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五:对峙(1 / 1)金色月亮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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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吹拂过大地,卷起地上的沙尘。

暮云焉扎马步站在练武场中间,满头大汗专注的看着前方。地上随风扬起的尘土,也算是一个干扰注意力的因素,她却全然不在意。

这些天的身体锻炼来说,效果是明显的。至少不再是一点感冒发烧就得躺床上修养,只是,心脏处偶尔传来的钝痛还是让她在修炼中极为痛苦。

最让她绝望的时,之前好不容易引气入体。却在第二天后惊然发觉,丹田处一片空白,前一天引入的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带着这样的惊疑她又做了遍尝试,毫无意外的。第二天,气又消散了。就好像…就好像她的丹田如同一个四漏的壶,装不住水。

因此,她不管怎么做都没有办法修炼。

暮云焉痛苦的闭上眼想,难道,又是天道?

既如此,让她重生又有何作用?眼看仇人再一起崛起,再一次屠她满门吗?

略一思赋,头便一刺痛。再要细想,痛感更甚。

啪,一只手搭在暮云焉的肩上。

同时,一声焦急的师妹传人她耳里。猛地睁开眼,刚被风吹没得汗隐隐又冒出。

“四师兄?”稳了稳心神,暮云焉看着君一问:“怎么了?娘今早不是让你随大师兄去采药了吗,你怎么还在这?”

君一闻焉下意识回答,“刚要去,走一半便被师娘遣回来了。”说到这,君一才反应过来他是来干嘛的。“对了,焉儿,快随我走。师傅回来了!”

“什么?爹回来了?不是说还得些日子吗?”暮云焉一阵惊喜又感到困惑,惊喜交加。问话间,身子已先反应过来冲出练武场了。

君一还没答上话,眼看暮云焉的身影已近门外。无语间,也快速跟了上去。

暮云焉赶到大门前时,林洳已经率着山庄众人在门口迎接了。

看着记忆中那个高大的身影站着不远处,暮云焉的眸子有些湿,她的爹爹,她此生最好的爹爹。

走到暮鹤城跟前,暮云焉不觉已是满脸泪水。倒是暮鹤城一把抱起她,似是嫌弃实则溺爱的刮了她鼻子。

“小哭包,是想你爹想的紧了?”

暮云焉抱住暮鹤城,那种实际触感,让她心颤的浑身止不住发抖。

这个男人,在儿时抱着她,教她习字,认理。又在她做错事情时毫不留情的训斥,却也教会她面对所爱之人的无意不该太过强求。

总是给她收拾烂摊子,却又不舍得真的责骂她,她这矛盾无比的爹爹为何最后落得惨死剑下的下场。就凭收养了一条狼?

暮云焉哭的太惨,粉嫩的脸因为哭泣皱成一团,说不出的狼狈。把众人看呆,暮鹤城更是被吓到,急忙过去抱起她。谁料触碰到暮鹤城带着温度的身体,暮云焉哭的更凶。

暮鹤城一阵头疼,之前这个女儿比起乖巧贴心,更多的是小姐心性,娇纵的很。如今乖巧起来,倒是更让人心疼。看来妻子来信中说的,阎王门前走一趟,对乖宝的影响确实深。

暮云焉只觉得眼前这张刚毅的脸渐渐模糊,记忆的水面,波澜渐起。

一中年高大身姿的男人身着锦服,持剑与一篮衣少年郎雨中相对。空气中一阵萧肃的气氛,雨声中又时有雷声作响。

“果真是你杀了那么多的人?”中年男子开口问道,语气中压抑着痛心和怒气。

“师傅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连同大金佛门、小月山的人都是我杀的。”前世的墨流源拿着神剑“无焉”,目如剑刃直指他的“恩师”——云灵山庄庄主暮鹤城。

而暮鹤城听到答案后,脸色涨红。不肖子孙!如此逆徒,竟然是他教出来的。此生,也是愧对天下。再放任他这样杀戮下去,只怕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惨遭其手。今日,便是他清理门户的时候。

如此想着,暮鹤城拿着剑慢慢靠近墨流源。

墨流源看着他的动作,不屑一笑。“师傅,您的灵骨早毁。是打不过徒儿的。不说修为已废,便是你巅峰时期,如今也未必是我对手,就不要自讨苦吃了。”说罢,抽剑挡住暮鹤城攻上来的身影。又一脸轻松的反击回去。

身姿灵巧的在雨中飞来飞去,从不同的方向出剑,几十个来回后,暮鹤城明显应接不暇,落了下风。

也就此时,又看见远处山脚下忽明忽暗的灯火,和渐近的人声。

墨流源才收起戏弄之心,腾驾于空中。单脚于空中画一五星图,再以神剑引天雷而来,直击暮鹤城。

“您就到地狱,向我爹娘赎罪吧!”

轰隆!

一声雷响,便是人影倒地。山庄里外尽是横尸,血流成河一说也不为过。

死相皆不忍直视,其中,庄主暮鹤城全身雷劈烧焦之相,庄主夫人林洳于房中,胸口被剑刺穿。包括暮鹤城的五个弟子皆身首异处,其中,四弟子君一被关地牢,身体的肉被一片一片的刮下来,血肉模糊。

唯六弟子墨流源和亲生女儿暮云焉因外出而幸免于难。

这些惨状,皆是暮云焉在事发后第五天回家才看见的。又因为杀气太盛,竟然没有人敢来这里帮忙收尸。待到暮云焉归家时,尸体上都覆盖着苍蝇和蛆虫。门外野狗口中也叼着不知是何人的尸肉。

当真是,让人看见三天吃不下,一闻味便想吐。

暮云焉在看见这惨状后也曾吓晕,醒后也是频繁干呕。

这样的事,如今站在门口迎接山庄的众人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会只因一时好心便引狼入室,导致山庄巅峰,人也无辜枉死。

幸好,暮云焉趴在暮鹤城肩上,看着周围熟悉的面孔,幸好她还能阻止。

“乖宝是想爹了吧”暮鹤城见暮云焉情绪渐渐平复,这才开口逗她。

“嗯,想爹了。”暮云焉老老实实回答,憨态引众人慈爱发笑,暮鹤城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一点没有外面盛传的君子样。

林洳上前迎过父女二人,摇着头道:“要我说,是越来越赖皮才对。你这刚一回家家哭成这模样,指不定家里谁欺负了她似的。”

“娘!”暮云焉娇嗔喊到。

“这是好事,说明乖宝心里是记挂着爹的对吧。”暮鹤城适时说道,暮云焉也是乖巧点头。“可是家中太闷了,无人陪你玩乐?”

听到问话,暮云焉一愣,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忙道,“怎么会,四师兄天天陪我玩呢,不闷的。”

“你四师兄天天陪你玩?”暮鹤城眼神去看君一。

君一忙站出来,拱手恭敬道:“弟子近来专注修炼,并未顾得上师妹,还请师傅明察。”

暮云焉:……没义气!

君一朝她眨了眨眼,义气算什么,小命才要紧吧。要是师傅检查功课发现他说陪暮云焉玩乐才修行无精进,怕是免不得一顿训。

“师兄,这孩子莫不是……”林洳眼尖,看到暮鹤城身后站着一模样端秀的男童,身着白衣,头戴白色抹额。眼眶泛红,神情有所疲倦。林洳见其着装,猜想此少年家中应是有亲人丧生才对。又想到暮鹤城此次外出的地方,洛阳近来发生一起灭门惨案,便是有名的大家墨府。外人只道无一幸存,她却听暮鹤城说有一后人幸免于难,想来便是这个孩子了。

暮鹤城眸色深深,深吸口气,重重的点头。林洳看向少年的目光带着怜爱,暮鹤城看着妻子神色,想她也是可怜这孩子的。

又俯下身去跟方才就跳下他怀里的暮云焉讲话,“乖宝,爹带了个哥哥给你认识。”说着,牵着暮云焉的手来到少年面前。“这是你墨伯伯家的阿源哥哥,问个好吧。”

暮鹤城对自家女儿很是了解,这向来活泼的性子多一个人陪她,高兴都来不及了。何况墨流源长的也是如玉一般的孩童,暮云焉自幼对好看的东西更是多了几分耐心。君一在众师兄间脱颖而出除了年纪相仿之外,还因出色的容貌让暮云焉缠着他玩。因此,暮鹤城有信心女儿能接纳墨流源这个新朋友。

暮云焉何尝不知道暮鹤城打的注意,上一世在暮鹤城引见之后她确实很喜欢这个好看的小哥哥,也确实一直缠着他,一缠缠了十一年。什么好的都一股脑塞给了他。

孰知他人已经厌恶她到了骨子里,恨不得杀她全家!

方才当她看见墨流源这张熟悉到她想划烂的脸时,她便已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想杀了他。被暮鹤城牵过去站在墨流源面前时,身子僵硬如被冰雪包裹的树,直挺挺的杵在那。

君一拉了拉一旁大师兄的手,小声问着暮一予墨流源的来历。

暮一予年十六,虽修为不是山庄最高的,品德却是众人看得见的。故而是被暮鹤城和林洳重点培养的对象,有些事情让他看着,言传身教。所以洛阳墨家灭门之事,他也听林洳说过,对于墨流源的来历自然也是清楚的。

小声回了句,来人是墨家人,却没有说是墨家独苗。

君一听完下意识眯着眼看墨流源,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不喜欢墨流源。心头的一股厌恶消散不去,就好像,生命在此刻受到了威胁。

暮鹤城见暮云焉没有反应,疑惑的碰了碰暮云焉的手,刚想问怎么了就看见暮云焉反弹一般。一把推开墨流源的身体,又整个人压在墨流源身上,双手死死的掐着墨流源双肩,不住的颤抖着,那是骨子里的无法控制的恐惧,面对杀了自己人的那种恐惧。除了溺亡于深海的那种无助感,还有满脑子杀了他的疯狂想法。

“焉儿!”

一时众人被吓,紧忙上前去拉开暮云焉。

毕竟还是小孩,暮云焉的力气并没有大到可以抗衡上来拉的大人。

被拉开的暮云焉迎着众人担忧又惊疑的表情,看着暮鹤城扶起猛咳嗽的墨流源。两人皆是红了眼的对峙着。

只不过一个是杀红了眼,一个是憋红了眼。无声的,如同久远的历史长河中走来的宿命般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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