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安的舌尖擦过后槽牙,微微低着的脸上隐隐可见笑意:“哪家的嫡母管教儿女是把女儿往死里打的?”
她话锋一转:“况且你算哪门子的嫡母?帘依是东安伯嫡女,她的母亲是江南大户的白氏女儿。你个顶了别人身份嫁进来的,连来路都不清楚,你算哪门子嫡母?”
姜锦安说的这些话整个京城除了肃宁王家的族亲长辈和替她遮掩身份的东安伯也没几个人知道了。
肃宁王家的确有个女儿年幼时送去道观祈福多年,可那个女儿也不是肃宁王家的嫡女,而是妾室生的庶女。王家嫡母善妒,妾室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便把孩子送去了道观,说是祈福,却是保命。
那孩子十五岁时因坠河而亡,个中缘由虽未细说,明眼人一瞧却也知道其中缘由。
王家老爷好面子,便把此事压了下来,只说女儿外出游历,不知归期。
恰逢王渐拂和东安伯婚事在即,便定了王家女儿身份嫁入赵家,做了这正头大娘子。
姜锦安也是被气的失了智,这事儿她和帘依原是商量着拿了确凿的证据一起抖出来的,可如今她却再忍不得半分了。
王渐拂细长的眼眸眯起,面上阴云密布:“三姑娘从哪里听来的没门子的事儿,倒是让人笑掉了牙!”
王渐拂年轻时也算风姿绰约,从她那双柳叶眼就能瞧得出,眼尾上挑,勾魂夺魄。
姜锦安走到圆桌旁,眼眸凌厉。身后藏着的匕首兀的就立在了圆桌中央。
入木三分。
“我不管起因如何,但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帘依这是众人都瞧见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赵绯月气的咬紧了牙关,她憋了半晌,才冒出几个字,“你未免欺人太甚!”
王渐拂警惕的瞧着桌上的匕首,“你要杀我?”
姜锦安却是笑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过我却不会杀你,平白脏了自己的手。”
“你最好祈祷帘依平安无事,不然我有一万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屋外细雨朦胧,雨滴打在青石砖上滴滴答答,姜锦安收了自己的匕首,“王渐拂,好好过几天你的安生日子吧,以后或许都没有了。”
姜锦安走出屋门,却发现谢凛已经撑着伞立在了庭院里,持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劲瘦修长。一身玄色劲袍勾了出颀长挺拔的身形,谢凛看见姜锦安把伞面朝姜锦安的方向举了举。
姜锦安有些惊讶,却还是乖乖的钻进了谢凛的伞下。
还算他有眼力见儿!
姜锦安才站定,就看见谢凛勾起了唇,直觉告诉她,谢凛的笑绝不简单。果然下一秒谢凛这王八羔子就举着伞离姜锦安远了些,笑容十分欠揍,“姜三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怕淋雨就自己备伞呀,总抢别人的是什么事儿?”
“谢凛!”姜锦安气的要命。
初冬的雨落着落着便在空中凝结,细微雪花夹杂着雨滴纷纷扬扬的落下,姜锦安瞧着却愈发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上次下雪的时候父母兄长还说等她生辰一定要为她办一场最风光的生辰宴。生辰已过,可如今这京城里却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姜锦安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很快化成了水珠,晶莹一片。
姜锦安有些失望的收回手,再抬起头时谢凛已经撑着伞站在了自己身边,为她遮去了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