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去一年,明皇突然宣旨由永兴改元安庆,至此结束了二十多年的永兴年,正式步入安庆年。
安庆元年,也是科考的大改之年,令许多学子对此望而却步。
夫子却也不急着让奚鸿参加科考改革第一年的秋试,只说宣雁这些年将奚鸿保护的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让他只懂得判断表面的好与坏,却不懂得明辨更深层的是与非。
夫子便对奚鸿道:“离开秦池去外磨练闯荡一年再回来。”
奚鸿道:“夫子,那学生便还要再等三年才能参加科考。”
“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夫子道,“老夫问你,你为何想要考取功名?为权还是为民?”
“皆有。”奚鸿道,“但学生最初想法,是更想要为父亲平反鸣冤。”
夫子摇头道:“仍是年纪尚小,把一切看的太为简单,若你只看重此点,那便没有当官的资格。不懂人情世故,即便科考功成名就一时,最终也会被踩压下去。”
奚鸿微微一颤,心有不服,道:“可学生还是想要一试。”
夫子道:“那好,老夫便让你参加今年的秋试。”
果然不出夫子所料,秋试榜出来后,奚鸿并未榜上有名,这给了他不小的打击,一连颓废了好几日,无论宣雁如何劝说他都没有用。
合禧如今年纪也还算小,她并不懂得这些,只是默默地在旁看着。
这日,夫子又来到了家中,他向奚鸿问道:“按理来说,你至少是可以中举的,知道为何如今却不在榜单之上?”
奚鸿低声道:“夫子过去总在人前夸赞学生,学生自此得意忘形,是学生高估了自己。”
“并不是你高估了自己,而是你低估了他人。”夫子道,“如今明白老夫为何要让你出去闯荡一番了吗?”
“夫子是想告诉学生不能自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能总在固定的圈子里一成不变,做一个井底之蛙。”奚鸿沉了一口气道,“学生听夫子的话,收拾行囊去往闯荡一年。”
“看来一次挫败,倒是让你成长了不少,有失便有得。”夫子这才满意道,“但愿你不要白白浪费这一年,也能够有所获。”
纵使内心有千万般不舍,宣雁也还是送别奚鸿,让他独自出去闯荡了。
宣雁与合禧留在了家中,只是偶尔能够收到一封平安书信,奚鸿在书信上没有写下太多,只说是在璋州府的周遭走了一番,所以她们也并不清楚,奚鸿外出的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何事。
待奚鸿一年归来后,看着似是又长高了不少,宣雁第一眼还没能将人认出来。
但也不能说完全认不出来,只是一时没敢上前去认,毕竟这是宣雁十多年来,第一次与奚鸿分别这么长时间,她是太久没有看到奚鸿了。
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合禧竟喜悦得一下扑到了奚鸿的身上,甜腻地喊了一声道:“哥哥。”接着又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奚鸿有些受宠若惊,宣雁在旁看的也是一愣一愣的。
此时的两人都在想着,如今的合禧是越来越有小姑娘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