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奚鸿回来后，仍旧没有与她们过多提及这一年的经历，他第一时间去到夫子家登门拜访。

夫子却让奚鸿先写一篇游论再来找他。

几日过去，奚鸿将写好的游论交给了夫子，夫子大为不满，便令他再写一篇。

奚鸿没有丝毫怨言，又回去重写了一篇上交。

这一次夫子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些许肯定，但还是不算的十分满意，又摇了摇头，道：“仍是没能简洁明了地抓住精髓，再写一篇。”

拿着又一次被夫子退回的游论，奚鸿的心中已经开始产生不解，但他仍旧老老实实地听从夫子的话，写下了第三篇游论。

可奚鸿这第三次登门拜访，仍是像前两次那样，被夫子给拒之门外，又将游论给退了回来。

这一次，奚鸿终于不再隐忍，反问道：“夫子这是在故意刁难学生？究竟是怎样一篇游论，才能达到夫子心中完美的要求？”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太过于苛求完美，让人觉得并不真实，你只是为了完成而写，并非心中所表。”夫子道，“奚鸿，这一年你确实变得世故许多，以致于令你失了真。”

奚鸿道：“夫子令学生变得世故圆滑的同时，还想着学生能保持本心，试问世间有几人能做到？敢问夫子，您能做到吗？”

夫子道：“老夫无能，确实无法将二者得兼，并交错利用之，但我却相信，你能做到。”

奚鸿竟有些不屑地嗤笑一声，道：“您这还是在为难学生，夫子都无法做到之事，凭何认定学生可为之？”

“有人生来适合为师者，有人生来注定为强者，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强者也是需要后天磨炼的。”夫子道，“奚鸿，回去再好好反思一遍罢，或许你真的能做的更好，老夫看人的眼光是不容许出错的。”他又将门给关了上。

奚鸿不再急着去写新的一篇游论交给夫子，他回到家中看到合禧在默默地作画，一时兴起，便把合禧手中的毛锥放下，拉着她的手道：“合禧，随我来。”

合禧疑惑道：“去做什么？”

奚鸿笑道：“去了便知道。”

看着他俩兴冲冲地跑出门，宣雁叫喊道：“鸿儿，你这是要带合禧去何处？”

奚鸿拉着合禧一边跑着，一边回首应道：“阿娘，我们会晚些时候回来，您不必担心！”

两人跑了许久，直到来到了无人山林间，奚鸿才开始放慢了脚步。

合禧给累的直喘气，满脸抱怨道：“带我跑这么远，就是为了进山里来？”

“我此前发现了一处地方，有许多珍禽栖息，快来。”奚鸿只是一笑，合禧现在似乎还懂得表达不满了。

穿过山林的绿草地，在一处河流湿地间，确实有着许多珍鸟飞禽，它们时而在河面游荡，时而高高飞起，好一副闲然自得的样子。

两人静静地躲在草丛里观望，合禧忽而轻声道：“我们是不是不该来打扰它们？还是回去吧。”

“不去刻意惊扰它们便好了。”奚鸿道，“你不是喜欢作画？总是花那些花花草草也没意思，如今好好观察，到时候教你画一幅《珍禽图》如何？”

“真的？”合禧眼里突然放光。

奚鸿道：“我何时骗过你？”

合禧又猛然将奚鸿抱住，依偎道：“还是哥哥最好了。”

奚鸿又是一愣，笑道：“那是自然的。”

如今奚鸿带着合禧出来玩耍，并不代表他放弃了对夫子的承诺，而是想要放松一下，静下心来思考夫子话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