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军在夜色里安置了,张府却灯火通明,直至初晓。
先是蓝朵回转复命,气的玲珑发了通脾气,而后将歇,又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一片嘈杂。
“蓝朵,外面吵什么!”
蓝朵急急忙从外间赶过来,“郡主,出事了。”
“张县令家的公子张大龙,把刘大小姐绑了,欲行不轨。”
玲珑大惊,“什么!”
“然后被大小姐的嬷嬷发现了。一下给闹开了。”
“郡主,他们不敢惊着你,在前厅闹得不可收拾。”
玲珑不免有些慌张,她封太后懿旨祈福,带领各家贵女诚心祷告,而今出了这等事,可如何收场。
接着折腾大半夜时光,才回房安置,身子倦怠,迷迷糊糊之间,又看到昭华凶神恶煞的持刀向她走来,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割在她娇嫩的肌肤上,鲜血染红了昭华的双手,偏她还痴痴笑着,意犹未尽,玲珑害怕极了,想叫人,却发不出一点声响,恐惧和疼痛让她忍不住惊颤,接着承受不住的昏迷过去。
蓝朵守在旁边,发觉郡主睡得不太安稳,加重安神香,看她呼吸减缓,一动不动的睡沉了,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去榻上休息。
昭昭躺在雕花大床,盖着荷叶莲莲新棉衾,睡得比谁都舒坦。
天欲亮未亮,起身翻出婆婆送来的新衣服,套在身上,准备不辞而别。
刚一开门,清新的晨风迎面拂来,还有乌婆婆笑容可掬的老脸,“姑娘醒了,我给你做了炊饼和素丸,吃点再出门吧。”
昭昭感念应着,吃完在婆婆的指引下,出了盗英寨。
荒山野草过高,只有经常通行的一条小路可走,担心火把燃着路两侧的野草,便借着微弱未散去的月光,摸下山去。
细碎的扒拉声传来,昭昭随即蹲下,瘦弱的小身子,慢慢移到路侧的草从里,前方阴绰两三人影,佩剑敲击在衣服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嘈杂凌乱的脚步,还有三步一停顿的观察。
他们找到这来了?
昭昭看向山上,烟囱口吐露灰雾,星点的火光,格外显眼。
不行,要解决掉他们。
昭昭捏着拳头,蓄势潜伏,等到三人走过,骤然跳起,一掌劈晕尾后的人,再一脚踢向前方,两人倒地,最前面那人反应过来,和昭昭缠打一起,昭昭力气抵不过,受力摔倒,借势装晕。
那人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用力一吹,微弱火苗窜起,一步一步走近昭昭,似乎是想要看清她的面容,可惜还未看清,就被扑面地沙土眯了眼睛。
昭昭撒完,一套连环踢,凌厉攻击而去,对方躲闪不及,吃痛后退,昭昭乘胜,连续出击,抓起对方衣领,一个过肩摔,将人撂倒在地,擒住对方,刚想开口,就听见低沉的笑声响起。
昭昭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又出现了一人,身形修长挺拔,脚步轻盈,向自己走来,浑身散发出的气质空灵俊逸,说出来的话却尖酸刻薄。
“花拳绣腿,华而不实。”
哈?竟然敢瞧不起跆拳道黑带选手,真是叔可忍,姐不可忍。
昭昭冒火的瞪着他,夜色尚浓,他肯定看不见我优雅的白眼,不过看不见,听是能听见的,于是手上暗暗使劲。
地上的人吃痛,闷哼起来,昭昭得意,昂着头看向对方,挑衅意味十足。
“关公门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清朗的男生再度响起。
昭昭怒目圆睁,一脚踹开手下的人,走向前,连贯迅速的抬脚,脚风肃杀,带着击破之力。
彭,昭昭被对方握住脚腕,反摔在地上。
“不自量力。”
昭昭难以相信,他竟然能用单手接住倒山倾海的攻势,眼里有着深深的惊奇和震惊,肯定,此人是继白芷后,自己遇到的第二个武学变态!
火苗亮起,红光照进澄澈的眼底深处,昭昭一时看呆了。
少年眉眼如画,唇红齿白,晶莹柔和的眸子,清澈见底。温文尔雅地气质中,似乎带有不被察觉的凌冽,束起的墨发随风飘散,潇洒自在,自有一股风流。
“昭华公主!”被虐打的人透着火光,惊讶喊道。
“丁放?”昭昭不确信的问着。
祁城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就是当年令人发指的昭华,蓦地收回火折,用力一吹,温暖散去,仅余冰寒。
“是,是我,无天师傅,你怎么不手下留情点。”丁放揉揉被踢痛的腿,起身察看被昭昭打晕的两人。
听丁放的抱怨,昭昭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方才自己还特地虐了他,咳咳,过分了,过分了。
“丁放,你说你也不吱一声,我怎么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是玲珑派过来的贼人,这才不小心伤了你。”
明明是道歉的话语,祁城却听出不一样的意味,一丝不加掩饰的欢快和目地得逞的狡黠。
“无天师傅,瑞香说过,你跟着无法师傅学了点功夫,我还以为是说笑,没想到你现在身手了得,连我都不小心的吃了暗亏。”
丁放算是明白为什么玲珑带那么多人围堵追杀,也拿她没有办法,无功而返。
“瑞香她怎么样了?现在在哪?有没有事?”
昭昭逃脱之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瑞香,这会听丁放谈起,连忙问起。
丁放叫醒一小兵,两人架起另一昏迷不醒的。
“无天师傅不用担心,瑞香姑娘在营中,一切安好。”只是挂念着你,这句丁放不好意思说出来。
不过瑞香的确缠着他两天,一直追问昭华的下落,这下好了,只要安全带回昭华,瑞香就不用担心了,将军也无需担忧了。
祁城看到三人已经起身,昭华还躺尸,不悦提醒,“该走了。”
昭昭抬头,“你哪位?”
祁城:“……”
丁放:“……”
又玩什么把戏,祁城鄙夷地看了眼昭昭。
我是谁?呵呵,老子能告诉你,老子是你这辈子都睡不到的男人么。
“无天师傅,这是我本家兄长,去十乱经商,路过慈恩,今早听说我外出,跟着过来了。”丁放知晓昭华失忆,老大目前又不能暴露真实身份,编造新身份才是适当的。
昭昭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祁城突然不开心了,当初她对他死缠烂打,又是写情书,丢手帕,唱情歌,又是求赐婚,猛下药,玩捆绑。
每日装作路过将军府,不知羞耻地围着他搔首弄姿,顺带赶走上门求娶的名门千金,害得他二十五岁还单身,这会这厮竟然敢装作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