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贵妃一双眼瞪的老大,像是死前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仵作验过尸,死因是身前那刀。
人死了至少一个时辰,正是烨帝出现时,人才刚刚断气,时辰掐的这么好。
问过路贵妃的贴身婢女与露云殿的宫人。
众人的口径一致,徐巍与路贵妃早有私情。
对的口供像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
徐巍暂时收押。
出了露云殿,二人对上视线,默契的没有说话。
“安公子,太后有请。”
一穿着华丽的婢女道,她肩上覆了层薄霜,想来已经等候了一段时间。
“你先去户部等我,我一会就过来。”他转向杜若,拉紧了披在她身上的狐裘,眼底神色温柔异常。
杜若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娇羞的低下头,柔声道,“好。”
他向着厉青道,“你陪着郡主。”
本是目不斜视的婢女,也不自觉打量了一眼杜若。
厉青一直是安封年的贴身近侍,如今让他守在杜若身边,这意思也太过明显。
这般想着,婢女看着杜若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
这小女子与乔家的有着婚约不说,日前还与皇上有过那样的流言,如今竟然还妄图勾搭自家公子了,真是好不要脸!
婢女领着安封年入了凤翔宫,安太后在殿中闭着眼小憩,他打断了婢女的禀告,在一旁候着。
而杜若那边,她与厉青已入了内阁,临进户部时,却被里头的话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回事?这一大早的就犯迷糊。”
户部同僚有些不满的看着直打哈欠的袁艺
他叹口气,将所要整理的文书一一摊开,“我昨夜怕是见鬼了。”
同僚笑笑,“女鬼吗?也不错了,也算你这棵枯了三十多年的树开花了。”
“什么呀!”袁艺瞪他两眼,“昨夜我是真活见鬼了!”
“昨日刚过子时,我依例在后院巡查,谁料走的好好的突然一道白影闪过,我直接给吓晕了,醒来时已经在房内,出了一身冷汗。”
同僚不以为意,“你怕是睡迷糊了,做的噩梦。”
“我也以为是!但是你看!”袁艺摊的大袖,袖子处的朱砂清晰可见,“如果我昨夜真的睡迷糊了,为何会粘到后院朱砂池里的朱砂!”
“这分明表示我昨夜真的去过后院,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回的房!”
同僚被他说的心底发慌,脸色不由微变起来,“你少疑神疑鬼。”
说着转头就走。
袁艺心中默默念叨,你且不信吧,待你真的活见鬼那日就知道厉害了。
想着也跟上了他的步伐。
还未来得及进门的杜若与厉青面面相窥。
方才说话之人的桌案上正搁着玉板,写的是袁艺二字。
“这么巧,徐巍与袁艺都是昨夜不省人事,醒来时都已不在原处。”
杜若上前翻着案上的册录,待看到一名字时,眼中的星芒一闪而过。
“我带他去见主子!”听着这么说,厉青有些激动。
“你们是什么人!”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突然传来。
厉青挡在她身前,那人还未瞧见她,她顺手将册录上的那一页撕了下来。
“尚书大人。”杜若缓缓而出。
“你识的我?”老者未见过杜若,待她一走近才瞧清了她身上的服饰,略微思量便知她是谁。
“参加郡主。”他面上挂上一丝嘲讽,只是碍于郡主的身份才未发作。
适才他一发怒,袁艺二人便从外赶了回来,瞧这阵仗一时也不敢说话
尚书瞪了他二人一眼,“你等就只会偷奸耍滑,没瞧见郡主都来了吗!?你二人玩忽职守,万一让什么歹人进来伤了郡主怎么好!”
说着眼神不经意撇过杜若,眼中的轻视清晰可见。
也不知这歹人说的到底是谁。
平日里跟着安封年的厉青,走到哪里人不是百般讨好,哪里见过这种情况,脸色当即变了变,当下想要说上几句,却杜若似有似无的给拦了下来,比起他,杜若倒颇为从容。
“不知郡主来我这小小的户部有何贵干!”他故意讽刺,杜若连屁都不敢放,越发让他觉得小小女子可怜可欺,直接怠慢起来。
“不知大人可听说了徐巍大人之事。”她抚了抚鬓边碎发淡道。
路贵妃身死闹的这般大,如何不知,这徐巍是他户部的人,以为杜若是来找麻烦的,愤然道,“怎么?郡主一介女流也想审老臣?”
户部尚书在朝中名声一贯是嚣张,得理不饶人,说话夹枪带刺是常有的事,毕竟他历经三朝,又曾担过先帝的太傅,为人傲气些,也属正常,就连当今皇上也曾被怼过,更何况其他人。
在场之人以为杜若会赔笑着道歉时,画风一转。
她娇笑一声,“徐巍身为户部郎中,他的一切言行举止自然都和户部息息相关,这事不论是不是他干的,大人都难逃责罚,大人不想着戴罪立功,还想着刁难我一个小小女子,也太说不过去了。”
尚书脸一僵,从来只有他怼人的份,哪里还遇到过敢还嘴的,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你……”他脸憋的通红,刚想反驳,却被杜若抢了先。
“大人这么不配合,莫不是说路贵妃的死,大人知晓内幕?”她惊讶的捂住了嘴,“不会让我猜中了吧!”
“你!你!你!胡说八道!”尚书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瞪大眼睛,“你如此污蔑老臣,老臣必定要参你杜家一本!”
“你杜家妄想专权,他杜恒想做蔡京秦桧之流,你杜若也想做褒姒妺喜不成?我呸,牝鸡司晨!”
“你们杜家之后都是一丘之貉,我且看着你与杜恒怎么死!”
尚书眼中的愤怒都要溢出来了。
多日来杜恒在朝中之上颇为威风,他心中不忿,只道他是走了狗屎运才将梁国一举击破。
如果换成他领兵梁国,怕是做的比杜恒更好!
就在他心中愤恨无处发泄时,杜若突然出现了,怕是老天爷都想让他好好出一口怨气!谁料她这女人居然还敢回嘴。
一连将多日的不满道出,他拿起玉板转身离去,不用说众人也知道他告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