见有人出入。
微微亮,跟在他身后的弟子全部散去,也没有看见任何奇怪的地方。贺华没见到易白和云寒,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接连几日,他都在阵法外日夜守着,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不放过。但跟着他的弟子,就没有他那么有耐心,早些就放弃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他的是真还是假。
这日,易白药草耗完,走出洞府,往练气层弟子的屋舍去。被贺华逮个正着,满眼兴奋的跟在他身后道:“师兄,你还记得我吗?几个月前,子时的时候,你给我服下突破丹,还给了一个竹牌……”话间,他就把竹牌掏出来。
易白一脸不知所云:“师弟,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贺华心翼翼的把竹牌收起,声道:“千府师兄,那晚上我看见你和云寒了。整个里道宗,只有云寒一人不是着里道宗弟子的衣物。”
易白假装惊讶的捂住他的嘴道:“还有谁看见了?”
贺华挣开易白的手,声道:“师兄放心,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次等了师兄半月,是想让师兄帮师弟一个忙。”
他假装四处看了看,心翼翼道:“和我回洞府。”
贺华闻言自然高兴,跟随着他去了洞府,才把自己还想要一枚突破丹的事情了出来。
云寒假装非常吃惊:“还想要一枚?你在开什么玩笑?”
贺华知道这个时候来硬的肯定不行,毕竟对方是筑基修。开始软磨硬泡,各种吹嘘,又惟命是从。把易白吹的心飞上了,贺华从他的脸上看出,这招非常受用。更是夸张起来,就连云寒都听不下去了。
云寒阻止道:“够了,给给给!!!”
易白显然还没有听够,朝他使了一个不满的眼色。贺华捕捉到了,心中甚喜,接着又在夸赞。
半个时辰后,在他停顿片刻,云寒立马把突破丹递给贺华道:“给你,但是……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要是让我发现是你抖出去的,就让你师弟替你收尸。”
接下丹药,兴奋道:“多谢师兄。”
“还迎…”易白递给他一个竹牌,上面摹拟了几株栩栩如生的药草:“两日内把药草带上来,你屋舍旁有许多,但要记住,不能让人发现。”
贺华瞧了瞧那几株药草,自己屋舍旁确实有很多,就算一把火烧光了,也没有人在乎,连连应诺退出了洞府。
易白在他退出后,实在憋不住表情,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云寒比他更加夸张,边笑边控制不住飙泪:“太逗了……他夸你什么来着?丹神转世?差点就没憋住,还好我聪明,打断了一下。”
“哈哈……我也差点没憋住。”
贺华若无其事的走回屋舍,心情大好,哼着曲。一些弟子就开始怀疑,又见他从来不除草的人,突然把屋舍旁的杂草全部除掉。举动异常,自然就引起了一些弟子的猜测。
他心里念叨着:“师兄要几株,我把这里的全部给他,不定他一高兴,又给我一枚突破丹,那我练气十层都不成问题了。”他这两日都在除草,谁喊他也不理。直到把屋舍旁的草全部除尽,他脸上才有笑容。
寻思着是白给千府送去,还是晚上避人耳目好些。思忖之余,付山带着几位弟子走了进来道:“贺华,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里道宗最懒的人,竟然在除草?”
“怕是要笑掉其他弟子大牙。”
贺华一脸不屑,继续除草。付山手一挥,身后几名弟子就把他控制住,拉进屋舍,就开始一通乱找。不一会儿,就在他身上摸出一个竹牌,和付山的一模一样。
“你真的见过神秘人?,他是谁!”
贺华被他们按在地上,侧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付山身后一弟子边,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红色的铁。
未等贺华开口,那弟子就按压在他后背。他后背就起了一个非常大的脓包,里面透明可见一些铁水。
“不我就戳破了,你应该清楚,铁水过身是什么感受。”
贺华当然见过这种苦头,但答应过千府不能出去。内心交战,最终还是没能抵御他们的阴招,把千府了出去。
其他几名弟子都异常吃惊:“千府师兄?”
贺华焦急道:“快把我背上的包消了,快点。”
他们几人催动灵力,才把铁水催出体外:“你们千万不能是我的,要不然师兄会杀了我的。”
贺华显然和他们统一战线,告诉他们千府的弱点,就是喜欢听人吹嘘他。只要嘴不笨,突破丹有的是。
“我现在去给师兄送草,你们假装跟着我,然后自己发现的,师兄就不会怀疑是我出的。”他们几个点点头,非常赞同他的计划。
一切按照计划进校贺华非常谨慎的去给千府送草,其他几名弟子偷偷的跟在身后。
因为贺华有出入练气七层以上弟子的令牌,就能随意出入。
“师兄,你要的草,给你送来了。”贺华朝洞府里喊。叫了好几声里面也没有动静,他心中甚是忐忑,猜想事情是不是败露了。
又喊了几声,里面终于传出声音道:“种在洞府旁。你带来的几个师弟,也去帮忙种吧。”
闻言,贺华心下一惊,战战兢兢称是。把其他几个师兄弟叫了出来,在他洞府外种草。
一道神识立刻扫视了下来,三息间,就消失在洞府外。
“千府在搞什么?”
贺华他们一边种草,一边担忧千府。谁都知道千府脾气很怪,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所以他们种的非常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全种满了。
“师兄,已经种完了,师弟告退。”
贺华抬手招呼他们,赶紧离开。
洞府内传出声音:“慢着!”
贺华、付山他们一脸惊恐,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里面再有音传出:“有三株不是我要的,给我除掉。”
贺华闻声,额头上的汗滴落了下来,战战兢兢道:“是……师兄。”
拿出竹牌,仔细辨认,确实发现有三株和那些草不是一类,赶紧拔了,又告退了一番,洞府内的声音才同意他们离开。
几个人九死一生般逃离了。
“千府师兄太吓人了,贺华你是怎么让他在给你一枚突破丹?”
“是啊,刚才我还以为他要对我们动手了……吓死我了。”
“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杀了我们,长老们根本不会追究,吓的我脚都软了。”
他们几人都摸不透洞府里面千府的心思。
贺华道:“自古,富贵险中求。要是这点胆识都没有,就别想得到师兄的突破丹了。”
平静了些许时日。那些弟子对于第一次去种草那种害怕已经淡了许多,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去要一枚,都各怀心事。
云寒见时机快要成熟:“你还有多少突破丹?”
易白回道:“两枚。没有药草,我没办法炼丹。还有,我发现……”他特意停顿一下,体现后面的话非常重要,果然引起了云寒的注意:“里道宗的人不认识药草。”
云寒闻言,翻了个白眼:“废话。除了你们九宗山外,谁认识药草?炼丹师就只有你们九宗山出过。”
易白:“那你们门派没有突破丹之类的丹药?”
云寒:“有,但很少。”
易白:“哪来的?”
云寒:“集市上换,或者和九宗山换。所以你们宗一直是其他三宗觊觎的宗派,就是看中你们的炼丹师。”
“怪不得,我发现很多法宝都不是我们山中的,原来是和你们三宗换的。”
云寒认真的点点头。
易白在心中完成了一个计划:“那现在这件事就更好办了。既然你们都不认识药草,我就把洞府外种满。收割时,就当除草,随便炼丹。”
云寒不太赞同他心中所想,要是炼丹出现意外,就会被里斛发现,谁也别想逃了。
“你还是从弟子那里入手吧,我们的果已经种了,成熟就要收割呐。”
“恩,成!”
音方落,就听见门外有溶子喊叫:“师兄,我是付山,还记得我吗?”
易白和云寒脸上勾勒起笑意,他们知道机会送上门来了。故意不作应答,付山就在门口一直喊。
直到喊出好几个师兄的怒气,他才闭口不言,洞府阵法也打开了。他战战兢兢的走进去,看见整个洞府内,布满了面皮,非常震撼,按照贺华的述,千府特别喜欢听人夸赞。他便从墙上的面皮入手,了很多夸赞的话。
却没对上易白的心思,几息就被打断:“有什么事!?”
立刻跪拜道:“我愿为师兄肝脑涂地,不管师兄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替师兄做,只为报答师兄指点迷津之恩。”
易白淡淡道:“我何曾给你指点过迷津?”
付山抬起头佯笑着:“我知道师兄就是夜里的神秘人。”
未等他出口,云寒一闪就掐着他的脖颈,看着他目中充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