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元夕夜,这唐川怎么就死在自家府邸了!”
二殿下宁王拍案而起,因为震怒连额上的青筋都似有暴起。
说起来尚书使唐川是宁王身边的得力爱将,损失一个左膀右臂就够宁王喝一壶了,更何况今年元夕节正是宁王负责京中安全和守夜,出了这样的事,先不说宁王损失了一名爱将,单是皇帝对宁王能力的质疑,便是难以弥补的。如此便不能怪宁王如此愤怒了。
“这…这下官也不知道啊……案发地点倒是留了条帕子,可那帕子上图案那是……是……二殿下您府上的公印……”
负责此案的京兆伊何安声音越说越小,头几乎要埋到桌子下面。谁都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宁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关头派人刺杀唐川,唐川之死对宁王那是百害而无一利,可唐川死后的证据却齐齐指向宁王。怕不是有心人想让此案不了了之?
“何大人这是何意?”宁王冷冷笑着,眼中带着一丝阴霾:“难道还能是本王杀了那唐川不成?”
在宁王身边,小小京兆伊可不是什么能进眼的官。
“不不不……”何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宁王殿下惜英爱才,唐大人和下官谁不是仗着殿下当日的伯乐之恩才有了今时权势,就算是下官杀了他,也决不能是宁王殿下您干的啊!”
宁王看着吓去了半条魂的何安,也不说话,任由对方磕头磕得鲜血淋漓,反而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揉着太阳穴。半晌,才缓缓道:“何大人这是何必,逝者已去生者节哀,你二人即便是同窗情深,也不急这一时哭丧,有这时间还不如快去将这凶手找出来。”
何安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就看见宁王的眼神,吓得几乎脚软。
此刻宁王早已没了平日里礼贤下士的样子,眼里的狠厉几乎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凶手:“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本王守夜的元夕夜,杀了本王的人!”
何安心里不禁为这个凶手默哀。他无比清楚宁王是个多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人。
何安虽然和死去的唐川师出同门,可待遇却是天壤之别。唐川这人处事圆滑八面玲珑,活着的时候没少为宁王贿赂敛财,朝中上下坏事做尽,从奸淫掳掠到威逼利诱,几乎是丧尽天良。
往日里何安还常常规劝宁王约束一下这个唐川,宁王倒也听,然而只是好整以暇的惩罚一下。背地里却和唐川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许多事自然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满腹经纶,胸怀抱负的何安后知后觉自己站错了队,可知道了这许多秘密之事,他又怎么能全身而退。为了活命,他只能为虎作伥,帮着宁王打理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人情往来”。
现在唐川死了,凶手也要他何安来找,若是找不到凶手给宁王泄愤,那宁王的愤怒岂不是要他来承受?
何安一想到这便觉得头重脚轻,内心却只能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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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有“京城第一花楼”之称的“红昭阁”,是京城风月场上璀璨的一颗夜明珠,于夜色之中光华流转、纸醉金迷。
来此的有锦衣贵客,亦有寻常布衣,不知多少男人来此度过这寂寥的夜。
和宁王交好的官员在元夕之夜死在自家府邸的消息在京城里飞速传开,连红昭阁里只顾着金迷纸醉的花客都来了兴趣。
“听说这唐川死了……咱今后日子可好过不少啊?”
“别瞎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今晚你脑袋就得搬家!”
两个花客小心翼翼地讨论着,却被一阵清朗的笑声打断。
“爷当是多大的事,不过就是个死人,哪里值得二位在此这般杯弓蛇影。红昭阁的酒与美人,还栓不住二位的心?。”
二人惊恐地回过头,只见身后的琉璃帘头后的贵妃椅上斜倚着一道修长的红影。果然是他,扶桑世子——花迟。
花迟有一双勾人的凤眸,虽是个男人,却穿着艳红的宽袍。黑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隐隐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俗到极致的妖融合着男子正气的威压,竟意外的让人心动。
若不是此刻他正一脸享受地被一群软玉温香围坐着,倒真像个青楼的小倌了。
太过火的动作让那两位花客脸热,微微拱手拜见了世子便借故离开了。
花迟看得有趣,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地笑着说道:“怎么就走了啊,今晚可有红牌献舞,难得一睹啊!”花迟身边酥胸半露,面容含春的女人们都笑了起来。
流香有些嗔怪地轻推了一把花迟:“哎哟,世子大人就别逗客人了,这事现在闹得城中都戒严了呢~“
“世子大人与此事无关自然是无所顾忌。”秋芳笑着为花迟斟满了酒:“爷可是好久没来陪我们了呢~”
花迟接过玉盏一饮而尽,唇瓣滑过梨花的指尖,梨花也随之坐在了花迟腿上:“还是姐姐斟的酒最香,爷是好久没来了,这不今儿好好陪陪你们这些个小妖精看舞……对了——”提到看舞,花迟忽然顾盼左右,“了了今儿表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