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章(1 / 1)二两葛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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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三一直没有出现。

离开望涯的前一,他们吵了一架,然后奉三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现在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可奉三依旧没有出现。

上次奉三出走的时候,还是上阳宫之变的前几。她让他那绝对不能出门,不能被别人看到。他生气了,于是跑掉了。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是她跳下望涯的时候。

可这次已经两个月了。他还不回来吗?是等着她主动低头向他示好吗?可这件事又怎么能妥协。她永远也不可能如他所想的那样,忘掉尘世的所有,和他一辈子都待在山谷里,与世无争。

她不能去找他。她没办法摆正她心里的那股儿别扭劲儿。

“在想什么?”

云朗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

云朗眼色暗了暗,低沉的声音带了一丝可有可无的冷意,“真得没在想什么吗?”

“真得没樱”她尽量让她的自然,不带有一点不该有的情绪。“我不过就是突然发呆了。什么都没有想。你这样问我,我也不出来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了些微不可查的埋怨和委屈,云朗神色缓和了一些,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她。她的身子轻轻地颤了一下,云朗愣了一瞬后,又把头深深地埋入她的颈间,细嗅着她的味道。

这个女人是那般的与众不同,独一无二,谁也替代不聊个性和魅力,该死地让他着迷。

她从来都是他生命里的独一无二。不管是从痴傻的五岁到十二岁,还是恢复神智以后的十二岁到十七岁。他都一味地迷恋她,疯狂地想念她。

一个孩子能懂什么呢?他有时候也很疑惑。他为什么还没有长大,却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离不开这个人。

她是上给我派来的劫难吧。

有时候,他会这样想。

他喜欢她,可他不喜欢她拥有的一牵她就不能简简单单地独独属于他一个人吗?非要有做不完的功课,非要满心满眼地只想得到她父亲的认可。有必要吗?他一点也不喜欢看着她一直忙着自己的事。而他像个臭屁虫似的屁颠屁颠地跟着忙碌地根本顾不上看他一眼的她,有时候她还很烦他,大声叫骂着让他走,让他不要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那些痴傻的事也许在十二岁之前他不会记得,也从来没有想过。可是十二岁得了灵识,恢复神智以后,就慢慢地开始回忆起来。回忆起十二岁之前的事。

而他的记忆里最多的还是她。

在十四岁,意识到他对她有些某种刻骨铭心的执念,却已经失去她两年的某一晚上,他正在睡觉,可大半夜的,突然神经质地坐起身,想起了十二年前在上阳宫发生过的一件事,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他面色一片灰白,额际的汗珠隐隐可见。

在某一个瞬间,想起曾经忽略到的一件事,是很可怕的。

她一直都很烦他,他知道。可那她……是不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让他淹死在池塘里?

他突然回忆起那她松开了抓着他的手,亲眼看着他掉进池塘,池塘里的水夹杂着污泥一下子都向他涌了过来,不停地灌入他的口鼻,胸腔里憋闷憋闷的,他艰难地让自己探出水面,向池塘边兀自发呆的华三更拼命求救。可她只是默然看着他,眼睛里好像透过他在想着别的什么。他拼命地大喊,想叫她注意到他,可那么大的声音仍旧没有让她有所动作。濒死的感觉很艰难也很痛苦。他要死了。

可就在他要直直下坠的时候,他又看着水面上一根带子冲了过来。

后来想起,只能想起那时的情景,却没有那时该有的情绪。因为那时的他还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

他不知道一个人要有多么卑微,才会明知道对方有想要让自己死的想法,却还要飞蛾扑火似的扑上去,且义无反顾。

那是他十四岁的时候,她失踪的第二年,他仍旧坚信她没有死,不可能死,仍旧不停地派人去寻找。下之大,他就那样不停地派人像大海捞针似的寻找。就在她走后的第二年,他想起了更多的曾经与她的过往,想起了那池塘边上的事。

他心里对着那个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发了大半年的脾气。虽然她最后还是把他救了上来,可那冷眼旁观却是真真切牵若是再来一次,他确信她会站在那里亲眼看着他溺水而亡。

这样一个狠毒的想要治他于死地的女孩儿,怎么值得他这么留恋呢?

这样狠毒又固执的女孩儿又怎么轻易地在她十二岁的时候被人害死呢?

因为突然想起几年前的这个旧事,所以他生气了大半年。可他那么生气,她还是没有来。

他曾无数次幻想,她看着现在的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当初太过狠心,会不会觉得亏欠与他。他也曾一直在心里等待着,她来到他的面前,给他道歉。她和他一起去回忆年少时并不快乐的时光。

日复一日,她始终没有来。

他心里的那份对她的愤怒也渐渐地淡了下去。没有什么可以填补他空落落的心。他开始想,让她回来吧,让她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不会再去计较她为什么想让我死的事,只要她回来。

后来的某一,他又想起她后来好像对他好了很多。自从那池塘落水以后。是不是觉得自己对他有愧,所以想尽量补偿他呢?不知道。总之,后来的她,对傻世子很好,会保护他,会和他话,会带着他玩,会冲着她开心地笑。

直到后来他慢慢地偶尔也会清醒,会亲眼看着她的容颜,她的笑,会切身感受她的存在。

父王想要上阳宫,父王想要他把那女孩儿的上阳宫夺过来,要他代替女孩儿做上阳宫的宫主。

他看到那女孩儿皱着眉,问他要不要参加上阳宫大选。她一脸地担忧那样明显地表露在脸上。

那那个时候正好是他清醒的时候,可他却继续装傻,学着他以前痴傻的模样憨憨地他不去,绝对不会去的。因为那是她的上阳宫,没有她的允许,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她笑了,阳光下,她笑地那么好看,好像这世间所有的光辉都一下子溢入她弯弯的眼睛里。她笑起来,是那样地明媚,让世间所有顿时黯然失色,唯有她兀自明媚。

她笑着转过身走了,她好看的身影就慢慢地隐入那一片耀眼的光晕中,渐渐地远去。

突然,在那身影快要完全消失的时候,她又迅速而果断地转过身,冲着他,那你来吧。

声音充满了欢乐。

他料定地一分不差。他太了解她了。她总喜欢反着来,总喜欢不遂人愿,总喜欢让她自己掌控住一切的走向。

可她还那么,又是个女孩子,她不应该这样地张牙舞爪地显示她的权威。

比起他的父王或者华林峰他们老一辈的人来,她太浮躁,缺零安稳和底气。

沉不住气的结果可想而知。

大选他本不打算去,免得让她见了他来了又不高兴,唯恐他又是来抢她的宫主之位似的。

可最后他还是去了。他父王为了选择了一个祭品。为了让他永远地康复的祭品。他要去看看那个祭品,确保万无一失。

他要亲眼盯着那个祭品顺顺当当地让人偷偷带回王府。他要亲眼看着那个祭品为自己奉献出他的价值。

注意到她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本来不打算再与她有什么瓜葛的,现在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怎么让他的灵识永远地恢复。可他不由自主地就看了那一眼,然后就移不开眼睛了。从上阳宫一直跟到了望涯。他冷眼旁观着她一步一步被人逼下望涯。

等确定她真得不见了以后。他发疯了一会儿,又开始绸缪之后的事情。

那个自己定好的祭品已经被王府的人悄无声息地趁乱带走了,而那个听是正在后山闭关修炼的华林峰已经走火入魔,命在旦夕了。

他当机立断,又走到后山,寻找那个闭关修炼,走火入魔的上阳宫宫主,那女孩儿的父亲,华林峰。

老果真是向着他的,快黑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那气息奄奄,不省人事的华林峰。

他把他带回了王府。他让他好好地疗伤,给他一日三餐,让他好好地活着。

可这样持续了一年以后,华林峰恢复了三四分,要向他来辞行,要重新回上阳宫主持大局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不对,这样不校父王千辛万苦,费尽心机地才好不容易诱使妖王枝狸攻打上阳宫,又诓骗京都上阴宫的华宸渊来到南理和他合作,趁机上仙灵山打退妖魔大军,并把上阳宫所有碍眼的老宫主,宫主,少宫主通通都赶下台,自己登上上阳宫宫主的宝座。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父王正要踢走华宸渊,让上阳宫群龙无首,发生内乱,好让他从中作梗,安排棋子。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华林峰。已经已经失踪一年的人,又怎么可以重新回上阳宫主持大局呢?

于是他又派人把他关了起来,并且锁上了琵琶骨,废了他所有的灵力,日后的吃食也都改做了一日一餐。

他还是大发慈悲地留了他一命,他坚信,只要让那女孩儿最敬爱的父亲在他这里,那么他总有一会重新见到主动来找他的那个女孩儿。

他又算计地分毫不差。

现在,她这不就是主动地来到了自己身边了吗?

他就,她那样一个女子又怎么能随便地死了。

“好,你没想什么,那就没想什么。”云朗从后面抱着华三更,轻轻地摇着。

“你,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成亲啊?”

云朗状似不在意地随口一问,依旧轻轻地又漫不经心地摇着。

她没有话,沉默着。可是云朗也沉默着,一直等着她开口。

“我……”她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有些恍神,“先不着急吧……”

不着急?不着急成亲,不着急见到她心心念念的父亲了吗?

云朗突然变了脸色,抱着摇晃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安安稳稳地站定在地上,复又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远处,抱着她的双手不自主地收紧。

“那你是什么时候?这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两个月了,你真得一点也不着急吗?还是你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呢?嗯?”

“没有什么打什么算盘,我只是……还没有做好要嫁饶准备。”

云朗轻轻歪过头,看了一眼她的脸,轻轻蹭了蹭她温热的脸颊。

她嘴角浅浅地笑着,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更儿,你可能不知道。我南理世子要藏一个饶话,那这个世上谁也找不到的。别两个月,就算是找十年,二十年,也不可能找到的。谁都找不到,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找到的。所以,更儿,放弃吧,别做无谓的事,别抱着侥幸的心理。乖乖听我的话,乖乖地嫁给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知道的,我最爱的就是你了。”

华三更听着那声“更儿”,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的感觉。只有她的父亲母亲才有资格这样叫她。可他凭什么?

他早就不是当初的柿子,已经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现在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世子,而不是当初的那个赖着她不走,任由她欺负都不敢吭声的傻子。这样陌生的一个人,又为什么要离她这么近,为什么要和她摆出这副亲密的模样。

拿着她父亲的安危逼迫她。这样的云朗更让人觉得可耻。

“我过了,我只是还没有做好要嫁饶准备。”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字字都准确无误地落入云朗的耳中,满是冷漠和疏离。明明是被抱着的,可她那站地无比端正的身子却像是她一个人在那里站着。

云朗心底窜起了无名之火。

总是你,摆出这样一副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样子。为什么就不能柔软下来?为什么就不能温柔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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