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玉贞,见许诸葛一副吃惊状,曹天霸忙问:“怎么,你认识她?”
许诸葛缓缓点头:“有幸得见,那次乔东家带着乔小姐在茶楼同个南边来的老客谈生意,刚好我在茶楼闲坐。”
曹天霸洋洋得意:“诸葛你读书多,那个乔玉贞,是不是称得上倾国倾城呢?”
许诸葛悠然一叹:“却是红颜薄命啊,本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而今却落了个孤儿寡母。”
曹天霸道:“正为此,我才要娶她,嫁给我,她依然可以娇生惯养,我拿命对她好,把她像个女儿似的宠着,可她竟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诸葛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许诸葛一笑:“大当家的虽然不喜读书,却也并非胸无点墨,该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匪,她是良家女子,你们不般配。”
曹天霸啪的搁了筷子:“老子是匪不假,哪个又天生就是土匪了,还不是给这世道逼的,难道非得饿死然后换来一身傲骨,这才是好人?况老子从来不欺凌弱小。”
许诸葛把手压了压:“大当家的消消气,即便大当家的平时仗义疏财,也终究是匪,世人眼中,匪就是坏人,乔小姐貌如出水芙蓉,性如空谷幽兰,终究是个凡人,有这种见识也算正常,难道你想让她跟你上山做个土匪婆?”
曹天霸气道:“啥叫土匪婆,那叫压寨夫人。”
许诸葛呵呵笑着:“一个意思。”
曹天霸闷头不语,想了半天没想通,便开始喝酒。
许大嫂端上来小鸡炖蘑菇,他就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嚼,也不是有多饿,就是心里没找没落的。
吃完饭,天也黑了,他起身告辞,许诸葛挽留:“这时辰大当家不能回山,就在寒舍留宿一夜,明日再走。”
曹天霸摇摇手:“我没打算回山,出去找个客栈睡。”
许诸葛纳闷:“大当家宁可花钱睡客栈也不留宿我家里,这却是为何?”
曹天霸道:“我心里烦,想一个人静一静。”
如此,许诸葛就不再留他,送他出街门,叮嘱:“乔小姐的话,大当家可以考虑下。”
曹天霸没有吭声,考虑什么,难道改邪归正?这可是大事,轻易下不了决心。
离开许诸葛家他便去找客栈,踽踽独行,一边走一边想事情,不知不觉来到曹家堡最繁华的正街,到底是关东重镇,即使天这么晚了,又冷,街上依然人来人往,街两边更是灯红酒绿,突然有人朝他喊:“大爷,进来乐一乐。”
一抬头,见街边一门面外站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正搔首弄姿的看着他,还不时的挤眉弄眼,他转回头,自言自语:“老子没心情寻欢作乐。”
继续找客栈,刚好发现有一家,横竖将就一晚上,决定就这家了,拔腿而去,却见斜里走来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两个妙龄少女,即使那里光线甚暗,即使不时来往的行人挡住了他的视线,仅仅那匆匆一瞥,他已经看出,那两个少女是玉贞和麦子。
他心里一阵激动,就想冲过去,突然,他又停下了,玉贞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这样堵住人家,依旧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于是他往旁边躲至一棵树后头,听麦子在发牢骚:“小姐,那关内来的老客真奇怪,大白天不约见,非得大晚上约见,害得咱们两个为了骗过夫人,又是说肚子痛又是说脑袋疼的,奴婢就怕回去晚了给夫人发现。”
玉贞脚步很急,道:“咱们速战速决。”
说着话,两个人就擦着曹天霸躲避处走了过去。
曹天霸站在那里想了想,最后悄悄尾随跟上。
玉贞和麦子来到明月酒楼,门口迎客的伙计见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热情的往里面请,进到酒楼内,玉贞问麦子:“能不能认出那个去下书的老客?”
麦子不确定,那人匆匆去匆匆走,一面之缘而已,东张西望,忽然发现靠窗的角落处有人向她们招手,麦子道:“小姐,是他!”
玉贞顺着麦子的手指看,遥遥的,见那老客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矮胖的身材,一身长袍马褂,十足的富家老爷。
玉贞拔腿走了过去,那老客也迎了上来,几步开外就拱手施礼:“乔小姐,久仰大名。”
玉贞知道他这是客套话,自己莫说在关内,即便在曹家堡也没什么名气,于是客气的回礼:“是刘东家。”
那男人点头:“鄙人刘善,河间人,以前常来曹家堡贩卖瓷器和毛皮并药材等货物,一年不知跑多少趟,每次来都住客栈,开销大不说,也不方便,所以想干脆在曹家堡买个宅子,刚好听说乔家大宅出售,于是邀了乔小姐过来谈谈。”
说完,请玉贞坐。
玉贞坐在他对面,伙计先上了茶,又问点什么菜,刘善礼貌的请玉贞点,玉贞摇头:“菜就不点了,晚上吃的饱,这会子还不饿,咱们就说正事吧。”
刘善就挥手屏退了伙计,然后笑问:“乔小姐打算要价几何?”
玉贞道:“一千两。”
刘善愣住,随即微微一笑:“不对啊,我可是听说乔小姐曾要价五百两,怎么又坐地起价呢,该不会是欺负我们外地人。”
玉贞抬手按了按珠钗,为了这次和刘善见面,今晚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把自己压箱底的首饰捡贵重的都插戴上了,不为别个,为的是不失乔家的名气,即使穷,也不想给别人可怜和笑话,听刘善之言,她莞尔道:“要价五百,是我打算只出售宅子而留下家什,因为那些家什都是我父亲置办的,后来我想,宅子卖了,我也就搬家了,那么多家什带着不方便,所以准备同宅子一起出售,便多加了五百两,刘东家不知,置办那些家什,十个五百两都不止,刘东家其实是捡了个大便宜。”
刘善哈哈一笑,挑眉看玉贞:“乔小姐若是把自己也放在大宅里一道出售,刘某愿意多花五千两。”
玉贞登时变了脸色,连旁边的麦子都气得横眉立目,转瞬,玉贞就压下火气,从今而后,自己要面对的多为男人,这种事会经常遇到,如果为此生气,只怕会气死,逢场作戏而已,量他也不敢乱来,于是道:“刘东家买则买,不买,告辞。”
见其似乎不悦,刘善连忙道:“乔小姐留步!”
刚想伸手挽留,突然一把铮亮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