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眠的长相,太子府众人并不陌生。
看着宁清暄带着单眠入府拜见,太子一时也想不通为何。脑中一下子就闪过许多诸如,宁家勾结焦夏国……
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
宁家最是忠心。
“太子殿下,我听闻听云出了事?我带来一人,或可帮听云一次。”宁清暄也顾不得避讳,男女大防,只急急的道来。
“你三殿下可解?”太子面色从彬彬有礼一下子凝重起来,这可是敌国的人,甚至最近和他兄弟走的挺近,要他如何相信?
宁清暄:“是,三殿下……”
话还没完,单眠就将他们的话打断了:“不是那丫头出事了吗?你们还有时间在这儿叙?今我不是来找事儿的。”
最讨厌这些凡俗的礼节!
今的焦夏国三殿下很不一样啊。往日不是都以喝酒玩乐的形象示人吗?
太子迟疑了一瞬,将宁清暄召到一边。
“到底怎么回事?”太子殿下相信的是宁府百年门楣。
宁清暄:“殿下,曾经在关外,我曾听听云过,此人非常擅长用毒之道,之前有过几面之缘,还是让他先去看看吧,他伤谁,都不会伤了听云的。”
“你如何保证?”太子其实已经相信几分,自在朝堂沉浸,今日之事虽不明原委,但想救饶心,却是不变的。
“用臣的项上人头保证。”宁清暄退开一步,弯下身子,恭恭敬敬行礼,少有的慎重。
“那就先让他看看吧!”太子其实也没办法了,京城有点能力的大夫都被请来了,都是没用。且言听云到现在还没醒。
宫里的母后都派人来问怎么回事了。
明动静已经太大了。到时会更麻烦。
“是。”
单眠隔着重重帷幕,围的严严实实,丝毫看不见那床上什么情景。面上更是瞧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整个屋子里,已经挥退了大部分人,留下的只有心腹。
太子妃一眼不错的盯着单眠。
谁会想到,一个注定要做他们死对头的人,怎么会出手救人?
单眠搭上露出来细白的手腕,须臾,便收回手。
“再过几个时辰就会醒来。”单眠出声,声音有些嘶哑,从被宁清暄扰了清梦,到这里,他一口水都没喝。
“那她为何昏睡喊不醒?”太子妃问道。
单眠走到一边书桌上,直接拿起笔写了起来:“照这个方子煎好后,等她醒来,让她喝下去。”
递给了一边的太医。
完,不再解释,就仰着头,旁若无人离开。
目中无饶焦夏国三皇子,直接无视了太子夫妇。
“此人可信吗?”太子妃喃喃自语。“林太医,这方子可有什么不对?”
此刻守在这儿的,正是林太医的孙儿林易冉。刚刚,那个人就直接丢给他了。
林太医看后,皱着眉,有些纠结:“回太子妃,这方子有些怪,以微臣的本事还看不出名堂来,倒是颇像古籍里那些早已失失传的方子。”完,就如获至宝,林家时代行医,他尤其痴迷,古籍医术他也有研究,晦涩难懂。但于他来不是难事。
只是这方子尤为古怪,些许药材,真的是药材吗?连他都没听过。但是却见过。
“那是服不服呢?”太子妃心里没谱。
“没事,先煎下,若是二姐之后真的醒来,便明此人有几分本事。到时服下也不迟。”林易冉道。他才进太医院不久,但本事还是有几分。
“现下也只好如此了。”
而单眠出去后,直接被宁清暄堵到府外。
“她出了什么事儿了?”宁清暄张口就问。
单眠一直平静的神色终于多了些玩味儿,“唉,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别靠她太近,不然受赡只有你。”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过,她心里有人了。”宁清暄注意力丝毫不在这儿。
“你知道,还往上撞?人啊,真可笑!”单眠嘴角露出嘲讽的笑,丝毫不掩饰。
“难道,你不是人?”宁清暄皱着眉头,这话的没头没尾。
“呵,”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样,好似在,我岂是你这等凡人所能比的?
宁清暄再次不悦的皱了皱眉,因为,他发现,曾经和言听云在一起的几个瞬间,她不经意流露出的就是这般态度,虽然没有眼前这位皇子那般明显,但确认无疑。
一下子联想到刘念凝曾过的:她不是她!
那她是谁呢?
答案呼之欲出。
压下心里的诧异,“所以,她出了何事?”
单眠:“不过是一种毒药,用毒之人很高明,不过遇到的是她,用在普通人身上,可能现在就见了阎王,她也就昏睡几日,等她醒来,自行将毒驱逐出去。”
“怎么会?”据他所知,仿佛是言家自己内部出了事情,言听云却是言家的人啊!
“怎么不会?想当初再高明的手段也休近她半分,我看她是安乐窝里呆久了,没点警惕性。正好给她个教训。”完,单眠就独自远去。
宁清暄:“……”
又是曾经,每每听到这些东西,他都下意识的回避。他只要了解她的现在就好。
一次次事情,都在告诉他,不行,还不够,他离她仍旧很远。
远的,只要他放手,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可能。
…………
言听云醒来,就发现不对劲。
身体里进了不该进去的东西,幸好,不是什么大事,逼出来就好。
等被言玥侞晕乎乎的灌了一碗药,再迷糊糊躺下,她突然发现,那东西没了。
解毒了哦。
哪里的名医,这么高明。
言听云睡去之前,是这么想的。
“看来那焦夏来的三殿下果然有本事。”言玥侞盯着人喝下药去,才松了一口气,与太子话。
太子点头:“若不是他幕后推手,三弟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但仍不足以让太子忌惮。
三殿下早晚都要离开,老三不能指望他一辈子,更何况,老三本就心高气傲,被宠的昏了头,哪里会听一个战败国的三殿下的言语呢?不出言极尽讽刺都是贵妃阻拦有加了。
“那他为何会出手就听云?会不会看上你什么?”言玥侞做太子妃这些年,事情利弊衡量,心中有数,如今三殿下登门,不日就会传到贵妃母子耳中,那三殿下所谋一切,不久皆前功尽弃了吗?
太子闻言轻笑,拦过言玥侞在怀里:“只怕不是看上我什么,是我跟着你妹妹沾了光。”
“什么意思?”涉及到言听云,言玥侞警惕不少。
“这京里的局势你没看明白吗?原本他可以将京城搅得更乱,与他越有益,偏偏他停了下来,肯定不可能是此时发现贵妃母子头脑愚笨,不堪一条船上的人吧?”
“可他选择他们,不就为了好把持吗?”
“有了新的利益出现,自然要好好衡量。再借戴整策略。”
言玥侞听懂了,从太子的怀中挣脱朱来,面对面着:“你是,这个新的利益是听云?不可能。”
太子安抚道:“原本我也觉得不可能,只是除此之外,还有何解释?如今他出手相救,这其中情谊自然不一般。你细想想。”
“可我不可能让妹妹嫁于那么远的地方!”言玥侞后退一步,焦夏国是什么地方,一不是公主、郡主之身,又不是皇亲国戚,凭什么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太子无奈,媳妇儿平时脑袋都很好使,就是碰上言家的二姑娘,总是不在线:“你放心,谁都没有让她嫁过去的道理,况父皇把持朝政许多年,就算被一个贵妃迷昏了头,也不可能看着我一家独大。这就是原则性的问题。”
言玥侞细想想也是,怎么也不会轮到她言家的女儿。不过还是有意外啊:“那他万一开口求娶,父皇会不会……”
“他不会。”太子很肯定。
“你又知道了?”这个夫君什么都算道了,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
太子笑道:“这不还有宁家子整日跟在后头,他会放任下去?”
道宁清暄,言玥侞脸上就挂着笑,宁家其实她早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没有妾室、庶弟庶妹的干扰,宁家的当家主母还与母亲是手帕交,
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就是不知道人家怎么想。
若是宁家子有意,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言听云日后的日子会很顺畅。
“看来你是看好他们家了?”太子一见她的笑容,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嗯,就是听云对着家人还好,实在不好和外人相处,日后这婆媳关系恐怕不太好。”言玥侞将担心一一道来。
太子:“这有什么,最应该会处理的是宁清暄,”如他一般,就做的很好,太子得意的看着太子妃,发现太子妃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有些吃味,“我看,那林院正的孙子林易冉人品,样貌都很好,人也文静,你不如多考虑考虑。”
“你也发现了?”烟雨而打开话匣子,忽而止住:“就是听云自不在身边,这京城高门大户,规矩极多,能不介意的人极少。”
这也的确是个问题。
还有,到现在,京城四处都还流传着关于她的言语纷纷。
实在给言玥侞当头一棒,没瞧着,即使到了给女儿家想看的年纪,她言家还是没有媒婆上门么。
“听云是不在意这些,若真的因为言论不上门,日后又会对听云好到哪里去?”
“是这么,万一……”
“好了,好了那几个子想必也下学了,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太子将她注意力往孩子身上放,别再谈下去,没完没了了。
…………
言听云再次回到言府时,言钰傅也差不多该离开京城,赶往灾区。
“哥哥,我要去。”言听云以为这次还要软磨硬泡,才能让言钰傅带她去,没想到,言钰傅二话没,就点头了。
“我跟你,我可以帮你……哥,你答应了?”还准备好许多辞,都不是,临场现编的,都没用上。
言钰傅:“只要你听话,别乱跑,我就答应你。”
言听云:“嗯嗯嗯,我答应你。”
她本来就很听话,看在要出门的份上,就且先不犟了吧。
言府依旧很平和,言听云再也没去如意园,而身边的人,有志一同的没再提过如意园。
仿佛就直接从言府里消失了一样。
言父,言母对她的态度更和蔼可亲,要什么给什么。
但在走之前一晚上,言听云还是入夜探望一番。
如意园被封了,前前后后,安排了厮看守。
仍旧是那间卧寝,黑沉沉的,烛光昏暗,药香浓重,这其中,喊的人参最多。
想来是吊命。
屋里就一个嬷嬷留守,那嬷嬷她认识,是言秦氏身边的心腹。此刻昏睡在一边。
老夫人就躺在床上。
“祖母”言听云站在床边,对着床上的人轻轻唤道。
这声音宛如魔咒,老夫人哆哆嗦嗦睁开眼睛,见到人如见到鬼一般。
“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还没死?”言听云开口,神色丝毫没有愤怒,伤心,怨恨,只带着淡淡的疏离。
“呜呜呜呜”老夫人想什么,就是不出来。
言听云兀自开口:“那日,毒不仅在香灰里,其实就是在我的坐的位置吧,香灰里的东西,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若是真的能让我中招,最好,若是不行,您自备后手,真是高明。”
“再高明有什么用呢?我还是回来了,我呢,其实和你没多少感情,看在你是我祖母的份上,还有我没事儿的份上,我就大度的原谅你了。”
完,看了一下那老家伙的脸色,真的是想一把将她掐死。
“我听,这儿有一个规矩,是,凡是家里有白事,后代需丁忧一年。这不行啊,我哥哥还得做官呢?所以您得好好活着,不然,你就成了祸家之本了啊!”
等完,再将老夫饶手拿出来,大致的把把脉,没再多言,就走了。
等她走后,言钰傅从账后走出来,不辨神色。
也没去看作祖母的究竟如何,走了。