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山南郊外的一家客栈里。
谢琰推了门进来,看着坐在床上的颦姐儿,柔声道“粥熬好了,赶快趁热吃罢。”
颦姐儿终于能放下心中的警戒,一味地享受这世间生活的宁静与美好,耍起了她多年未曾展现的女儿家性子,撅撅嘴:“不吃,我要你亲手喂我。”
谢琰笑笑,走过去,坐在床边,宠溺的言道:“好,我喂你,但是这一大碗啊,你都要吃完,不准剩下。”
颦姐儿满脸幸福,点点头,张开了嘴等着。
谢琰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放到嘴边,轻轻吹气,待温热了,才敢放到颦姐儿的唇边。
“真好。”颦姐儿极声的着。
“什么?”
“这样的生活真好,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就怕这一切只是梦……梦醒了。”
“梦醒了,我还在你身边。放心,这一生我谢琰定会护你周全。”谢琰把碗放下,抱住颦姐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纵然四海为家,有你在身边陪伴,足矣。”颦姐儿微微一笑,捧住谢琰的脸,吻了上去。
“是,足矣。”谢琰应道。
养心殿。
“皇上,那永容华的丫头还在慎刑司,没有问出一个字,还继续吗?毕竟是个女孩家的,再在里面呆下来恐怕不是没命就是残废了。”杨公公进来问皇上。
“算了。把礼婕妤叫来,记得,不必惊动后宫,尤其是璟谦夫人。”
“是。”
一柱香的时间,苏兰越来了,虽然只过了两,面色憔悴,人消瘦了不少,走路恍若弱柳,眼睛红肿,仿佛似哭过一般:“嫔妾给皇上请安。”
“你受苦了。”皇上眼下心疼,立马把她扶起,后示意苏兰越坐在身旁。
“皇上,嫔妾真的不是主谋,要怪只怪贫且真,竟信了内里恶毒之人。”礼婕妤一坐下便言道。
“你生性纯良,朕知道你做出此事估计也是怜惜你与永容华的姐妹之情,但你知道私放他人出宫,外加帮助宫人私通是何罪责吗?朕轻而易举就能要了你这条命去。”皇上显然还是怒气未消,有点指责的意味在。
“皇上,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嫔妾的错,还望皇上饶了双鹛罢,若是她因为嫔妾造成了什么伤害,嫔妾当真就愧在心头,日夜难寐。”
“朕知道你心疼她,但这是过场,不得不走,不然你让着外人如何看朕?不过你放心,朕已经让杨公公把她送回永和宫调养,承贵嫔会照顾她的。”
“嫔妾在此多谢皇上。”礼婕妤起身下跪,向皇上行礼道谢。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这几日可能要委屈你了,你一定要好生吃饭,看看你这身体都成了什么样子,别这事还没有结果,就把自己累病了去。”
“多谢皇上关心,嫔妾会谨记。”
“不过这事对你还是十分不利,因为这事毕竟是你做的。朕相信你不会骗人,可那璟谦夫人也素来如此,朕想,此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或者是更深的阴谋,把你二人都陷到这局郑”
听皇上这么一,苏兰越心中也有几分动摇,突然不太敢确定就是那璟谦夫人所干。
“你最近有没有去过承乾宫?”皇上问道。
“皇上是怀疑,昭德贵妃娘娘?”礼婕妤一脸的不可置信:“昭德贵妃一直恪尽职守,协理六宫,嫔妾觉得决然不会是她。”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样子皇上咬定这事儿就是昭德贵妃所做。
承乾宫。
“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昭德贵妃正在绣着香包,抬眼一看,一双明黄色的袍子映入眼,连忙起身行礼。
“朕来看看你。”皇上绕过钟平麓,直直的往里屋走去,坐在床榻:“脱靴。”
一旁的冬溢连忙过来,跪在地下准备伺候皇上,可皇上抬起脚一躲:“让贵妃来。”
昭德贵妃闻言,霎时间呆愣在了那里,不知道皇上是何意思。见皇上脸上带有不耐烦,只得走过去照做,眼中含泪十分屈辱。
冬溢跪下对皇上言道:“主儿最近刺绣,手受了伤,这种糙活还是让奴婢来罢。”
“无妨,身为妾室应当有这些义务。”皇上闭着眼,仿佛是在养神。
妾室!钟平麓的的心仿佛浸在冰水中似的,突然眼角泛酸。终是把泪吞了下去,乖顺的跪在地上给皇上脱靴。
“吧嗒”钟平麓的一滴眼泪滴到了靴上,这一声终于是换回了昭德贵妃的神,惊道:“请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有心的。”
“你……”皇上心头突然一软,张了张嘴,没出什么。
翌日,璟谦夫人前来询问如何处置永容华,皇上心烦,只随口道:“朕派人去追了。”
“可那礼婕妤还好好的呆在步寿宫里。”
“你想怎么样?”
“这……臣妾忠言逆耳,这赏罚严明才是正道。”璟谦夫人突然被问住,又也许是被皇上冷漠的态度吓住。
“赏罚……”皇上慢慢拿起茶壶给自己斟满茶,一饮而尽,又重复道:“赏罚……好一个赏罚。”
回头盯着璟谦夫人:“你没有给朕足够的证据,全凭你一人之词加上那个什么商御女的,朕无法定罪,至于永容华……等朕把他活捉回来问个清楚!”
“皇上?”活捉及无法定罪,直直戳到了璟谦夫饶心窝了,自己如此密谋,换来的竟是一个不惩?璟谦夫人心叫不好,看来是时候走到那一步了,跪下:“臣妾还有人证。”
见皇上不语,只好自个儿继续:“那日护送永容华出宫门的人臣妾已经找到,而且口供一致,现下就在养心殿外候着。”
“宣!”皇上低声道。
“奴才等叩见皇上,璟谦夫人。”
“把你们给本宫所的再跟皇上一遍。”璟谦夫韧着头望向跪在地上的太监道。
“是。奴才之前受到了蒙蔽,可奴才不敢不做,礼婕妤仗着身份高,便用奴才的家人威胁,在家宴前几日找到奴才,告诉奴才在除夕当晚上一直在宫门口后面的草丛待命,奴才也不知道那木箱里装的是那永容华啊,若是知道可万万不敢接这活,奴才还以为……还以为是寻常宫人那宫中物品出外面倒卖钱财。”
“皇上,奴才们也是如此啊,都是由双鹛姑娘接头,咱们才敢聚集在一起,为了家中老人,奴才是没有法子啊!”
“当真不是见利眼开?”皇上问道。
“奴才不敢啊,贱命一条,在这宫里头能活着就不错了,再礼婕妤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贿赂奴才们。”那太监好似感觉出自个儿错了话,声音渐渐了下去。
“可,礼婕妤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能把你们的家人一个个的搜罗出来,还威胁?”言罢,皇上冷哼了一声。
“皇上,可是不信?”璟谦夫人言道。
“一半一半罢。”
“皇上,您的对,礼婕妤是没有如此大的权利威胁他们的家人,而是……另有主谋。”璟谦夫人今日来的另一个原因便是知晓昨晚皇上去了承乾宫所发生的事,得知皇上疑心昭德贵妃,由此,心上一计。
“谁?”
“昭德贵妃。”
闻言,皇上静默了。
良久,才问道:“可还有什么证据?”
“有,那就要请礼婕妤妹妹来了,问一问关于那日让永容华顺利出宫的出宫令牌之事。”
礼婕妤又被请了来,一看璟谦夫人就知自己可能有被算计,便开始心回话着。
“出宫令牌?那是嫔妾去兴庆宫与璟谦夫人谈话时在她宫中亲手递给嫔妾的。她虽禀退了宫里的下人,但嫔妾的贴身婢子还是知道那日嫔妾是被璟谦夫人叫去密谋此事。”礼婕妤慢慢的着。
“回皇上的话,我家主儿确实曾去过兴庆宫,也确实是璟谦夫人所唤。”礼婕妤身旁的婢子走前跪下,恭敬言道。
“自己宫里的缺然是相互打掩护了,毕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璟谦夫人嘲笑道。
“那敢问娘娘,为何永容华的奴婢商缇娥却不会,而是直接找到了您?”礼婕妤回问道。
“那是她识时务,知进退,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不是一味的愚忠!”璟谦夫人回怼道。
“那令牌呢?”皇上问道。
“在这儿,皇上可仔细看看,这是璟谦夫饶令牌。”礼婕妤把牌子递给皇上。
皇上左右看了看总觉着不太对:“这令牌怎么颜色颇为怪异?”
“回皇上,因为……那令牌是假的!”璟谦夫人言道。
杨公公经常管此事,自然熟悉令牌,拿来一瞧,言道:“回皇上,正如璟谦夫人所言,是假的。”
“怎么会?”礼婕妤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令牌居然是假的:“那那的侍卫怎会通融出宫?这不可能!”
“因为那侍卫就是昭德贵妃的人,自然不会让事情败露,才放了她出去。而且这令牌,打从一开始昭德贵妃就在利用你,怕你暴露故给你假的,还教你如何把着罪一步一步的扣到本宫的头上!”璟谦夫人言罢,流下两行清泪:“皇上,臣妾这两出言粗鲁,是因为实在害怕啊皇上,突然被人冤枉就算了,还是这杀头的大罪!臣妾害怕啊皇上!”
“胡来!”皇上不知是否气恨昭德贵妃,一把把桌子上的奏章全部推了下去,大声怒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