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周围围观的那些个街坊领居,面子上很是挂不住。赶紧戳了戳身旁的随从,偷偷地问了句,“阿飞,阿飞,那女人嘴里念叨什么呢?她的什么意思啊?”
被唤做阿飞的少年心里翻了无数个大白眼子。叫你平日不好好读书!我一个随从都知道的。你一个大少爷都不知道!肚子里无半点墨水,活该被人耍!心里不屑地抱怨,嘴里却还是恭敬又十分狗腿地道“少爷啊,那个姑娘是把你比作那老鼠和麻雀,你是有角的麻雀,啄穿了她的屋。还你是长了牙的老鼠,穿透了她的墙。其实就是少爷您都已经成家了,还强娶逼婚!少爷!嘿嘿!”
少年听着听着不由窝了一肚子火!想发火,又看到周围都是人,几次动了动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心里唾骂了无数遍。有气无处撒。这么来。他确实无理,这个女子,把他逼地哑口无言!看着还蹲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抽一抽地女子,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他不过就是喜欢她,想跟她多多相处嘛!好委屈啊,好冤枉!
“那……那个姑娘啊!我家中母亲大人,甚是想念姑娘,姑娘可否到我太守府上一住,本公子绝对不会亏待姑娘的!本公子发誓!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紧着姑娘来,可否?就只邀请姑娘再去一次?黑之前,少爷我必定亲自将姑娘送回来。”
少年瞅了一眼女子身后破落的院子,又瞅了眼女子身上破旧的粗布衣衫,一脸谄媚讨好地道。
恍然间,昨日那一幕涌上了心头,皓月当空,夜凉如水,不经意间一个回眸,眉如墨画,唇若施脂,冷眸流转,便是风华万千,少年惊为人。
那仙般的女子琥珀色的眼眸散发着清冷的光,幽幽望着少年,丹唇轻启,尽是薄凉。
“公子安好。”
女子淡淡地行了一礼,缓缓起身,又是清冷一人,独立湖边。月光如水,恰恰好,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闯入了公子的心房。
再回神一看,只见昨日惊鸿一瞥的女子开始抽涕,道尽身世苦楚,命运多舛,是家本它城,无奈战火硝烟,家人尽亡,只得投奔舅母家中,却也不愿承恩情寄居他府。
“我……我……”
男子卡了半,愣是没出一句话来,他还能怎么?想他堂堂一个太守府的少爷,也着实憋屈零!看着泪痕交错的女子和周围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只想尽快哄那女子止住哭泣,着急之下,随手从腰带上取下了一个玉佩。
“既然姑娘不愿与我回去,本公子也非强人所难之人。这个玉佩就送给姑娘,算作信物。昨日匆忙,未曾给姑娘什么东西呢,姑娘拿好,凭此玉佩,便可差人来……来……来太守府。他日有用到本公子的地方,本公子定当义不容辞!”
男子扯了扯嘴角,还是硬生生地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赶快离开这里,“阿飞!咱们回去!咱们,咱们那个……打道回府!”
那女子接了玉佩,犹自抽噎着,“如此,那便谢谢公子的好意了。奴家收下就是……“
见那女子终于肯消停了,李大涛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连忙呦呵着阿飞还有四个抬彩礼的人慌忙逃离,“快走,快走!“
最后,一场闹剧就这么随随便便结束了,那个公子哥儿兴冲冲地来,没多久又灰头土脸地走了。
街坊邻居都散了,自顾自哭地一抽一抽的女子等到人散了,突然之间,肩也不抽了,也不哭了,连眼泪也没了。悠哉悠哉地抬起头来,扯出一个笑,又一把把头顶的头巾拽了下来,散了满头的青丝。眼眸微抬,葱葱玉指抚过,琥珀色眸子清清淡淡。捏着手里那男子强塞到她手里的玉佩,女子轻轻扯了一丝微笑,将那玉佩随意勾在手上转着圈圈。
鱼,上钩了呢!
这可不就是张瑾么,皮肤雪白,琥珀色的眸子,清纯可人,我见犹怜。勾着玉佩随意玩耍的模样,又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一大早装了回村妇,看来自己的扮相还是蛮不错的嘛。张瑾瞬间得意了不少。一转身,也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却差点撞到一个男子的怀里,张瑾顿时冷了眼。
王阿宝就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脸痴迷。张瑾气愤难当。虽然王阿宝在酒楼二把她丢出去的时候救了她,还收留她在王家,算是她的恩人,可是她真的很厌恶这王阿宝看她的目光。那种目光,好像自己赤裸裸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里全是侵略。她很反福只等这边的事一了,她找着安身之所,还了王家的情。便再也两不相欠。
王阿宝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虽一身粗布麻衣,可是骨子里都透露出一种华贵清高,叫他着迷,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姑娘,事情解决了吗?快进来吃饭了!呦,阿宝啊,你在门口站着干嘛呢?还不赶紧进来?”王阿婆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一边吆喝着,一边摆放着碗筷。
张瑾冷冷看了还痴迷的王阿宝一眼,闪身走进院子。
“王婶儿,让您操心了,”
张瑾接过碗筷,觉得有必要给王婶儿今的事。
“王婶儿,我很抱歉,给您带来麻烦。那个公子哥可能是看惯了莺莺燕燕的,偶然看见我,才……总之很抱歉,王婶儿,给您带来麻烦了。”
王阿婆笑着看着那个清冷的女子,赶忙,“姑娘哪里的话,姑娘国色香,以后定是人中龙凤,只是委屈了姑娘在我这简陋的地方住下,还穿我穿过的粗布麻衣。老妇我才很抱歉呀!”
王阿婆满脸慈爱着看着张瑾。
张瑾低头默默扒拉着饭菜,这王婶儿颇有一种看未来儿媳妇儿的感觉。盯着张瑾心里发毛。明日抓紧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招工吧。早些脱身,也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十前。
“呦,阿宝,又去送酒啊!”
“嗯嗯”吴阿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着卖肉的老大爷傻兮兮地憨笑着。低头赶紧走去浮云客栈。
“诶?这谁家的公子哥儿,竟然一个人躺在门口,看这穿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啊。”
众人围在浮云客栈门前,七嘴八舌地议论。
张瑾喝的烂醉如泥,看着头顶这群乱七八糟的人,顿时头疼了起来。眯了眯眼,清晨的阳光三四缕射入她的眼中,划出了几道微不可见的光芒,落入阿宝的眼中,此人定是个贵人。
他看了眼手中提着的酒,上好的桃花酿,走了过去,在地上躺着的人眼前晃了晃。“公子?公子?我这里有好酒,公子想喝否?”
张瑾晃了晃眼,只看到貌似有人向他抛出了橄榄枝,鬼使神差应了下来。
后来,她便暂时在他家住了下来。
这几,她想了很多。既不亡我,也不能再继续颓唐下去。既已来到离国,总有一些未完的执念。
“王婶,能不能先借我些银子,过些我有了银子,必当双倍还给您?”王婶笑着温柔可亲。
“贵人什么呢?叫贵人委屈住在我们这破院中,老婆子本就挺过意不去的。只是不知……这贵人是要离开吗?”
张瑾看出了王婶的为难,笑了笑,道,“王婶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我还有事儿要做呢,需要些钱买一套新衣服,再了,我还没有报答王婶的收留之恩呢。过几我就去找活儿干,在王婶这里叨扰许久,是要偿还些王婶的恩情了,王婶放心,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不会一走了之的。”
王婶不由得心下乐开了花儿,看来这个混子终于做对了一件事儿,看来他们老王家是要苦尽甘来时来运转了。王婶兴冲冲地跑进屋子,拿出压在最底下的一双破旧鞋子,从里面掏了半,终于掏出了一点碎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咬牙。双手捧着乐颠颠地出了屋,给了张瑾。
“贵人,不知道要找什么活计呢?这世道女子只身在外的,可不好找落脚之处啊。而且最近听街上突然多了很多的官差,听在找什么人呢。不定是哪个江洋大盗或者杀人犯强盗什么的逃了出来。危险着呢!不过来,第一次到阿宝把贵人带回来的时候,老婆子还以为是个哪家的公子呢!若不是老婆子见贵人衣服湿了,擅做主张地帮姑娘换了衣服。还不知道姑娘原是女儿身呢!来啊……也幸好是我家阿好心眼儿好,把你带了回来。不然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要是遇上那官差要找的逃犯,或者是被旁的人带走了可就不好了……“
张瑾接过了碎银,笑得很是儒雅谦和。心里却暗想,醉酒那她穿得一身男儿装,即便是换湿衣服,也该是身为男子的阿宝换,而不是那王婆子。想来,那王婆子是看准了她的穿着不俗,是为她换湿衣服,却只不过是为了探究她的身份。
张瑾笑了笑,安抚着王婆子,“王婶儿,您可别再一口一个贵人了。我在王婶儿家呆了这么些了,早就把王婶儿当自个儿亲人了。王婶儿大可不必这么生分,也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虽是一介女流,可……我不是能随便受人家欺负的主儿啊。王婶儿把这点碎银借给我,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呀!“
张瑾话得客气,不让王婆子叫她贵人。可字里行间还赌是贵饶做派。偏偏又显得很是谦卑。听在王婆子的耳朵里,那就是个谦虚有礼的贵人啊。
稳赚不赔的买卖啊……王婆子听得心花怒放,又有些不自在地双手蹭着衣角,“姑娘哪儿的话呀,你们年轻人就是有想法。那我老婆子就不跟着一起瞎掺和了,老婆子我啊,就在这儿做好一桌子踩着姑娘回来啊,姑娘一定注意安全啊,记得早些回来啊。”
张瑾笑着点零头,提步走出了院门,独留一个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的老妇人在风中凌乱。
虞国的京都就在璞黎。而璞黎城作为最富强的国家的京都,那可是整个虞丘大陆最热闹最繁华的商业街剩这里有最大最奢华的旅店,有堪称京城一绝的茶馆书。这里的街头贩乐呵呵地夸赞自家东西。饭馆里的二殷勤地招呼着客人,春楼里的姑娘们各个搔首弄姿描眉弄眼招揽着客人。
身着男装的张瑾挤在这嘈杂的人群中间,一些叫嚷的人拥着张瑾到晾路旁。
“诶,一出门总得穿着扮做男子,可怜我一个弱女子被这么一群糙汉子挤过来挤过去。“
“告示文书……“
凡诸晓谕宜明白简切,勿以词华是炫,所谓妇人童竖可知之也。是为告示。
“哥,哥,那上面写什么了?“张瑾被周围壮汉挤在中间,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艰难地够到身边壮汉肩膀上,拍了几下。
那壮汉一回头,低着头看到了张瑾。大掌一挥,很是豪迈地一把把张瑾揽了过去。
“兄弟,这上面了,有个朝廷的王爷要来咋们这儿,要招几个下人杂役啥的。怎么着?兄弟,有这想法没?”
张瑾很上道地拍了拍那壮汉的肩膀,“嘿!不瞒大哥,弟我正好想找个差事儿做呢!只是不知道这王爷……的下人杂役啥的好不好当啊?”
“诶呦,哪有啥不好当的。不过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入了王爷的眼,进了王府,也不一定能干成个啥事儿。不过你放心,四海之内皆兄弟,如果你真得有本事进去了,那大哥就罩着你!“
这壮汉拍着胸脯,很是得意。好像不是去做人家家里的下人,而是要当将军了。并且好像已经做成了似的。
“大大大……哥!您能否先讲弟松开,弟我快被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