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天师傅,你还好吧?”丁放没有注意自家老大突变的情绪,只是看到地上的小身影扑腾几下,关切的问道。
“动不了了。”昭昭侧脸,避开柔韧的野草,“脚扭伤了,使不上劲。”
“严不严重,能不能站起身?”丁放边问边像昭昭方向移动,三人笨重迟缓地走着。
祁城眉尾上挑,眸光陡然闪烁,仿佛早已预料到谜底一般,等待着下文。
“我试试。”昭昭说完,手肘撑地的支起上半身,右腿使劲的躬起,尝试着直立。
左脚踝之前受伤,抹药好了大半,昭昭方才动手也没在意,以为全好了,连环踢的时候用力过猛,伤了筋骨,加上最后被对方一扭,火上浇油,迅速地加重了伤势,以至于无法行走。
“喂,你扶我一下。”发觉两手一脚的搭配,实在无法起身,昭昭不情不愿地求助。
祁城听到意料之中的话语,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拒绝。
“休想!”
简短的两个字,却让昭昭恨不得爬起身,再给他几脚。
这人是不是有病,你说你打伤我,不给医药费也就算了,道歉都没有半句,现在让你帮忙扶一下,还理直气壮的拒绝,什么人呐!
“无天师傅,我来扶你,你等一下。”丁放连忙救场。
昭昭看丁放肩上还架着人,腾手不便,而他哥两手空空,事不关己的站在自己身侧,略带不满的说道,“丁放,是你兄长他弄伤我了,又不是你,他扶我一下不是应该的么?。”
“男女授受不亲,无天师傅,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祁城眼里生出淡淡鄙夷,心里想着,这厮果然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然后假借别的理由来接近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昭昭感觉出对方话语的敌意,还有身下泥土蔓延的寒凉之气,说道,“你倒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那刚才为何要摸我脚。”
“我那是摸你么?!”祁城冷冽的话语,穿过清晨的薄雾,冷、湿、凉薄。
偏昭昭是个不怕死的,知道对方已然动怒,还装作不知不晓,捏着嗓子,可怜兮兮的说道,“你看,你好大的力气,都给人家摸肿了……”
丁放刚将肩膀的重量移交到另个人身上,听到这话恶寒,浑身忍不住抖了下。
祁城更是觉得喘气困难,缺氧,恶心的紧,胸腔翻涌着,好像随时能呕吐出秽物来。
“我知道我脚生的极美,可你也不至于,抓着不放……”
昭昭话还没说完,就被黑脸的祁城一把捞起,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威胁着,“在给我乱说一气,我就让你滚着下山。”
“你大可以试试,我敢或不敢!”
昭昭听这语气,想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哪里敢继续放肆,怂兮兮道,“不敢了,不说了,我错了,大哥。”
祁城也不与她过多纠缠,见她直起身,立马收回自己的手。
昭昭直起身,左脚疼痛难忍,眼下只能用右腿走路了,只是山路艰难,靠着单脚跳下去,会摔死吧。
“无天师傅,来,扶着我,我带你下山。”丁放伸出结实壮硕的臂膀,在昭昭耳边说着。
昭昭莞尔,“谢谢。”
说着双手虚抱住丁放的胳膊,小小细胳膊,攀在上面,如碧绿藤蔓攀附参天大树,柔弱中透着勾人的可爱劲。
祁城看不清,却能想象出她餍足欢喜的模样,不禁唾弃她的不知廉耻,水性杨花,放荡无度,还有朝秦暮楚!
“丁放,你不扶他们,是觉他俩能顺利下山么?”
“哥……”
丁放知道他老大是不愿扶昭华的,他特意来扶昭华,就是等老大扶另外两个。老大这么一说,他顿时有点懵。
“放开。”祁城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平和说着,“我扶她下山。”
昭昭:“……”谁要你扶,呸!
丁放:“……”老大,你不是不扶吗!
祁城:“……”为了保住兄弟的清白,我勉强牺牲下,反正我的清白早已经亡了!
祁城看两人直愣愣立着,没有动作,继续道,“还不放开!”
昭昭刚想说‘就不放开’,丁放就骤然抽回手,突然失去支撑的身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摔到地上,祁城无奈出手,扶住昭昭,接着学丁放刚才的动作,伸出孔武有力的臂膀,“来,扶着。”
昭昭看丁放跑去扶别人,眼下自己没有选择,这才抬起左手,拉着他的衣袖,疏离有礼道,“有劳了。”
祁城看她厚此薄彼的动作,有些不满,不咸不淡的说着,“你可仔细这脚下,摔倒休想我再扶你。”
昭昭:“……”
祁城说完,招呼丁放一声,就朝着山下走去。
昭昭的骨气没有让她多跳几步,很快她就妥协了,双手没出息的抱着祁城胳膊,大约是隔着衣袖,祁城觉得并不是很反感,就没有说什么,甚至在发觉对方无力跳步,抬高手臂,让她省力挂在上面。
到了山脚,几人骑上马匹,无需再负力行走,大家稍微松了口气。
此时,日头已悄悄爬上地平线,青翠的枝叶,深蓝的山峦,三三两两骑马的人,都在曦光中显露出来。
祁城回头,清晰看到少女拧着眉头,默默隐忍的表情。
呵!女人!
让丁放扶就满心满眼的欢喜,而今换成自己,竟敢摆出这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想勾搭丁放,我偏不让你如愿,最后祁城两人共骑一马。
准备进城的时候,正好遇到张之涯,在城门口严厉排查,祁城丁放兵分两路。
先由丁放带人明目张胆进城门,看见张之涯,上赶着哭诉,说他找到昭华,却不敌昭华帮手袭击,受重伤返城,想要回营搬救兵。
张之涯看他们身上的痕迹,果然上钩,带着一堆人,就跟着丁放离城寻昭华去了。
其实这画面,跟那天玲珑设局,庙中捉昭华时差不多,只是当时是张之涯谎报敌情,骗走了丁放。
张之涯走后,祁城找了辆轿子,将昭昭塞在车厢,他慢悠悠赶着马车进城。
矜贵俊逸的面容,很快就引起了关注,守门士兵拦住马车,例行检查道,“什么人,进城做什么。”
祁城作揖,客气道,“官爷,小人是山河小苑的管家,这次带我家夫人,进城见我家老爷。”
守卫横声道,“什么山河小苑,你家老爷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